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片子,讀那么多書又不能當(dāng)官,讀得多了心要野天上去。”
“你去村里打聽打聽,誰家會(huì)讓賠錢貨讀到十五六歲,有個(gè)小學(xué)文憑都不得了,要不是臭婆娘擔(dān)心你弟,一直讓你陪著讀,你還真當(dāng)自己也是個(gè)兒子了,想衣來張口飯來伸手一輩子?!?/p>
“女人天生就是生孩子伺候一家老小的下賤命?!?/p>
坐在木桌前,下工服都還沒脫的李宗泰喝著白酒吃著花生米。
剛說了女兒,又轉(zhuǎn)頭狠狠瞪了正在煮面條子的是林蘭英一眼:“能不能快點(diǎn),又欠揍了是不是!”
林蘭英整個(gè)人渾渾噩噩,難道死了,走黃泉這條路還是擺脫不了她那個(gè)吃喝嫖賭的丈夫李宗泰。
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他說話還是那么可惡嘴臭!
這種敗類,怎么就沒被閻王爺打入十八層地獄!
突然,她的臉上一疼,被東西砸到,接著就是砰的一聲巨響,有東西碎掉的聲音。
林蘭英痛的瞬間清醒了過來,蹲在了地上。
“媽,你額頭出血了,媽!”
林蘭英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捂著額頭,接著聽見李曉雨的聲音:“爸,你每次喝酒都要打媽!”
其實(shí),也打她。
林蘭英感覺了溫?zé)岬挠|感,再抬頭看見了小時(shí)候女兒黑癟的臉。
她太瘦了,渾身上下全都是骨頭,瘦的似乎一用力就會(huì)斷掉。
環(huán)顧四周,林蘭英發(fā)覺這竟然是年輕時(shí)的家,看向怒目圓睜瞪著自己的李宗泰,這個(gè)場(chǎng)景腦海里想了起來。
她,重生了。
回到了,回到了五十年前,1978年的時(shí)候!
林蘭英永遠(yuǎn)都忘不了這一天,李宗泰在家打了她之后,沒幾天就死在了礦洞里。
她看著李宗泰喝得紅紫的臉,看了一眼還沒碎完的酒瓶子,拿起瓶子,將女兒李曉雨往一旁推,走到李宗泰面前,用了吃奶的勁,朝著腦袋砸了下去!
砸了這一下還不解氣,又撿起地上的小板凳,狠狠的砸在李宗泰的頭上!
“喝喝喝,就只知道喝馬尿,吃喝嫖賭打女人,哪一樣沒有你李宗泰?你她娘的算個(gè)什么東西!”
林蘭英是農(nóng)村婦女,從小就下地干活帶孩子,臟活重活她都得干,力氣不小。
李宗泰昨晚上才在城里找拉皮條的快活了一晚,又喝了酒,身上沒力氣,只能躲避板凳的攻擊。
躲在木桌下面抱著頭,酒都醒了一大半:“你這個(gè)瘋女人,竟然敢打自己男人,你他媽的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要看看誰先弄死誰!”
林蘭英拿起板凳,狠狠的砸在李宗泰的胯 間。
“啊——”
“林蘭英,要真壞了,你他媽的下半輩子就守活寡吧你!”李宗泰真沒想到,她既然要讓自己斷子絕孫。
捂著下面,痛的都要背氣過去。
他從木桌下爬出去,沒想著要先打回來,要去看村醫(yī)。
佝僂著身子出門前狠狠瞪著林蘭英:“你給我等著,看我今晚上不打死你!”
李宗泰走了。
林蘭英只覺得手心里都是汗,后背汗涔涔的。
但同時(shí)心里又松了口氣,因?yàn)榻裢砝钭谔┗夭粊恚陷呑铀茸砭茖⒆约捍騻€(gè)半死后,下午就被礦隊(duì)的人叫走了。
她還陷入回憶中,顯然沒有顧及到剛剛目睹一切的大女兒李曉雨。
大女兒沒站穩(wěn),摔在了地上,后背的二兒子的腦袋磕在地上,磕破了皮,哇哇大哭起來。
“媽,對(duì)不起,都怪我,我讓弟弟磕到了,對(du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