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dāng)年妹妹白血病需要骨髓配型。
我向顧琛求救。
他以為我是編造騙錢，裝窮說沒錢。
林青青卻在朋友圈炫耀顧琛送的成人禮：一副祖母綠耳環(huán)，價(jià)值三百萬。
抱著妹妹涼透的尸體，在太平間陪她過完了十八歲的生日。
發(fā)誓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
后來，我嫁給植物人宋景瀾。
得到一大筆錢，把妹妹的骨灰安葬在媽媽的墳?zāi)古赃叀?/p>
從此不帶任何首飾。
今天公證事務(wù)，連婚戒也沒帶。
這些反而成了落魄的明證。
將錢收好，翻出包里的名片，遞給顧琛。
“我現(xiàn)在是律師。向我問問題，是要收費(fèi)的。一個(gè)問題一千塊?！?/p>
“以后有離婚的業(yè)務(wù)可以咨詢我?！?/p>
“給你打八折?！?/p>
顧琛臉色鐵青，攥緊名片，一腳踹碎了旁邊的花瓶。
“別嘴硬了，陳見夏！你特意提前趕到，不就是為了見我嗎？”
喜歡拖延的我曾對顧琛許諾。
“對于重要的人和事，我從不遲到。”
顧琛早已不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了。
我只是為了錢。
宋家老爺子拄著拐杖，緩緩走進(jìn)包廂，終止了這場鬧劇。
他是顧琛的外公，也是丈夫的爺爺。
在場眾人，只有他知道我是宋景瀾的妻子。
為了保證抽簽公正性，我們約定不要暴露身份。
我快步走到他身前，卻被顧琛一把扯住。
他一臉不可置信，沉著臉低聲說。
“聽說爺爺給我找了個(gè)小奶奶，不會(huì)是你吧？！”
“為了錢，你能做到這個(gè)地步？”
我氣極反笑。
在他心里，我竟如此不堪。
宋老爺子臉色鐵青，一拐杖劈頭敲在顧琛肩上。
“混賬！這是今天抽簽儀式的請來的公證律師?！?/p>
“顧琛，跟我進(jìn)來！”
2.
密閉的包廂內(nèi)。
顧琛一直盯著我，眸光幽深。
連林青青扯他手臂都渾然不覺。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顧琛出言諷刺。
“陳見夏，為了挽回我，你費(fèi)盡心思，不惜曲線救國，接近爺爺。”
“可我注定要和青青攜手一生，公開訂婚了。”
為了顯示親密，顧琛一直喊外公為爺爺。
林青青依偎著顧琛羞澀一笑，如同以往的每一次。
“好啊。恭喜你們。記得給我包個(gè)大紅包！”
“紅包給夠的話，我能說一車吉祥話，還不帶重復(fù)的！”
調(diào)試好記錄儀，我堆笑點(diǎn)頭。
不知為何，顧琛臉色徹底黑了。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漆黑的瞳仁如深淵，有些駭人。
儀式開始前，林青青依依不舍地和其余的三個(gè)候選人出去了。
她們四個(gè)都是顧琛的未婚妻后選人。
以前的我連顧琛的女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他解悶的玩意兒吧。
顧琛全程沒有動(dòng)任何手腳，抽中了林青青。
他們果真是命定的愛人。
訂婚儀式很盛大。
林青青換上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禮服和璀璨的珠寶，得意地看著我，和顧琛當(dāng)眾擁吻。
宋老爺子臨走前將祖?zhèn)鞯聂浯溥f給我。
“景瀾的事委屈你了。等他好起來，一定替你們風(fēng)風(fēng)光光大婚?！?/p>
捏著匣子，我嘆了口氣：又進(jìn)賬一筆，可惜不能變現(xiàn)。
即將踏出大廳門口，一股力道將我扯回了原地。
原本應(yīng)該在聚光燈下的主角顧琛，攔住我，眼眸里結(jié)滿了薄冰。
“怎么不看完就要走呢？”
“不想知道你媽媽的臨終遺言了？”
遺言只是幌子吧。
我拼命掙脫他的桎梏。
拉扯中，包里的玉牌掉落在地。
這是妹妹還未發(fā)病時(shí)，打暑假工送我的第一份禮物。
她說：“保佑姐姐耳朵早點(diǎn)好，聽見許多美妙的聲音?！?/p>
可她不知，耳朵完全恢復(fù)，我滿心歡喜摘下助聽器，想告訴顧琛這個(gè)好消息。
聽到的是他在廣場彈吉，向林青青表白。
“林青青，我愛你?！?/p>
也許窮人注定是不被老天眷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