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紅梅三人分開后,蘇念卿轉(zhuǎn)身朝國營飯店走去,出門的時候答應(yīng)了臨川,要給他帶好吃的,不能食言。
蘇念卿看了看今日供應(yīng),對服務(wù)員道,“同志,來一份紅燒肉、一份紅燒魚、一份魚香茄子,再來兩份米飯。”
她頓了頓,又加了句,“再打包六個大肉包子?!狈?wù)員麻利地記下給她打包飯菜。
當(dāng)蘇念卿拎著從國營飯店的飯菜回到小院時,臨川正趴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盯著院門。
聽見腳步聲,他猛地抬頭,眼睛亮得跟點了燈似的:“姑姑!” 小身板蹭地站起來,卻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我沒亂跑?!?/p>
蘇念卿反手插好院門,把飯菜往桌上一擺:“先填肚子,吃完姑姑教你收拾行李?!?/p>
紅燒肉的油香混著醬油味飄出來,臨川盯著碗里顫巍巍的肉塊,喉結(jié)滾動得厲害,卻還是夾了塊肥瘦相間的往她碗里送:“姑姑先吃?!?/p>
“小沒良心的,是怕姑姑不給你飯吃?”蘇念卿佯裝生氣,又把肉夾回去,“再推讓今晚就罰你多背兩篇課文?!?/p>
臨川吐了吐舌頭,這才埋下頭扒飯。
她看著小家伙腮幫鼓得像小倉鼠,鼻尖還沾著粒米,心里某處軟得一塌糊涂。
真好,這一世臨川好好的。
飯后收拾碗筷時,蘇念卿忽然正色道:“臨川,姑姑跟你說個正經(jīng)事?!毙〖一锪ⅠR坐直,小身板繃得跟電線桿似的。
“姑姑今天去知青辦把手續(xù)敲定了,三天后咱們就下鄉(xiāng)。”
她擦了擦手,從兜里掏出串鑰匙,“晚上,帶你去姑姑住的小院,那里安全些。這幾天姑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記著......”
她捏住臨川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不管誰敲門都別開,姑姑會準備好你每天要吃的東西,晚上我必回來。要是……”
她頓了頓,摸出一疊錢票塞給臨川,“要是超過晚上九點還沒見我,你就去紡織廠家屬院去找秦爺爺,知道嗎?”
臨川攥緊錢票,指節(jié)發(fā)白:“姑姑要去哪兒?”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
蘇念卿心里一暖,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傻孩子,姑姑要去辦點“收拾渣渣”的事”。
她故意用了臨川聽不懂的新詞,看著小家伙歪頭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總之你只管安心待三天,三天后咱們到了鄉(xiāng)下,有的是好日子?,F(xiàn)在去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東西?
現(xiàn)在,你去把這個院子好好檢查一遍,看看有什么要拿走的東西,我去廚房做點東西等下我們晚上吃?!?/p>
待臨川轉(zhuǎn)身去檢查房間,蘇念卿快步走向廚房。
她掀開灶臺的大鐵鍋,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洞口。
小心翼翼地爬下去,穿過狹長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
藏寶地內(nèi),大大小小的箱子估摸有三四十個,整齊地排列著。
她沒有多做停留,意念一動,將所有箱子全部收進空間。
擔(dān)心臨川找不到自己,她迅速返回,重新封好鐵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迅速用今天買的肉和面粉,做了幾個肉餅。
剛出門,就碰到臨川抱著一堆小東西走來。
“姑姑,每個房間我都看了,就只有這些是我能拿動的?!?/p>
臨川喘著氣說,“有兩個房間還有大件的家具,頂樓的閣樓也堆了一些東西?!?/p>
蘇念卿點點頭,她心里清楚,這個院子平時沒怎么住人,值錢的東西都在藏寶地,那些大件家具和閣樓里的雜物帶不走也沒必要帶走。
“行,這些就夠了,咱們先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晚上晚點再回去?!?/p>
夜幕降臨,蘇念卿帶著臨川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她輕聲哄臨川睡下,等小家伙呼吸均勻后,才悄悄起身,走向后院的水井。
井臺邊長滿了青苔,她蹲下身,輕輕挪動井口的石欄,露出下面的鐵環(huán)。
鐵環(huán)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鎖,她從衣領(lǐng)里掏出一根細鐵絲,熟練地捅進鎖孔,輕輕一轉(zhuǎn),“咔嗒” 一聲,鎖開了。
掀開井蓋,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念卿摸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照亮井下。
井壁上有一排凹凸不平的石磴,直通井底。
她深吸一口氣,順著石磴慢慢往下爬。
井底比井口寬敞許多,她用手電筒四處照射,終于在西北角發(fā)現(xiàn)一塊松動的青磚。
用力推開青磚,露出一個狹小的洞口。
她側(cè)身鉆進去,眼前是一間不足兩平米的暗室。
暗室里彌漫著一股霉味,墻角堆滿了雜物,中間有一個用稻草包裹的木箱。
蘇念卿心跳加速,趕緊走過去,輕輕撥開稻草。
木箱上著一把銅鎖,她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插入鎖芯,輕輕一轉(zhuǎn),“啪”的一聲,鎖開了。
木箱里整齊地擺放著幾個油紙包,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里面是成色極好的翡翠鐲子,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綠光。
再打開一個,是父親當(dāng)年從國外帶回來的懷表,表蓋上還刻著母親的名字。
最下面是一個用紅綢布包四角系著蝴蝶結(jié)的匣子,拆開布包,露出一個巴掌大的檀木匣子,銅扣上刻著“長樂未央”四字。
匣子上還有張卡片,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卡片,手電筒的光微微晃動,暈染開卡片上娟秀的字跡:“吾家念卿,見字如晤。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已年滿十八。愿你歲歲常歡愉,萬事皆勝意。愿這匣中珍寶,能護你一生順遂。無論何時何地,你永遠是父母心中最珍貴的寶貝?!?/p>
落款處,“母親”二字寫得極輕,卻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蘇念卿將卡片緊緊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再感受一次母親的溫度。
她記得母親總說,等她成年那日,一定要送給她一份驚喜,可命運卻殘忍地奪走了這個機會。
深吸一口氣,她顫抖著打開檀木匣。
一套晶瑩剔透的翡翠頭面靜靜躺在絲絨襯布里,主簪頂端鑲嵌著鴿血紅寶石,周圍以碎鉆點綴成綻放的牡丹。
翡翠簪桿上,纏枝蓮紋栩栩如生,每片葉子的脈絡(luò)都清晰可見;步搖的流蘇墜著九顆圓潤的東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泛著溫潤的珠光。
“這是... 給我的生辰禮。”蘇念卿哽咽著喃喃自語。
遠處傳來腳步聲,驚得她猛地回神。
蘇念卿迅速擦干眼淚,趕緊將這些東西收進空間。
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暗室,確定沒有遺漏后,才原路返回。
重新蓋好井蓋,挪回石欄,她站在院子里,望著天上的星星,心中感慨萬千。
回到房間,看到臨川還在熟睡,她終于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她睡得很沉,夢里,她看到了鄉(xiāng)下的大房子,臨川在院子里開心地玩耍,一家人過上了安穩(wěn)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