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靳他們,還有好幾個高三的男生,剛才買完東西的黎寄柔也在。
一行人就在路口的位置肆無忌憚的嬉鬧,羽毛球場在籃球場后邊,郝甜跟程然挽著手往那邊走。
“美女,水給我買的嗎?”有個男生瞧見了她們,吹了聲口哨。
其他人本來在聊天,這么一打岔,安靜下來,全部轉(zhuǎn)頭看向這邊。
程然握著郝甜的手有點用力。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敏感的時候,被一群男生女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臉皮薄的都能被嚇到。
“嘶?!?/p>
高毅愷看清來人,瞪了說話那人一眼,“說啥話呢?想喝水讓你們班女生買去,這我們班的?!?/p>
“這不開個玩笑嘛?!?/p>
“開個毛,人家是好學(xué)生,年級榜前幾那種,嚇到人家了知不知道?”
“靠,愷子你怎么回事,我就看著人可愛搭訕兩句,至于這么較真,以前也沒見你小子這么護短啊?!?/p>
“少來,你幾個啥心思我不知道?”
高毅愷橫了他一眼,罵道,“告你們,我班女孩子那都是祖國的花朵,趕明年都是要考清北的高材生,金貴著呢,別把你們花花腸子打到人家身上?!?/p>
一圈人唏噓一陣,黎寄柔和另外兩個女生審視地看著她們。
周靳眸子輕輕掃,女孩白凈的臉被太陽曬得有些紅,長發(fā)扎成馬尾,也擋不住燥熱,鼻尖上似乎出了薄薄一層汗。
郝甜拿紙巾抹了把臉,沒去看他們,跟程然一前一后繞開,拐到另外那條路上。
籃球場上打的熱火朝天,另一邊是排球場,這條路在兩個場地之間,每次從這里過去,郝甜都覺得有些心驚膽顫。
不管是籃球還是排球,一旦脫手,如果另一邊的人沒接到,很容易誤傷。
之前許橙就有被砸過臉,鼻子流了好大一灘血,最后是被班里的男同學(xué)背去校醫(yī)務(wù)室的。
郝甜神經(jīng)緊繃,就怕哪邊有球飛過來。
但世界上有個詞叫墨菲定律,如果擔(dān)心某種情況發(fā)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發(fā)生。
她心里剛有這個念頭,籃球場那邊就有人吼。
“哎,小心!”
郝甜咯噔一下,剛要轉(zhuǎn)頭,一股力量猛地把她往后拉,她下意識閉上眼,接著耳邊響起“嘭”的一聲響。
毫無防備地,世界里忽然溢滿薄荷草清冽的氣息。
抽氣聲跟操場上的喧鬧聲傳入耳里,郝甜緩緩抬頭。
周靳輪廓清晰的臉在眼前放大,郝甜呆了幾秒,突然意識到這會的處境。
心口沒來由地顫了顫,她抬手抵住他胸口,勉強站穩(wěn)。
周靳低眸,曜石一般漆黑的眼俯視她,摁住她肩膀的手微微松開,他看向她的腳,蹙眉,“腳沒事吧?”
肩膀那塊余熱尚存,熱度灼上了臉,郝甜連忙搖頭,“沒?!?/p>
她垂著眼兒,輕聲道,“謝謝你。”
聲音又低又軟,垂下來的眼睛弧度輕柔,像極了溫順的小鹿,可愛乖巧。
確定她腳沒歪著之后,周靳退后一步,視線停在她頰邊,沒完全褪掉的嬰兒肥,這個角度看起來有點肉乎。
他覺得手有點癢。
那邊有人跑過來撿球,疊聲跟他們說對不起。
態(tài)度很誠懇,再加上對方也不是有意的,郝甜說了聲沒關(guān)系,然后又想到,球是砸到幫她擋著的周靳身上。
她抬頭,有些抱歉,看他的目光里帶著擔(dān)憂,“沒事吧?”
周靳愣了下,眼底不覺釀出笑意,他瞟了眼籃球場那邊在飛的球,揉了揉左肩,眉頭微擰,道,“算不上事。”
余光里,那雙鹿靈一樣的眼睛果然看向他肩。
郝甜手里拿著兩瓶水,她的那瓶已經(jīng)喝過了,剩下那個是給許橙帶的。
她猶豫兩秒,還是遞過去,“喝水嗎?”
蔥白的手腕兒小巧玲瓏,在陽光下更是白了一個度。
周靳眉梢微挑,低頭看她,歪了歪腦袋,“給我的?”
郝甜認真的點頭,“嗯,謝謝你。”
接過那瓶水,周靳唇角勾了勾,冰過的水瓶子帶著涼意,剎那間就把這夏日的燥意從身體驅(qū)逐。
郝甜見他接了,吁了口氣。
周靳轉(zhuǎn)身往回走,杵在旁邊老久的程然才敢過來。
回去的路上,程然頻頻看她。
郝甜察覺到,扭頭問,“怎么了?”
“就是……”看著郝甜一臉茫然,程然話到口邊,還是咽下去。
周靳跟郝甜……
是她想太多了吧。
程然岔開話題,“咱們要不要回去再給許橙買一瓶水呀?”
剛才她把水給周靳了。
郝甜走了兩步,晃了晃手里那瓶礦泉水,笑道,“沒事呀,還有這個,我們倆可以喝一瓶的?!?/p>
冰淇淋都可以吃一個。
所以水也沒事。
反正她們都不在意。
周靳回到剛才的臺階那,一圈子人都是看著他沖過去英雄救美的,這會視線都在他身上。
高毅愷探出去的腳還沒收回來,一臉哀怨,“阿靳你動作那么快做什么?”
沒見他這么積極的時候,平白搶了他勇救女神的機會。
“等你過去球都把人砸好幾個來回了。”
有人嗤笑,“不過阿靳這身手是真的牛批,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沖過去了。”
高毅愷眼睛賊好使,剛才郝甜把水遞給周靳的時候他可看得賊清楚,不爽道,“還騙了人家一瓶水?!?/p>
周靳看了眼手里的水,故意舉起來晃了晃,陽光下,光線照到瓶身上,透過里邊的液體折射出琉璃一樣的彩。
“臥槽!”
高毅愷忍住自己想搶的沖動,“阿靳,你不是就愛喝蜜桃味兒的嘛,這冰糖雪梨你也不愛喝,給我唄?”
周靳充耳不聞,不緊不慢地擰開手里那瓶水,仰頭,喝了一口。
冰糖雪梨的味道瞬間充斥整個口腔。
把涼爽帶到四肢百骸。
甜滋滋的。
得勁兒。
高毅愷虎視眈眈,周靳又喝了一口。
而后慢條斯理地蓋上瓶蓋,輕笑一聲,道,“偶爾換換口味,好像也不錯?!?/p>
周圍人哄笑,高毅愷氣的半死。
只有黎寄柔看著那瓶水,眉頭飛快皺了一下。
沈朗坐在臺階上,雙手撐在身后,視線從那瓶冰糖雪梨上劃過,定在周靳帶了淡笑的臉上。
他舔了下唇。
抬手擦了把汗,似笑非笑。
有點意思了啊。
大家都是兄弟,一塊耍了好多年,平常玩歸玩,但有條線兒,就是不碰那種清純掛的好好學(xué)生。
周靳身邊的女孩子換了一個又一個,從來都是女孩子上趕著,可沒他主動的份。
曾經(jīng)有個女生,長的很漂亮,在他面前滑了一跤,情急之下伸手去抓他,周靳直接往旁邊側(cè)了身,居高臨下的看那姑娘狼狽地摔到地上。
面無表情地雙手插兜,半點伸手去扶的意思都沒有,別說是陌生人,就算那是他前女友,他也能熟視無睹,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
今天這一出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