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暴雨如注，我左右等了好久，沒有人給我送傘。
無奈等雨小了，我才回了柯家。
“跪下！”
我抬頭，便看了鐵青著臉的柯志強。
“我跟你說過，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今日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讓嫂嫂難堪，你就是存心的！”
我倔強地回視著他。
“我說的都是事實，哪一句話錯了！”
柯志強氣得青筋暴起。
“你推倒了嫂嫂，差點害她流產(chǎn)，這事沒冤枉你吧?！?/p>
我矢口否認。
“我沒錯……是她陷害我……”
郭曉梅輕嘆一聲，假惺惺地抹著眼淚。
“妹妹，綢緞店那么多人都看見了，你怎么還嘴硬呢？”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
“是我不好，我命薄，不該貪圖給孩子買衣裳的，以后我不去就是了……”
見到郭曉梅委屈，柯志強臉色更加難看了，他一字一頓。
“徐秋蓮，你給我跪到知錯為止！”
我站直了，就是不肯跪。
旁邊兩個長工按著我，硬生生踢中我的膝蓋，我不由得跪了下去。
青石地冰冷刺骨，暴雨砸在我單薄的背上。
“柯志強，我還懷著孩子呢，你就半點都不擔(dān)心我嗎？”
我瞪著他，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淚是雨。
柯志強冷冷一瞥。
“占著自己是孕婦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柯家的家風(fēng)都被你敗光了！”
我聞言哈哈大笑。
“柯家的家風(fēng)？把野種當(dāng)成寶貝，卻嚴厲懲罰自己的妻兒，這樣的家風(fēng)說出去就是個笑話！”
柯志強臉色一變。
“你夠了，嫂嫂懷的不是野種，你再敢胡言亂語，別別怪我執(zhí)行家法！”
旁邊的長工勢利眼，偷偷踩著我的腳踝，我疼得回頭瞪著他。
“二太太，您別瞧恨了我，我只是個下人?！?/p>
柯志強生氣地指著我。
“你現(xiàn)在連下人都容不下，你哪里配當(dāng)柯家的女主人。”
我的肚子越發(fā)疼痛，不由得捂住了腹部。
“你既然也覺得我不配，那這個柯太太，我不當(dāng)也罷?！?/p>
說著我就要站起來，卻被長工死死按住。
“放開我，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疼……”
我實在忍不住了，全身都在顫抖。
郭曉梅捂著嘴巴輕笑。
“妹妹，你慣會裝可憐，方才在綢緞店你還中氣十足呢?！?/p>
“你這樣的身子，跪4個小時也不礙事?！?/p>
我手指死死攥住衣襟，指節(jié)發(fā)白。
“柯志強，我的肚子真的好疼……”
柯志強皺眉，卻未喊停，他語氣堅硬。
“疼也忍著！今日不認錯，就別想起來！”
突然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我慘白的臉，我身下的雨水漸漸泛紅。
旁邊一個長工顫了顫。
“二太太好像流血了……”
郭曉梅瞥了一眼，撇嘴不悅。
“這雨這么大，你還真是好眼力啊，別人看見了嗎？”
其他人紛紛搖頭，都說沒瞧清楚。
我疼得整個人栽倒在地上，臉浸透在雨水里。
“孩子，我的孩子……”
柯志強于心不忍，他轉(zhuǎn)身不再看我。
“你這么倔，我怎么放心讓你照顧嫂嫂的孩子?！?/p>
“你跪足4個小時，再寫好懺悔書送過來。”
柯志強扶著郭曉梅。
“嫂嫂，看累了，我送你回屋休息吧。”
郭曉梅嬌羞地點頭，依偎著柯志強的肩膀走了。
#4個小時過去，長工走了。
雨也停了。
我一步一步爬著進了屋子，地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廚工黃大媽見了我，趕緊過來扶我。
“二太太，你這是流產(chǎn)啊，我趕緊去找柯先生?！?/p>
我一把攔住了她。
“黃阿姨，你幫我去找大夫吧，這孩子留不住了?！?/p>
黃大媽心疼地瞧了我一眼。
“好，你且再忍忍，我現(xiàn)在就去?！?/p>
大夫還沒來，我疼得沒了力氣，整個人躺在地上團成一團，一股東西似乎要從體內(nèi)沖出來。
我額頭冒汗，強撐著力氣，在角落取了一把火鉗，伸向了大腿間。
我一用力，大喊一聲，把落了一半的孩子和胎盤勾了出來。
碎肉橫飛，鮮血直流……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徐秋蓮，讓你寫懺悔書，為啥還沒送過來？”
柯志強推門而進，看見地上猩紅一片，我的身邊掉落著一塊塊的碎肉。
仔細瞧著，有著孩子形狀的四肢和臉蛋……
柯志強嚇得后退，后背撞到了墻上，他抑制不住的顫抖。
“徐秋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