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一派寂靜。
郝甜慢吞吞地吃著早飯。
本來周一是要去升旗的,但因為下了雨,升旗儀式被取消,去超市買完早飯的同學陸陸續(xù)續(xù)回班里。
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垃圾裝進袋子里,打包好拿出去丟,又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
回來的時候,周靳座位旁邊圍滿了人。
五六個男生,高高大大的,有坐有站,把周靳旁邊的空間全部占據(jù)。
“在超市等你老久了都不來,特地喊的妹子呢?!弊绿鹞恢蒙夏悄猩鷼鈶嵉溃氨緛硇攀牡┑┑母思冶WC咱倆關系鐵,你一定會過來,得,這回別說泡妹子了,臉皮都敗了個干凈?!?/p>
高毅愷摸了摸鼻子,“也沒那么嚴重吧,周六去玩的時候再喊上不就得了?!?/p>
“說的容易,人小姑娘拽的很,我都嘴皮子都快說破了才把她哄出來的?!?/p>
“哎!”沈朗插話,笑得有些痞氣,“這可不好說,到時候你把阿靳出浴的照片給人家發(fā)過去,后邊再附個地址,拒不拒絕你就不一定了啊。”
一圈人笑了起來。
高毅愷眼神揶揄,“你這是要出賣阿靳的色相啊,看不出來呀老沈,膽兒挺肥啊。”
說完他嘿嘿的傻笑起來,剛要跟周靳說話,眼睛無意識看見了他桌上那盒酸奶。
“我靠,你剛也沒去超市啊,哥幾個不在教室的時候都錯過了什么。”正好有點渴,高毅愷伸手,“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小妹妹送的,但是還是謝謝她了?!?/p>
手剛要摸到酸奶盒子,啪嗒被筆抽了一下,高毅愷猛地抽回手,一臉不可置信,“周靳!”
“到底是誰送的,你居然為了一盒酸奶對我動手!”他控訴,以前也會有很多人給周靳送吃的喝的,女生還好,正常,更離譜的是還有男生。
這些東西周靳從來不碰,眼都不眨一下,然后就被他們幾個分了。
周靳沒應他,把那酸奶往桌子里放,手肘撐在課桌上,摸出一顆糖,撕開,慢條斯理地咬進嘴里。
抬眼的時候,看見了段澤銳身后的講臺旁邊站著的人。
怯生生的立在那兒,面色還帶著猶豫和掙扎。
“阿靳,你不會瞞著我們偷偷談對象了吧?愷子,我跟你說……”段澤銳話說一半,感覺椅子被踢了一腳。
但是太輕了,又好像不是。
可能是錯覺,他抬頭,剛想繼續(xù)說話,又被踢了一下,這回感知的特別清楚。
因為對方踢的不是椅子,是他的腿。
“阿靳,你干啥啊?”段澤銳不爽地嘟囔,扭頭看罪魁禍首。
周靳神情倦怠,漫不經(jīng)心道,“你擱那邊坐去?!?/p>
段澤銳懵了,一臉莫名其妙,“為啥???”
咬碎嘴里那顆糖,周靳沖他揚了揚下巴,視線直接往后走,“你坐這,占著人家位置了?!?/p>
大家伙這才發(fā)現(xiàn)后邊的郝甜,段澤銳眼睛一亮。
剛被周靳踢的陰霾煙消云散,他彈簧一樣蹦起來,“嘿嘿嘿,同學,你坐這兒的是吧?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到?!?/p>
郝甜搖搖頭,“沒事?!?/p>
段澤銳自我介紹,“我叫段澤銳,你們樓上高三七班的,比你大一屆,我們之前在操場上見過的,就是上周,你班體育課跟我們同一節(jié)。”
郝甜有點茫然,尷尬的沖他笑笑。
有嗎,大概有吧。
但是她忘了。
“忘了沒關系,現(xiàn)在可以認識啊,你叫啥呀?咱們加個微信唄?”
郝甜面色略微顯出一點為難,對方太過熱情,她有點不知道怎么應對。
她在心里打草稿。
怎么拒絕才能委婉又不讓人家難堪。
周靳蹙了下眉,眸子有些沉,他開口打斷,“要上課了,你們還不回去?”
這話剛出口,旁邊的高毅愷就開始趕人了,“還有幾分鐘就要上課了,趕緊走趕緊走?!?/p>
他上去扯著段澤銳就往外拉,對方還想掙扎,“哎,愷子你干啥啊……”
沈朗坐在桌子上,眼神玩味兒,對旁邊看戲的幾個男生道,“我記得你們班這節(jié)課是滅絕師太上的吧,晚了貌似要罰站。”
戳到點上了。
段澤銳是被扛出教室的,一班大群的人在門口,全程目睹這一幕。
許橙揣著一瓶豆奶進來,屁墩兒一沾上椅子就問,“剛被扛著那個是不是高三的段澤銳?來咱班干啥啊,咋被扛著出去了?!?/p>
郝甜打開筆袋,搖頭,雖然是旁觀者之一,但她也不太清楚啊。
莫名其妙的就被拉出去了。
上課鈴這時候響,講話的聲音慢慢低下來,大家推搡著回了位置。
老師進來,站上講臺,郝甜拍拍許橙的手,班長喊了聲,“上課?!?/p>
同學們一骨碌站起來,齊聲喊,“老師好?!?/p>
坐下后,郝甜把書翻開,雙手擱到桌面上,交疊放,坐的筆直。
周靳回完信息,把手機往旁邊一放,眼皮子無意識撩,就看見前方那抹纖瘦的背影。
長發(fā)盤成丸子,幾縷細碎散落下來,垂到脖頸上。
入目一片白皙。
嘖。
他眼眸逐漸深邃,只覺得嘴里莫名地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