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卿一早便提著一個竹籃子往國營飯店跑,各種早點都買了個遍,看她買的多,服務員還偷偷送了她一個糖角,又去供銷社稱了一些餅干、糖果、糕點之類的。
估算著臨川這兩天的飯量,其他的收入空間。
蘇念卿看著對面抱著紙包吃得眉眼彎彎的蘇臨川,腮幫子鼓得像個小倉鼠,看得她既心疼又歡喜。
這孩子兩天前還瘦得眼眶凹陷,如今總算有了點血色,整個人也變得生動了起來。
“臨川,”她擦了擦他嘴角的碎屑,“姑姑等下得出去一下,中午可能回不來,灶臺上有涼開水,這些吃的你拿著,別餓著自己,如果姑姑今晚沒回來,明天一早也會回來的?!?/p>
小家伙懂事地點頭,忽然從褲兜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姑姑,帶這個路上吃,我昨天留下的。”
“傻小子,”蘇念卿摸了摸他的頭,“你自己吃就好,不需要留,姑姑,每天都會讓你吃飽的,等下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姑姑的房間去看會書,但是記得姑姑跟你說的話,別讓姑姑擔心。”
“姑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盡快去做自己的事就好?!?/p>
叮囑完臨川,時間也不早了。
出了門,她先拐去了供銷社,走的時候才想起來,什么也沒準備,關(guān)系破裂是一回事,她可不想被人無端說些什么。
花大價錢買了一對紅枕套,想著怕萬一今天出現(xiàn)狀況,自己還有些東西沒買,又挑選了兩雙膠底鞋,手套,雪花膏、蛤蜊油之類的日用品。
看到售貨員包東西時,突然想起臨川這兩天還是穿著那一身破衣服,趕緊買了幾身孩子現(xiàn)在穿的衣服,襪子,還有兩雙鞋子,以及兩件厚一些的衣服,其他可以等之后到那邊去買。
出了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東西收入空間,只拎著那對紅枕套去了許家家屬院。
剛到崗哨,就看到許紅梅站在門口踮腳張望,麻花辮隨著動作晃來晃去,瞥見蘇念卿手里的紅枕套,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那對紅枕套上繡著并蒂蓮,緞面在陽光下泛著柔光,正是昨天魏淑玲在供銷社盯著不肯走的款式。
當售貨員說要5塊錢一對,還要搭1張布票,張桂花直接將魏淑玲拽走了,要不是顧及一點臉面,早就在供銷社罵開了。
“念卿,你可算來了!”許紅梅堆著笑迎上來,目光黏在枕套上挪不開,“快進去,我嫂子都念叨你好幾回了。”
她伸手要接枕套,指尖卻被蘇念卿不動聲色地避開。
“紅梅麻煩你帶路!”蘇念卿淡淡一笑,故意將枕套往懷里帶了帶,“今天是淑玲和你哥的婚禮,我特意挑了對紅枕套,圖個吉利,等下我自己送給她就好!”
進了許家小院,魏淑玲穿著一件紅色的旗袍迎了出來,領口別了多塑料紅花,眼睛里滿是得意:“念卿妹妹來了,”她滿臉笑容,視線在紅枕套上打轉(zhuǎn),“念卿妹妹,讓你破費了,我.....”
“淑玲姐這話就見外了,”蘇念卿將枕套塞進她懷里,“這枕套叫“百年好合”,可是我對淑玲姐的祝福呢,怎么能因為一點點錢就小氣呢?!?/p>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掃了一眼往這邊張望的張桂花,意思不言而喻。
過了一會,張桂花忽然扭著腰從一旁葡萄架下鉆了出來,身后跟著個穿綠軍裝的男人——許建國,許明誠的堂哥,在紡織廠里跟著人跑銷售,油頭粉面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念卿啊,”張桂花一把拉住蘇念卿的手,指甲在她腕子上掐出紅痕,臉上堆著假笑:“念卿啊,這是建國,在廠里管物資的,前途無量!我看你們倆挺登對,正好今天喜酒熱鬧,先定下這門親事唄?”
蘇念卿目光掃過不遠處酒桌上坐著的幾位穿著中山裝的男人,那是許明誠部隊的領導。
她勾起唇角,猛地甩開張桂花的手,聲音故意抬高:“張桂花,這里這么多許明誠的領導,你也不想鬧得沒臉吧?當著眾人的面,強行給我塞個名聲爛透的男人,是想讓人知道你們許家仗勢欺人,待著我一個孤女不放?”
她這話一出,原本喧鬧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
許明誠頓覺事情不妙,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來,一把拽住張桂花的胳膊,壓低聲音咬牙道:“媽,你忘了我們的計劃,非得這時候搗亂!我的領導全都看著呢!”
他余光瞥見幾位領導皺著眉頭交頭接耳,后背瞬間滲出冷汗。
張桂花還想掙扎,肥肉堆起的臉上滿是不甘:“我這不就是為了......”
“閉嘴!”許明誠的怒吼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他意識到失態(tài),強擠出笑容轉(zhuǎn)向酒桌:“各位見笑了,都是些家務事……”
許建國被他陰鷙的眼神一掃,原本翹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下來,縮著脖子退到葡萄架陰影里。
魏淑玲踩著高跟鞋“咔嗒”一聲沖過來,假睫毛撲閃著:“念卿妹妹別生氣,我婆婆也就是太喜歡你了?!?/p>
許紅梅更是扯住蘇念卿的袖口,聲音甜得發(fā)膩:“對呀對呀,都是誤會!快入座吧,專門給你留了主桌位置!”
兩人一左一右架著她的胳膊,看似熱情,實則不容拒絕。
蘇念卿被半推半搡帶到女方親戚那桌,魏淑玲這邊的親戚大多她都是認識的,可現(xiàn)在也懶得理會這些人的目光,只想離開。
她剛要起身,就見魏淑玲端著酒壺,與許明誠并肩走來,紅綢旗袍在她身上繃得緊緊的。
“念卿妹妹,”魏淑玲咬著下唇,將酒杯推到她面前,“多謝你送的‘百年好合’枕套,這杯酒必須得喝!”
酒液晃出杯沿的瞬間,蘇念卿嗅到股熟悉的甜腥氣,和前世許明誠給她的那杯一模一樣。
她強裝出怯意,顫聲說道:“淑玲姐,我酒量不好……”在指尖觸碰酒杯的剎那,她在心底急切呼喚瑯瑯:“在場這么多軍人,有沒有辦法無聲無息把瀉藥下到飯菜里?不能被發(fā)現(xiàn)!”
瑯瑯的鈴鐺聲在腦海中快速響起:“有一款霧化的投藥器,它可以將藥物轉(zhuǎn)換成空氣中的細小分子,通過空氣擴散附著在食物表面,需要消耗積分80;還有一種“納米吸附粉”,接觸食物自動滲入內(nèi)部,無殘留痕跡,起效迅速,消耗積分100,你要哪種?”
蘇念卿余光瞥見許明誠不耐煩地敲著酒杯,咬牙選擇了“霧化投藥器”。
掌心微麻,一個透明小藥瓶已然出現(xiàn)。
她佯裝被酒嗆到,低頭劇烈咳嗽,手指輕旋瓶蓋,將瓶口對準桌下隨意的噴灑了幾下。
粉末如青煙般散開,順著飯菜蒸騰的熱氣,悄無聲息滲入紅燒肉油亮的湯汁、酸辣湯翻涌的表面。
“我、我頭暈……”蘇念卿雙眼一閉,身子一歪,直直栽向桌面。
許紅梅驚呼著上前攙扶,卻被她順勢拽住,喉嚨發(fā)出“咕嚕”聲響,嘴角溢出的“嘔吐物”,精準地潑灑在許紅梅胸前。
“啊!”許紅梅尖叫著跳開,嶄新的的確良襯衫瞬間沾滿穢物。
“嫂子,你過來幫我把她帶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