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真打錯算盤了。
閻埠貴的底線就是給兩兄弟花買工作的錢,畢竟有了工作,就能自立,這樣分家,家里說不出什么,外人也挑不出理。
但是還想讓自己出彩禮?
想多了。
看著閻解放和閻解曠熱切的眼神,閻埠貴皺起眉頭,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裝作記憶力不好的樣子轉(zhuǎn)頭問老大閆解成:
“老大,當初你和于莉結(jié)婚,家里給你出了多少錢來著?”
知子莫若父。
同樣,知父莫若子。
老爹閻埠貴腦子好得很,尤其是跟錢有關的,一向記得清楚,所以一看閻埠貴揉太陽穴,裝作記憶力不濟的樣子,閆解成就知道老爹心里是怎么想的,顯然是不想出這個錢。
被兩個弟弟指著鼻子罵了半天,他本來就憋屈又上火,現(xiàn)在有了機會自然是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多少錢?”
“老二老三,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們,我和于莉結(jié)婚只花了家里五塊錢的彩禮錢,你們倆想從這上面摳錢,簡直是做白日夢!”
啥?
五塊錢?
閻解放和閻解曠細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頓時滿心失望。
不過倆人還是不甘的看向閻埠貴,一臉討好:
“爸,現(xiàn)在和幾年前不能比,我們和大哥也不能比,家里好歹給點唄!”
“對,我們?nèi)迨牟幌由?,一兩百也不嫌多。?/p>
好家伙,還一兩百?
一聽倆弟弟獅子大開口,閆解成都氣笑了,真是不要臉。
他轉(zhuǎn)頭看向閻埠貴,不信自己老爹能舍得給這錢,做出這么不公平的事情。
在一旁一直沒發(fā)話的于莉也有點惱火了,作為外人,閻家分家本來是沒她的事兒,公公愿意花家里的錢給兩個小叔子買工作,雖然對丈夫不公平,但是自己也認了。
畢竟花的是公公自己的錢。
但是結(jié)婚可不一樣了,憑什么自己結(jié)婚只有五塊錢的彩禮,兩個未來的妯娌就能拿這么多的錢?所以,她也冷著臉看著閻埠貴,如果自家公公真的答應了這兩兄弟的無理要求,可就別怪自己也表示不滿了。
注意到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閻埠貴首先看了看身邊的老伴楊瑞華。
楊瑞華臉色麻木,眼神空洞。
顯然是接受了分家的事實,卻一時間沒接受了兒女們的真實嘴臉,畢竟平時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樣子,最多也就是拌拌嘴,哪有這種兄弟鬩墻的熱鬧場面。
再看閻解悌,一臉驚恐。
對于這個女兒,閻埠貴暫時沒準備分出去,畢竟一來年紀太小,才十四歲剛上初一,二來女兒不比兒子,總不能隨便找個人給嫁出去,三來是上輩子這個女兒嫁人雖然基本沒回過家,但是也沒向家里討要什么,更沒像閻解放閻解曠兄弟倆做什么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情。
當然,這也就是一念間的事情。
閻埠貴又看向老二老三兄弟倆,都眼神熱切地看著自己,顯然想讓自己再多給點錢。
老大閆解成則是一臉不忿和羞怒,是個沒膽子的。
至于兒媳婦于莉的眼神,閻埠貴自然也覺察到了,大概猜出了這個兒媳的心思。
沉默片刻,閻埠貴一臉為難,緩緩搖頭道:
“老二老三,這種事得和老大看齊,什么一兩百三五十的你們就別想了,我只能分家的時候每人多給你們五塊錢,當做以后的彩禮,這結(jié)婚就要靠你們自己了?!?/p>
“不過你們也別擔心,你們才十六,結(jié)婚還得幾年呢,有了工作以后,你們稍微存點錢,結(jié)婚還不輕輕松松?!?/p>
“還有,不用你倆和老大一樣上交養(yǎng)老費,你們已經(jīng)是占了大便宜了,你們得知足?!?/p>
聽了這話。
閆解成冷哼一聲,心里的不痛快總算是去了一點,于莉心中的不滿也消退幾分,同時松了口氣。
畢竟自己就是外人,兩個小叔子結(jié)婚,彩禮錢都是閻家出,就算是三五十,甚至三五百也是閻家的事情,和自己其實也沒太大關系,自己表示不滿反而會顯得自己小氣,如今能免了這遭自然最好。
只有閻解放和閻解曠都是大失所望,大可惜了。
才五塊錢。
不過五塊錢也是錢,總不能不要,兩人只能答應。
閻埠貴又轉(zhuǎn)頭勸解閆解成,語重心長道:
“老大啊!”
“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覺得給老二老三買工作對你不公平,但是這世道本來就不公平,就像老三說的,他們還從小就穿你的舊衣服舊鞋呢,你想讓我給你補償,那是不可能的,我和你媽還得生活呢?!?/p>
“倒是分家以后,你和于莉也就能搬出去住了,也算是隨了你們的心?!?/p>
“伙食費住宿費都不用交了,至于養(yǎng)老費,我對你們的要求和老二老三一樣,你們要是有孝心,以后就每月交上五塊,要是不想給,那就算了,我同樣也不上門討要?!?/p>
合著一通爭辯下來,自己依然是什么好處都沒有?
閆解成雖然心里不滿,但是也知道只能如此了,更何況于莉也在一旁狠狠地擰了自己一下,連連給自己使眼色,顯然是見好就收的意思,畢竟能分家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所以,他也就點了點頭,認了。
見眾人都沒有了意見,閻埠貴又重新拿起鋼筆,唰唰唰的在紙上寫了個分家意向書,大致意思就是經(jīng)一致同意,閻家決定分家,閻埠貴負責給閻解放和閻解曠買到臨時工工作,并且分家后,三兄弟必須搬出閻家,自尋住處,以后也不用上交什么伙食費住宿費,養(yǎng)老費隨意。
寫完后,閻埠貴筆一扔,就把紙放桌上,推給家里其他人看。
閆解成首先把契搶了過來,掃了一眼,然后給了妻子于莉。
于莉看完,又轉(zhuǎn)交給兩個兩個小叔子,連閻解悌都看了兩眼。
看完后。
除了麻木不仁的楊瑞華和惴惴不安的閻解悌,其他人都是臉帶笑意。
閆解成于莉夫妻倆是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分家,日子自己過,不用再上交工資,心里樂開花,要不是怕惹惱了閻埠貴,他倆都想提出今天就分家,現(xiàn)在就分家的想法了。
閻解放閻解曠兄弟倆則是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心里滿意。
滿意過后,于莉一看墻上的鐘表,頓時大吃一驚,好家伙都已經(jīng)八點了,上班肯定遲到了,嚇得她連忙一拽閆解成。
“快走,上班要遲到了!”
兩人拔腿就走,急匆匆出了門。
閻解放和閻解曠也注意到了時間,不過對他倆來說,立馬就要畢業(yè)了,上學遲到不算啥,更何況他倆也不是什么好學生,沒有一天不逃課的,不過倆人同樣帶著妹妹趕緊上學去了。
家里頓時只剩下閻埠貴兩口子。
看著精神不濟的老伴楊瑞華,閻埠貴安慰了幾句,又拿起吃了一半的窩頭,繼續(xù)喝起稀飯來。
至于上課?
上什么課?自己上輩子已經(jīng)上了半輩子的課,這輩子也該享受享受了,等吃完飯,他就想個妥善的法兒,解決這個上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