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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川眼里翻涌著狠厲,將她整個人懸空提起:
“你不是說,日光癥都是假的,多曬曬太陽難受一段時間就能脫敏嗎?陽陽怎么會死!
何筱筱雙手胡亂地揮舞,直到白眼上翻,才被放下來。
“陽陽死了?淮川,你相信我,我是護士,我絕不會害陽陽的......”
看著季淮川眼里的怒火微微凝滯,何筱筱跪爬著過去拉住他的褲腳:
“陽陽的死不一定是因為日光癥,學(xué)校的事一般都是聯(lián)系南枝,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聯(lián)合起來做了什么勾當(dāng)。”
季淮川猛地抬腿,她便像一塊破抹布摔進花圈堆里。
“你覺得我會相信,南枝會故意害死自己的兒子嗎?”
正當(dāng)他逼近時,趙優(yōu)優(yōu)怯生生地拽著他的衣角:
“季爸爸,別打了!媽媽會受傷的,她肚子里還有小寶寶......”
季淮川的瞳孔驟然緊縮,“你說......什么?”
何筱筱捂著肚子爬起來,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淮川,別傷心了,我們馬上要有一個兒子了?!?/p>
我看著季淮川呆若木雞的站在那里,心里一片悲涼。
“怎么,有了新兒子,就忘了舊兒子是怎么慘死的?”
“南枝,我不是......”
我擺擺手打斷他,手指輕點,屏幕上出現(xiàn)一段監(jiān)控。
“徐醫(yī)生,我有個朋友的兒子患有日光癥,如果不小心被太陽曬到的話是不是就很難受???”
“當(dāng)然。日光癥患者就是要避免陽光直接接觸,不然嚴(yán)重的話可能會引發(fā)器官衰竭?!?/p>
“那暴曬多長時間就會有生命危險啊?”
“看體質(zhì)。兒童的話,兩小時就足夠致命了。”
視頻戛然而止,定格在何筱筱轉(zhuǎn)身時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
季淮川渾身巨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視頻是惡意剪輯的,淮川你相信我......”
季淮川再沒給她辯解的機會,一拳接著一拳砸在她臉上,直到她的牙齒都被打落,鮮血汨汨往外流。
“你這個毒婦!還我兒子來!”
我默默點燃三根香,看著照片里純真無邪的兒子,深深鞠了一躬。
陽陽,你放心,媽媽會為你報仇的。
警笛聲喚醒了季淮川的理智,間接性地救了何筱筱一命。
當(dāng)她被抬上擔(dān)架時,還頂著鼻青臉腫的一張臉湊近我,低聲炫耀:
“淮川只是一時生氣,我肚子里還有他的孩子,很快他便會回心轉(zhuǎn)意......”
我輕輕一笑:
“你是哪來的勇氣,妄圖用孩子挽回男人。”
“好心告訴你,警是我報的?!?/p>
“證據(jù)確鑿,你不妨先查查故意殺人要判多久......”
看著她眼里的疑惑慢慢變成恐懼,我滿意地離開了。
季淮川并沒有隨她去醫(yī)院,而是像一只斗敗的公雞,重重地跪在我面前。
“南枝,對不起,我不知道太陽過敏這么嚴(yán)重,錯信了何筱筱那個賤人......”
我輕輕擦拭著陽陽的遺像:“你該說對不起的,是陽陽?!?/p>
對不起,陽陽,媽媽也錯了。
那年我進山野營,被一場暴雨困在營地兩天兩夜,心生絕望時,是季淮川頂著泥石流的危險救了我。
他微微紅著臉:“保家衛(wèi)國,是我的責(zé)任。更何況是你,便是拿命換我也愿意......”
我敬佩并尊重他的理想,因此這些年不論有多困難,我都甘之如飴。
就算他將全部津貼都用到了何筱筱母女身上,我也毫無怨言,甚至跑到隔壁市一天打三份工,只為了幫他分擔(dān)。
可我沒想到,何筱筱會以孤兒寡女被頻繁騷擾為由住進我家。
慢慢的,這份故友之情漸漸變質(zhì),季淮川仿佛把自己代入了老趙,把何筱筱當(dāng)成了妻子。
而我和陽陽,成了破壞他們和諧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