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吃飽喝足了,村里也沒別的事,天一黑就要睡覺了。
李婉兒下午回家給家里那口子下午熬了一些野菜糊糊,看著他吃完才過來的。
加上剛剛開始拉幫套,這兩天不方便讓外人看到回村,自然還是在柳羽家睡。
雖然不是第一次大被同床,可柳羽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剛剛穿越第二天,一切對于柳羽來說都充滿著不習(xí)慣。
想要做的事情也太多。
首先,這副身體多少還是有些弱了,既然決定靠前世的本事生活,身體的強度必須練上去,鍛煉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生活用品的缺失也讓柳羽頭疼,洗澡用的香皂都沒有,白天忙了一身的汗加上血漬,只是用皂莢泡水擦了擦,感覺身上還是黏黏的。
房子也有些年久失修,現(xiàn)在是旱災(zāi),天不下雨倒還沒事。
等到下雨了,頭頂那個破洞漏下來的雨恐怕得把屋里淹了。
想到有太多事情要做,柳羽不由得有些頭疼,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李玉娘和李婉兒都沒睡,聽到這聲嘆息,心里不由得都有些難受。
還沒等她們開口,就聽柳羽說道:
“玉娘,明天幫我縫個沙袋綁腿吧?!?/p>
李玉娘愣了一下,問道:
“夫君,什么是沙袋綁腿?”
“就是綁腿里面塞上一些沙子,用線隔開,不妨礙走路就行。”
李玉娘腦子里大概有了一些樣子,雖然不知道怎么用的,卻沒有開口詢問。
相公讓做什么,做了便是。
這也是她唯一能幫相公的事情了。
“明天去衛(wèi)所拿了錢,咱們在村子里找?guī)讉€閑漢,把房子上面的洞先補補?!?/p>
“等以后再打了獵物,就把錢存下來,回頭再多蓋兩間房子?!?/p>
“等房子蓋好了,把連襟也接過來,這樣婉兒照顧他也方便一些?!?/p>
“再多置辦上幾畝田地,再打把曲轅犁,現(xiàn)在的耕犁太費勁了?!?/p>
“這干旱不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等將來下雨了,莊稼長起來,我再偶爾打打獵,咱們家的日子就不會那么苦了?!?/p>
“咱們以后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p>
柳羽像是在說給李玉娘聽,也像是自言自語。
輕微的聲音,在姐妹倆的耳中卻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將以往心里的陰霾全都驅(qū)散,不由自主地幻想著將來的好日子。
好似一瞬間,整個屋里都不再昏暗。
就這樣,在滿心憧憬之中,三人逐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
也不知是昨天太累,還是前世的習(xí)慣,直到天光大亮,柳羽才醒過來。
看了看天,應(yīng)該是早上七八點。
李玉娘煮了一鍋稀粥,把稠的地方撈了出來,放在柳羽的碗里。
然后和李婉兒一起,一人抱著一碗稀得幾乎看不見米的米湯抱著碗喝著。
柳羽看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又生火煮了一鍋粥,多放了幾把米,煮的黏黏糊糊,還把昨晚吃剩下的兔肉又熱了一下。
李玉娘本以為他是自己要吃,可見他盛出來三碗,連忙說道:
“相公,我們喝點米湯就行了?!?/p>
“昨晚我怎么說的你忘了?以后家里不會缺糧食,你們就放心吃,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飽將來怎么帶孩子?”
聽到帶孩子,李玉娘頓時臉色緋紅,也不再拒絕。
吃了飯,柳羽把剩下的粥盛了滿滿一碗,交給李婉兒。
“這個帶給連襟吧,一夜不吃東西,對病人的身體不好,我等下跟你一起過去?!?/p>
本來今天要去衛(wèi)所拿錢,不過也不缺這點時間,回來后再去也不遲。
李玉娘從昨天那袋米里分出兩碗米,用布包著遞到李婉兒手里:
“這些米你拿回去藏起來,別被人看到了?!?/p>
李婉兒臉上滿是局促,說什么也不肯接。
拉幫套是假的,她哪里有那個臉連吃帶拿。
直到柳羽開口,她才滿是感激地接下,又沖柳羽連連道謝。
柳羽陪著婉兒到了鄰村的小廟村,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氣味。
有霉味,也有中藥味,一些簡單的盆碗擺得雜亂。
婉兒一進屋就趕緊收拾一下,柳羽也不閑著,一邊幫著收拾,一邊幫她燒火熬粥。
“咳咳咳……是連襟來了嗎……咳咳……”
從里屋傳來的聲音,柳羽聽著就知道是那個肺癆的男人,李婉兒的丈夫,陳平。
聽這聲音,就是有氣沒力,估計……
李婉兒看了里屋一眼,開口說道:
“是?!?/p>
兩人進了里屋,柳羽就見到一個骨瘦如柴,滿臉蒼白的男人,正在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李婉兒連忙上前,扶著他坐起來,將一個枕頭塞到他背后。
“婉兒,你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和連襟說?!?/p>
李婉兒看了看柳羽,轉(zhuǎn)身出了里屋。
等到李婉兒出去之后,陳平這才開口。
“連襟……咳咳咳……你先坐著……咳咳……”
陳平說著,又開始咳個不停,扶著床沿的手上青筋暴起,又蒼白無力。
柳羽生怕他把肺都咳出來了,連忙說道:
“你身子不好,就別坐起來了?!?/p>
“我沒事……”
陳平咳了一會兒,擺了擺手,仰面靠在枕頭上。
“你們的事,婉兒昨天跟我說了?!?/p>
“說實話,當(dāng)初買了婉兒,不僅僅是為了沖喜,我也是真的喜歡她?!?/p>
“可她嫁過來那天,我就徹底下不來床了?!?/p>
“村里那些長舌婦說婉兒是克星,不僅沒沖喜,反而讓我的病更重了。”
“婉兒沒說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其實一點都不好過?!?/p>
“我沒要她的身子,因為我知道我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我不能連累她。”
“昨天婉兒跟我說你也沒要她,我就知道連襟你是個好人?!?/p>
“要是哪天我真的下去了,還希望連襟你能不嫌棄婉兒,娶她過門?!?/p>
“只有你能照顧婉兒?!?/p>
柳羽眉頭緊鎖。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男人,心里居然對自己小姨子那么疼愛。
若不是這一身病痛,或許他真的是李婉兒的良人也說不定。
至于他所說,讓自己娶了李婉兒的事情,柳羽雖然不抗拒,卻還是有些心結(jié)。
他自詡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可一夫一妻的觀念根深蒂固,哪是那么容易轉(zhuǎn)變的。
“那個,你還是先好好養(yǎng)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似乎是見柳羽沒同意氣著了,陳平又開始咳了起來。
“咳咳咳……連襟……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要不然……咳咳咳……我就算是死了……也放不下心……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