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實在太過刺鼻,李建英也沒聽清醫(yī)生說了些什么,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看到醫(yī)生的白大褂變成一團團模糊的顏色,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道在清醒和昏迷之間掙扎了多久,李建英再次睜開眼,陽光照在床單上。
他試著動了動手腕,發(fā)現手上依然插著輸液管,手腕上纏著粗糙的繃帶,應該是包扎彈片劃傷用的。
“咔嗒” 一聲,病房門開了。一位穿軍裝的人走進來,帽檐上的紅星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只見那人走到床邊,皮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音,然后 “啪” 地立正,敬了個禮:“李建英同志!恭喜你歸隊!我們勝利了!”
少校的臉在李建英眼前晃了晃,濃眉、右眼角的疤,看著特別眼熟。
他張了張嘴,先咳出兩聲。
“建英,我是栗衛(wèi)國?!?少校轉身,讓另外兩人退到門口,自己拉過一把木椅坐下,膝蓋都快碰到床沿了。
“建英,你還記得嗎?槍林彈雨里你把我扔進戰(zhàn)壕,你還說‘首長,你比野豬還沉’?!?/p>
“首長,那個,那個醫(yī)生說我少了塊腦子。……”
他抬起手,摸到額頭上的紗布,“好多事…… 都記不清了?!?/p>
栗衛(wèi)國伸手用力拍李建英的肩膀,碰到肩胛骨突出的繃帶時,又趕緊收了力,“你小子叫什么首長,叫哥,以后我就是你親哥。你小子真不得了,加上我三十九個兄弟,全是你從戰(zhàn)友的尸體堆里拖出來的。敵人的炮火把陣地炸了個遍,你小子趴在我們身上當肉盾,你小子讓我怎么說你好,你咋這么傻啊……”
“衛(wèi)國哥?!?這個稱呼不自覺地就說出來了,帶著一種親近感。栗衛(wèi)國猛地抬起頭,李建英看到他眼里閃過一絲淚光,很快又被擦掉了。
“好好養(yǎng)著,有任何需要幫助的找哥哥我,記住了,以后你小子就是我栗衛(wèi)國的親弟弟?!?栗衛(wèi)國站起身,軍靴在地上重重地踏了兩下。
只見兩位軍人進入房間,一位是女同志,另一位年長軍官面色嚴肅的說道。
“李建英同志:鑒于你在對印作戰(zhàn)中表現出的英勇無畏精神和卓越貢獻,根據國家相關優(yōu)撫政策,經JYJW、ZYZF批準,現宣讀以下決定:
一、 授予你 “八一勛章”、“特等功勛章”、“一級戰(zhàn)斗英雄稱號”以表彰你在戰(zhàn)斗中展現出的舍生忘死、報國為民的崇高精神;
二、 鑒于你在此次戰(zhàn)斗中的卓越貢獻,榮升你少尉軍銜榮譽軍官。
三、因你在此次作戰(zhàn),導致身體受到多處不可逆?zhèn)Γ卦u定你為 “國家一級傷殘軍人”,依法享受國家傷殘軍人待遇,即日起可入住軍隊療養(yǎng)院,終身享受國家供養(yǎng)保障。
上述榮譽與待遇,是D和國家對你為GF事業(yè)做出犧牲奉獻的高度肯定。
如你有其他合理訴求,可隨時向組織提出,我們將依法依規(guī)予以協(xié)調解決?!?/p>
李建英盯著胸前的勛章,眼淚竟然無法控制的滴了下來。
那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涌。
他抬手擦拭眼角,卻驚覺淚水已不受控制地滑落,不知為何竟然直接問道:"首長,您說的... 是我以后都不能回部隊了嗎?"
屋內空氣驟然凝固。剛才宣讀命令的年長軍官喉結滾動,伸手按住李建英的肩膀,軍帽邊緣投下的陰影遮住了泛紅的眼眶:"建英同志,你已經完成了一名軍人的使命。根據傷殘評定標準,你光榮退伍了。"
"退伍..." 李建英喃喃重復這個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
上一世他從未穿過軍裝,此刻卻因原身的記憶,胸口涌起強烈的失落感。
他想起昏迷時夢見的訓練場景:清晨五點的出操號、戰(zhàn)術訓練時磨破的作訓服、以及熄燈后班長偷偷塞來的饅頭。
這些畫面如此真實,讓他幾乎能聞到營房前槐樹的花香。
"首長!" 他突然坐直身子,牽動腹部的傷口卻渾然不覺,"我身子雖殘了,記憶也有些缺失,但我雙手還能勞動!國家現在正搞建設,我不能躺在功勞簿上吃閑飯!"
說完話的他,才感到腹部的疼痛,能說出這么偉光正的話,總感覺不是自己的風格啊。
反應過來的他突然想起系統(tǒng)提示的任務,他調整了下自己的語氣說道,"住院時聽說附近有個紅星軋鋼廠,讓我去那兒吧!哪怕是看大門、掃廠房,我也能為國家出份力!"
三位軍官交換眼神,女軍官別過臉去,肩膀微微顫抖。
栗衛(wèi)國突然上前,用力握住李建英的手,粗糙的掌心擦過他手背上的彈痕:"你小子不愧是咱當兵的,就你這股子勁,還跟在戰(zhàn)場上一模一樣!"他轉頭看向年長軍官點了點頭。
只見年長軍官嚴肅的說道,"我會親自給紅星軋鋼廠廠長打電話。但你給我記住 ——" 他抬頭時目光灼灼,"先把傷養(yǎng)好!真到了廠里,可不許給咱們當兵的丟人!"
李建英這才注意到年長軍官腰背挺得筆直,周身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儼然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做派。
他不受控制地繃緊身體,強撐著從床上支起半個身子,抬手敬了個軍禮,繃帶下的傷口扯得生疼:"是!保證完成任務!"
年長軍官目光掃過他顫抖的手臂,喉結微動,終究沒說什么,只淡淡頷首:"你們倆聊。"
轉身時軍大衣下擺掃過床尾,在門口忽又駐足,聲音放軟幾分:"等你身子利索了,讓衛(wèi)國帶你回家吃飯。救過命的情分,認個弟弟不為過。"
話音未落,人已闊步出門,皮鞋聲在走廊里敲出沉穩(wěn)的節(jié)奏。
"得嘞!" 栗衛(wèi)國嬉皮笑臉地立正敬禮,目送首長背影消失,才泄了氣般癱坐在床邊,從軍裝內兜摸出個皺巴巴的橘子。
指尖剝開橘皮的瞬間,清甜果香混著消毒水味撲面而來:"我說你小子,放著現成的療養(yǎng)院不去,非要什么勞什子軋鋼廠?話說你小子真不認識我爸?。"
(各位大佬堅持一下,沒點身份背景也不敢進四合院啊,不想看鋪墊的直接整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