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父臉色鐵青，拿著拐杖狠狠捶地。
“夠了！”
我和柯美華只好停住了手。
此時，長工捧出一張紅紙，上面寫著“長子歸宗，徐氏認養(yǎng)”。
柯父不容置疑地說道。
“徐秋蓮，今日你簽了這認子書，往后郭曉梅的孩子記在你名下，柯家自會善待你?！?/p>
我盯著那張紙，忽然笑了。
“好一個善待！讓我替別人的野種當娘，還要感恩戴德？”
郭曉梅突然撲到柯志強的腳邊，哭得梨花帶雨。
“志強，我受辱無妨，可孩子不能沒有名分啊，他已經沒有了生父，如果你們不肯認下他，他在宗族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啊……”
柯志強終于抬頭，眼中掙扎，卻仍不敢反駁。
“阿蓮，簽了吧……算我求你?！?/p>
我緊緊地盯著他，眼中最后一絲光熄滅。
我一字一頓回答。
“好，我簽?！?/p>
我提筆，卻在落筆瞬間狠狠撕碎認子書！
紙屑紛飛，全場震驚。
柯父暴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反了！給我按住她，執(zhí)行家法！”
兩名長工上前按住我，柯美華親自取來了藤條。
她得意地看著我。
“今日就叫你知道，忤逆尊長的下場！”
柯父手中的藤條狠狠抽下，我咬牙不吭聲，頓時后背的衣服出現(xiàn)了血跡。
我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孩子……打死我也不會認的?！?/p>
“你們大可以打死我，再讓柯志強娶了郭曉梅，這樣你們都可以滿意了?！?/p>
柯志強眼神晃動，他急得辯解。
“你胡說什么，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娶嫂嫂的?！?/p>
郭曉梅的臉色微微一變，有點難堪。
柯父見我倔強，氣得又打了兩下。
“反了，反了，柯家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媳婦，真是家門不幸??！”
我慘然一笑。
“這頓打，算我還你柯家的恩。從今往后，我與你們恩斷義絕！”
要不是當年柯家拿了三十銀元給我父親治病，我也不會嫁到柯家來。
畢竟柯志強性子懦弱，口里除了盡孝，就別無其他主見。
見我如此堅決，柯志強終于慌了，沖上前護住了我。
“別打了，住手！她還懷著孩子?。 ?/p>
見柯父氣還沒消，柯志強趕緊讓長工又取來了新的協(xié)議。
他強行握著我的手。
“阿蓮，你就簽了吧。當做為了我，好不好？”
我后背疼得厲害，身上已經沒了多少力氣。
柯志強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簽下了這份“認子書”。
待回到房間，柯志強幫我細心上藥。
“阿蓮，嫂嫂的娘家很是苛待她，如果她被柯家趕出門，她真的沒地方可以去了?！?/p>
“不管她肚子里是誰的孩子，我都不忍心看她流落街頭啊。”
“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我轉過半邊身子看他。
“你實話說，這孩子是不是你的？”
柯志強趕緊擺了擺手。
“我發(fā)誓，真的不是我的。”
我冷靜了下來。
“所以你為了郭曉梅，寧可瞞著你爹？”
“柯家的長孫，竟然是外人的骨血，你對得起柯家的祖先嗎？”
柯志強聞言臉色大變。
“沒那么嚴重，嫂嫂說了，等孩子長大成人了，到時候說出真相也不怕了?！?/p>
我聽著冷冷一笑。
“意思至少要等二十年？你想過我們的孩子嗎？他怎么辦？”
“別人問他，你的爹娘是誰，他要怎么說？”
柯志強低著頭，似乎很是為難。
“阿蓮，我相信我們的孩子會勇敢的?！?/p>
“只是名分而已，我們給他的愛又不會少?！?/p>
“這事已經定了，你就不要再說了?！?/p>
他放下了藥膏，頹然走了出去。
我的心好冷好冷。
我的孩子得勇敢，但是郭曉梅的孩子就得有人疼。
我的孩子可以沒名分，但是郭曉梅的孩子必須有名分。
旁人偏心也就罷了。
可是他是孩子的父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