公司年會抽中特等獎“微笑派對”,每人發(fā)了一張詭異面具。 規(guī)則寫著:“派對期間,
請保持微笑,無論發(fā)生什么?!?鄰座同事的臉被面具吃掉時,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發(fā)出尖叫。 主管宣布進入“真心話”環(huán)節(jié),規(guī)則要求必須誠實回答。
“你最大的恐懼是什么?”面具問我。 “害怕失去這張臉。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 面具咯咯笑著:“真巧,我們最愛收集這個。
” 我摸出鋼筆,在面具咧開的嘴角狠狠戳了進去?!疤氐泉?!林晚!特等獎‘微笑派對’!
恭喜?。?!”主管那刻意拔高的、帶著一種油膩膩喜慶腔調(diào)的聲音,像根淬了毒的針,
猛地扎穿了年會現(xiàn)場喧囂的鼓噪音樂和人聲鼎沸。
我那顆原本被廉價紅酒和空調(diào)熱風(fēng)熏得有些昏沉的心臟,
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狠狠攥了一把,瞬間凍得梆硬,猛地向下一墜。
聚光燈“唰”地打過來,慘白的光柱精準(zhǔn)地將我釘在原地,像個即將被解剖的標(biāo)本。
四面八方同事們的目光潮水般涌來,里面混雜著毫不掩飾的嫉妒、探究,
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仿佛我抽中的不是大獎,而是一張通往未知刑場的單程票。
“呵,運氣真好?!编徸w峰,市場部那個永遠掛著標(biāo)準(zhǔn)職場假笑的男人,斜睨著我,
酸溜溜地刺了一句。他臉上那精心維持的笑容,此刻在刺眼燈光下顯得格外僵硬,
如同劣質(zhì)瓷器上龜裂的釉彩。我勉強扯動嘴角,感覺臉上的肌肉像是生了銹的齒輪,
發(fā)出艱澀的“咔咔”聲。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頸后的寒毛根根倒豎。
這“微笑派對”的名頭,聽起來就透著一股子邪門。公司年會向來以摳門和無聊著稱,
今年突然大方地拿出一個“特等獎”?這本身就像平靜湖面下隱藏的漩渦,
透著股令人不安的詭異。兩個穿著嶄新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
像是從陰影里直接剪裁出來的人形,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們動作僵硬劃一,
如同提線木偶,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我手里。盒子是觸手冰涼的高檔金屬材質(zhì),
沉甸甸的,表面覆蓋著一層細膩的啞光黑漆,上面沒有任何標(biāo)識,
只用一個猩紅如血的絲帶系著蝴蝶結(jié),那紅色濃得像是凝固的血塊?!罢?,林小姐。
”其中一個西裝男開口,聲音平板無波,沒有絲毫起伏,如同冰冷的機器合成音。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向直指宴會廳側(cè)面那扇厚重、平時鮮少打開的VIP室雕花木門。門虛掩著,
里面透出的光線異常明亮,卻帶著一種非自然的慘白,像醫(yī)院無影燈的光,
無聲地切割著門外的喧囂。門內(nèi)一片死寂,與門外鼎沸的人聲形成令人心悸的對比。
趙峰那點幸災(zāi)樂禍的酸意瞬間被好奇和一絲莫名的興奮取代。“走走走,晚姐,
帶我們開開眼!”他推搡著我的肩膀,那股酒氣混合著廉價須后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其他幾個離得近的、被酒精和獵奇心燒昏了頭的同事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慫恿著。
西裝男并未阻攔這群不請自來的“觀眾”,只是沉默地側(cè)身讓開。門軸轉(zhuǎn)動,
發(fā)出滯澀的“吱呀”聲,在驟然安靜下來的空氣里顯得格外刺耳。
慘白的光線如同實體般涌出,瞬間淹沒了我們。VIP室內(nèi)的景象讓所有人瞬間失語。
這里空間異常寬闊,卻空曠得令人心慌。沒有窗,
墻壁、天花板、地面都覆蓋著一種吸光的、天鵝絨般的純黑色材質(zhì),
仿佛置身于宇宙的絕對虛空。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上方成排的嵌入式燈帶,
它們放射出冰冷、毫無生氣的慘白光芒,將室內(nèi)照得纖毫畢現(xiàn),
卻驅(qū)不散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諝饫飶浡还扇粲腥魺o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氣,
像是腐爛的水果混合了廉價香水,絲絲縷縷鉆進鼻腔,粘膩地附著在喉嚨深處。房間中央,
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張巨大的、足以容納二十人的長條形餐桌。桌面是冰冷光滑的黑色大理石,
反射著天花板的慘白燈光,像一塊巨大的、凝固的墨玉。桌上空無一物,只有每個座位前,
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個……面具。那是怎樣詭異的面具?。?/p>
它們統(tǒng)一是那種毫無個性的慘白底色,質(zhì)地細膩得如同人皮。
面具上只雕刻著一種表情——嘴角以極其夸張的弧度向上咧開,幾乎要裂到耳根,
露出兩排細小、整齊、森白得刺眼的牙齒。那笑容凝固著,
永恒地定格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喜悅”上??斩吹难劭粑恢?,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
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和靈魂。面具下方,壓著一張對折的、粉嫩得近乎俗氣的硬質(zhì)卡片。
西裝男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毫無波瀾:“請各位入座,佩戴面具。派對,即將開始。
”那“開始”二字,被他念得又輕又緩,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終結(jié)意味。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趙峰第一個按捺不住,嘟囔著,
大大咧咧地拉開一把沉重的黑色高背椅,一屁股坐下,
伸手就抓起了面前那個咧著大嘴的慘白面具。那面具觸手冰涼滑膩,
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彈性。他大大咧咧地將面具往臉上按去,動作粗魯?shù)孟袷谴饕豁斆弊印?/p>
就在面具邊緣觸碰到他臉頰皮膚的瞬間——嗤!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熱鐵烙上生肉的聲響,
在死寂的房間里清晰得如同驚雷?!鞍 馈壁w峰臉上的不耐和興奮瞬間凍結(jié),
扭曲成一種極致的驚恐。他的眼睛驟然瞪大到極限,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
死死地盯著前方虛空。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被扼住咽喉般的短促氣音。面具,活了!
那慘白的、咧著嘴的“臉”,像一張擁有生命的巨大水蛭口器,猛地向內(nèi)收緊!
邊緣那些原本柔和的線條瞬間變得銳利如刀,死死地“咬”住了趙峰臉頰的皮肉。
面具內(nèi)部似乎有無數(shù)細小的、看不見的鉤爪或吸盤,正以一種貪婪而高效的姿態(tài),
瘋狂地吞噬、溶解他面部的皮膚、脂肪、肌肉……趙峰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痙攣,
如同一條離水的魚,瘋狂地撞擊著沉重的椅背和高檔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砰砰”聲。
他的雙手徒勞地摳抓著臉上的面具,指甲在慘白的面具表面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卻無法撼動分毫。他的指縫間,黏稠、猩紅、混雜著黃色脂肪組織的液體正一股股地涌出來,
順著慘白的面具邊緣流淌,滴落在他筆挺的西裝前襟和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
“噗嗤…嘶嘶…”細微而持續(xù)的聲音,是組織在被強行分解、吸收的聲音。
伴隨著這恐怖聲響的,是趙峰喉嚨里那越來越微弱、越來越絕望的“嗬…嗬…”聲。
他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
最終只剩下神經(jīng)末梢無意識的、細微的彈動。整個過程快得令人窒息,前后不過十幾秒。
當(dāng)那具穿著昂貴西裝的身體徹底癱軟在椅子上,不再動彈時,那咧著嘴的慘白面具,
似乎“飽足”地微微起伏了一下。面具的慘白底色上,
隱約透出了一層極其淺淡、詭異的人臉輪廓,像是趙峰痛苦面容的拓印。
面具邊緣與座椅靠背接觸的地方,殘留著一圈黏膩、暗紅的污跡。空氣里那股甜膩的腐香,
瞬間濃烈了數(shù)倍,混雜著新鮮血液的腥氣,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嘔——!
”死寂被打破,緊隨其后的是壓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干嘔聲。
幾個跟進來的女同事臉色慘白如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篩糠般抖動著,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一個膽子稍大的男同事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褲襠迅速洇開一片深色水漬。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喉嚨被一股強烈的酸腐氣頂著,
牙關(guān)不受控制地打顫,發(fā)出“咯咯”的輕響。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黏膩地貼在皮膚上。我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內(nèi)側(cè),
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和嘔吐的欲望。
鐵銹般的腥甜味在口中迅速彌漫開來,
尖銳的疼痛讓我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扭曲的清明。規(guī)則!那張粉色的卡片!
我猛地低下頭,視線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釘在面前那張粉嫩俗氣的卡片上。
顫抖的手指幾乎不聽使喚,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翻開??ㄆ瑑?nèi)里,
用標(biāo)準(zhǔn)而工整的印刷體寫著幾行字,
字跡是那種令人不安的、過于甜美的粉色:【微笑派對守則】請立即佩戴面具。
微笑是我們的入場券。派對期間,請保持微笑。無論發(fā)生什么。請勿試圖摘下面具。
后果自負。請勿發(fā)出尖叫、哭泣等不和諧聲音。微笑是唯一的語言。
請嚴格遵守后續(xù)環(huán)節(jié)規(guī)則。派對,必須盡興?!罢埩⒓磁宕髅婢摺N⑿κ俏覀兊娜雸鋈?。
”“請勿發(fā)出尖叫、哭泣等不和諧聲音。微笑是唯一的語言。”冰冷的文字像淬了毒的冰錐,
一根根扎進我的眼底,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
趙峰那具癱在椅子上、被面具吞噬了面目的尸體,就是最觸目驚心的注解。違反規(guī)則,
就是死!“戴…戴上!快戴上!”一個帶著哭腔、極度壓抑顫抖的女聲響起,
是坐在我對面的行政部小劉。她臉上涕淚橫流,妝容花得一塌糊涂,
眼神里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恐懼。她幾乎是閉著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
哆嗦著將面前那張咧著永恒笑容的慘白面具,猛地按在了自己臉上。嗤!
又是那令人頭皮炸裂的輕微粘連聲。小劉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但預(yù)想中的慘劇并未發(fā)生。面具只是如同第二層皮膚般,緊密地貼合在了她的臉上。
面具上那咧到耳根的夸張笑容,覆蓋了她原本驚惶扭曲的表情,
只留下兩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茫然地對著前方。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讓她劇烈地喘息著,
肩膀劇烈聳動,然而面具嚴絲合縫,連一絲嗚咽都無法泄出。只有那空洞的眼眶邊緣,
有新的淚水無聲地滾落,混著花掉的睫毛膏,在慘白的面具上留下兩道污濁的痕跡。
這無聲的哭泣,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絕望。我深吸一口氣,
那甜膩的腐臭味和血腥氣混合著冰冷的空氣,刀子般刮過喉嚨。不能再猶豫了。我伸出手,
指尖冰冷僵硬得如同凍僵的樹枝,觸碰到自己面前那張面具。觸感冰涼滑膩,
帶著一種詭異的彈性,仿佛觸摸的不是死物,而是某種沉睡的、隨時會蘇醒的活體表皮。
我閉上眼,猛地將面具扣向自己的臉!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瞬間覆蓋了整張面孔。
面具邊緣仿佛擁有生命和意志的冰冷軟體動物,緊密而貪婪地吸附上來,
嚴絲合縫地貼合住每一寸皮膚。沒有疼痛,
只有一種被強行包裹、覆蓋、剝奪的窒息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皮膚與面具接觸的地方,
傳來一種極其細微、令人毛骨悚然的酥麻感,
仿佛有無數(shù)微小的、冰冷的根須正嘗試著刺破表層,向更深層扎根。視野瞬間被黑暗籠罩,
只剩下面具眼洞透進來的、被切割成兩個慘白長方形的有限視野。呼吸變得困難,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那股甜膩的腐臭和面具本身散發(fā)出的、類似消毒水和陳舊灰塵的冰冷氣味。
我嘗試著動一下嘴角,面具那凝固的、咧到耳根的夸張笑容紋絲不動,像一副沉重的枷鎖,
牢牢鎖死了我的表情。環(huán)顧四周,長桌兩邊,所有人都已戴上了面具。
一張張完全相同的慘白笑臉,如同批量生產(chǎn)的劣質(zhì)玩偶頭顱,
整齊地排列在冰冷的黑色長桌兩側(cè)??斩吹难鄹C里,映著慘白的燈光,
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感流露。空氣里只剩下壓抑到極致的、細微的呼吸聲,
還有無法控制的、身體輕微顫抖帶動座椅發(fā)出的、幾乎聽不見的“吱嘎”聲。
趙峰那具無聲無息的尸體,就坐在離我?guī)讉€位置的地方,
是這片慘白笑臉海洋中唯一塌陷下去的、令人心悸的黑暗角落。絕對的死寂。絕對的恐怖。
時間仿佛被這極致的恐懼和壓抑拉長、凝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般難熬。
汗水在面具下無聲地流淌,浸濕鬢角,滑過脖頸,帶來一陣陣黏膩的冰冷。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沉悶而絕望的巨響。
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稍重一點,就會打破這致命的平衡,引來不可知的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漫長如一個世紀(jì)?!昂V、篤、篤。
”清晰而富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從長桌的主位方向傳來,突兀地撕裂了死寂。那聲音不疾不徐,
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如同敲在每個人繃緊到極限的神經(jīng)上。我僵硬地轉(zhuǎn)動脖頸,
面具內(nèi)壁摩擦著皮膚,帶來一陣令人不適的滑膩感。視野透過冰冷的眼洞,艱難地聚焦過去。
主位那張沉重的高背椅上,不知何時已端坐著一個“人”。他也戴著同樣的慘白笑臉面具,
面具上那咧開的嘴角弧度似乎比其他人的更大、更夸張,透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戲謔。
他穿著一身剪裁異??季康纳钭仙z絨西裝,在慘白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一只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正隨意地搭在光滑的黑色桌面上,指節(jié)輕輕叩擊著桌面,
發(fā)出那“篤、篤”的催命符般的聲音。他微微歪著頭,面具上那兩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
緩緩地掃視過長桌兩側(cè)一張張僵硬、慘白的“笑臉”。即使隔著眼洞,
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蘊含的、如同打量待宰羔羊般的冰冷玩味?!案魑蛔鹳F的來賓,
”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極其古怪,像是經(jīng)過劣質(zhì)變聲器的處理,帶著尖銳的電子雜音,
卻又刻意模仿著某種優(yōu)雅的腔調(diào),混合出一種非人的、令人極度不適的質(zhì)感。
它直接在每個人的耳膜深處震蕩,無視了空氣的傳導(dǎo),“歡迎來到‘微笑派對’。看來,
各位都很好地遵守了第一條守則,展現(xiàn)了最完美的‘入場券’?!彼nD了一下,
似乎在欣賞眾人面具下無聲的恐懼。那深紫色的絲絨袖口隨著他手臂的微小動作,
在燈光下流淌著幽暗的光澤?!澳敲?,為了讓大家更快地融入派對氛圍,
享受極致的樂趣……” 那經(jīng)過扭曲的、非人的聲音刻意拉長了語調(diào),
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我們進入第一個環(huán)節(jié):‘真心話’。
”“真心話”三個字被他念得又輕又慢,帶著一種黏膩的惡意,如同毒蛇吐信。
“規(guī)則很簡單?!贝髦仙z絨手套的手優(yōu)雅地在空中一揮,像是在指揮一場無形的交響樂,
“當(dāng)面具提問時,請務(wù)必誠實回答。記住,‘誠實’是派對的基礎(chǔ)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