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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河神儀式需要齋戒一日。
沈清清當(dāng)日鬼鬼祟祟地溜進我房間,直奔我放醫(yī)書的柜子。
上一世,我被選為祭品時,什么都沒帶,只帶了一本《佰草集》。
后來回來,我胡亂編了個借口,說河神見我專注研讀醫(yī)書,才破例傳授我醫(yī)術(shù)。
為的就是讓成姜信服我,讓我為他治療。
而沈清清,竟然信了。
我假裝沒看見,任由她偷走。
晚上我起夜,路過柴房時,聽見里面?zhèn)鱽硇呷说膭屿o。
“清清,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毙煊袑さ穆曇艏鼻杏稚钋?。
“阿尋哥哥......”沈清清欲拒還迎,“我現(xiàn)在是河神的人了!”
“胡說!”徐有尋激動道,“你只是走個過場,我會等你!”
沈清清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只是發(fā)出一聲曖昧的輕笑。
卻吊得徐有尋嘴都歪了。
我無聲地勾起嘴角。
上輩子,徐有尋為了哄我乖乖上花轎,也曾說要等我。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并沒有被抽中當(dāng)河神祭品,是他親手將寫著我名字的竹簽換給了村長。
只要我死了,他和沈清清茍合便不會被人戳脊梁骨。
甚至因為“大度”讓出未婚妻,還能每月拿村里集體祭祀河神的貢品。
這一世,總算沒讓他得了便宜。
次日,村口。
沈清清一身大紅,喜慶赴死。
成姜抬眼看她,“沈二姑娘似乎確信自己能回來?”
沈清清一愣,隨即嬌羞低頭:“有河神庇佑,清清自然不怕?!?/p>
我在不遠(yuǎn)處冷眼旁觀。
成姜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我:“沈大姑娘覺得呢?”
我垂眸,故作溫順:“妹妹心善,愿意替我當(dāng)祭品,我自然感激?!?/p>
成姜眼神探究,似笑非笑。
祭神儀式開始。
我親手為沈清清蓋上蓋頭。
在她耳邊輕聲道:“妹妹花容月貌,河神定會好好‘疼’你的?!?/p>
沈清清驕傲地昂起頭:“那是自然,你都可以,我怎么不行?”
我假裝沒聽明白,她卻興奮地抓住我,繼續(xù)輸出:
“你不過是比我早出生了一天,你娘也不過是個用盡手段嫁給爹的狐媚子,你這輩子都應(yīng)該被我踩在腳底下!”
“這一次,所有的福氣都讓我來接,你就好好看著吧!”
將我惡狠狠地甩開后,她胸有成竹地坐上了花轎。
花轎起程,父親和繼母雖是一臉擔(dān)憂。
但顯然已經(jīng)被繼妹‘透露’過天機,看起來沒那么傷心。
直到抬沈清清花轎的四個轎夫跌跌撞撞跑回來,他們才真正變了臉色。
“我就是沒忍住當(dāng)場小解,誰知道聽見那沈二姑娘叫得跟殺豬一般......”他咽了口唾沫,“像是被人......?!?/p>
“閉嘴!”年長的轎夫李大踹了他一腳,“河神顯靈,她這是被河神相中為新娘子了,被......被請進神龕里去了?!?/p>
“對對對,”另一個轎夫連忙附和,“據(jù)說被河神相中,要在廟里伺候三日,然后新娘子就會自動跳下河去,一路沖到下游,到時候再找撈尸的老王去撈一手就完事兒了......”
父親臉色鐵青,繼母兩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她捂著心口,聲音顫抖:“我的清清啊......娘的心肝......”
父親抖著手摸出錢袋,嘩啦啦倒出全部銀兩:
“王獵戶,李鐵匠,求求你們,去把我女兒接回來——”
可那幾個壯漢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伸手接錢。
“老沈啊,這可不行啊,壞了村子里的規(guī)矩,河神發(fā)怒誰擔(dān)待得起?”
“就是,”王獵戶搓著手往后退,“八年前,張員外家偷偷上山想把閨女帶回來,結(jié)果全家都......”
繼母聞言,哭聲連天。
卻不得不克制。
畢竟,這可是“榮耀”。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一世,這些轎夫回來時說的是一模一樣的話,只是那時,被“請進神龕”的是我。
可家里卻大擺宴席,父親紅光滿面地接受鄉(xiāng)鄰道賀:“小女能侍奉河神,是我沈家祖墳冒青煙?。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