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江馳相愛六年，他卻在我二十八歲生日這天為了青梅竹馬蘇晴放我鴿子。
“慕雪，你能不能別這么小心眼？晴晴只是需要人照顧?！?/p>
江馳站在客廳里，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我手里拿著剛從他外套口袋里掏出的酒店房卡，上面清楚地寫著昨晚的日期。
“小心眼？這叫小心眼？”我把房卡扔到他臉上，“江馳，你昨晚明明說在公司加班。”
“我確實在加班，只是晴晴突然不舒服，我送她去醫(yī)院，太晚了就在附近開了個房間休息?！?/p>
他彎腰撿起房卡，解釋得理所當然。
“一個房間？”
“兩個房間，慕雪，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疑神疑鬼？”
我看著面前這個為了另一個女人可以撒謊的男人，忽然覺得六年來所有的甜蜜都是笑話。
電話鈴聲響起，江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瞬間溫和下來。
“晴晴？好好好，我馬上過去?！?/p>
他掛掉電話，匆忙拿起外套：“她又不舒服了，我得過去看看。”
“江馳，明天是我生日?！?/p>
“我知道，等我處理完晴晴的事情就回來陪你?！?/p>
他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門。
1
今天是我二十八歲生日，江馳答應陪我過的。
我在米其林餐廳等了整整兩個小時。
服務員已經(jīng)過來詢問三次是否需要先上菜，我只能尷尬地擺手說再等等男朋友。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江馳的電話始終沒有打來。
就在我準備結賬離開的時候，他終于出現(xiàn)了。
只是臉色看起來很焦急，完全沒有過生日的喜悅。
“慕雪，實在對不起，晴晴突然食物中毒送醫(yī)院了，我剛從急診科出來?！?/p>
江馳坐下來就開始解釋，語氣里滿是疲憊和擔憂。
蘇晴，又是蘇晴。
這個所謂的青梅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xiàn)各種狀況，而江馳每次都會二話不說地沖過去。
“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強壓下心中的不快，盡量讓聲音聽起來關心。
“醫(yī)生說問題不大，不過需要觀察一晚，我安排了特護?！?/p>
江馳一邊說著一邊看手機，似乎隨時準備沖回醫(yī)院。
我看著桌上已經(jīng)涼掉的紅酒和精心布置的鮮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我們約好去看電影，蘇晴說被跟蹤了害怕，江馳立刻開車去接她回家。
再上次是我生病發(fā)燒，江馳本來要照顧我，結果蘇晴說家里進小偷了，他又匆匆忙忙趕過去。
“江馳，我們好久沒有好好吃頓飯了?！蔽以囂叫缘卣f道。
“等過段時間吧，晴晴最近狀況不太好?！?/p>
“你也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在國外這么多年，回來后各種不適應?！?/p>
江馳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似乎覺得我在這種時候提這些很不合時宜。
我點點頭，什么都沒再說。
晚飯匆匆結束后，江馳說要回醫(yī)院看看蘇晴，我獨自回到家中。
刷朋友圈的時候，我看到江馳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深夜的醫(yī)院咖啡，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配圖是兩杯咖啡和一雙緊握的手，女人的手上戴著我從未見過的粉色指甲油。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心里涌起一陣說不清的酸澀。
2
第二天早上，我去江馳家拿忘在那里的設計圖紙，用鑰匙開門的時候聽到里面有說話聲。
“馳哥，你對我真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報答你?！?/p>
蘇晴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一種我從未有過的撒嬌味道。
“傻丫頭，我們之間還需要說報答嗎？”江馳的聲音溫柔得讓我覺得陌生。
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客廳，看到蘇晴穿著我的睡衣坐在沙發(fā)上，江馳正在給她削蘋果。
那件睡衣是江馳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絲質的材料上印著小碎花，我一直很珍惜。
“慕雪？你怎么來了？”
江馳看到我有些驚訝，削蘋果的手停了下來。
“我來拿設計圖?！?/p>
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目光卻忍不住停留在蘇晴身上。
蘇晴立刻站起來，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
“慕雪姐，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實在太難受了，馳哥讓我過來休息，我就隨便拿了件衣服穿?！?/p>
她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絲得意。
那種看透了什么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我勉強笑了笑，轉身去書房拿圖紙。
在書房里，我無意中看到垃圾桶里有個藥盒，上面寫著避孕藥三個字。
“找到了嗎？”
江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趕緊把圖紙收好。
“找到了?！蔽?/p>
走出書房，蘇晴還坐在沙發(fā)上，正在吃江馳削好的蘋果。
“慕雪，中午一起吃飯吧，我想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p>
蘇晴主動邀請，看起來很真誠。
“不用了，我下午還有工作。”
我婉拒了，實在沒心情和他們一起吃飯。
離開的時候，我聽到蘇晴對江馳說：“慕雪姐好像不太高興，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江馳安慰她。
“她就這樣，比較敏感，你別在意?！?/p>
比較敏感？
我停下腳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在一起六年，他居然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我？
3
下午開會的時候，我接到媽媽的電話。
“慕雪，浩然看中了一套房子，首付還差五十萬，你看能不能幫幫忙？”媽媽的語氣很急切。
我弟弟林浩然今年二十五歲，大學畢業(yè)后一直沒有正經(jīng)工作，在家啃老三年了。
“媽，我最近資金比較緊張，要不讓浩然再等等？”我試圖推脫。
“什么緊張不緊張的，你一個月賺那么多錢，五十萬算什么？”
“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要那么多錢干什么，以后還不是要嫁人?！眿寢尩恼Z氣開始不滿。
我深吸一口氣，不想在辦公室和媽媽爭吵。
“我考慮考慮再說吧?！?/p>
掛掉電話后，同事小莉湊過來：“又是你弟弟要錢？”
我苦笑著點點頭，小莉拍拍我的肩膀。
“慕雪，你已經(jīng)夠不容易了，別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p>
晚上回到家，江馳已經(jīng)在客廳等我了。
“聽說阿姨今天給你打電話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我能感覺到他已經(jīng)知道了具體情況。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疑惑。
“阿姨給我打電話了，說浩然買房的事情，我已經(jīng)答應幫忙了?！?/p>
江馳說得很自然，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愣住了：“你答應了？”
“五十萬而已，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況且浩然也到了該買房結婚的年齡?！?/p>
江馳似乎不理解我的反應。
“可是你為什么不先問問我的意見？”我的聲音有些激動。
江馳皺了皺眉：“這有什么好問的？他是你弟弟，我們幫他不是應該的嗎？”
“江馳，那是五十萬，不是五千塊。”我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
“慕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計較了？親情面前談錢，合適嗎？”
江馳的語氣開始帶著指責，“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p>
這樣的人？
我看著面前這個和我相處六年的男人，忽然覺得很陌生。
4
第二天到公司，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辦公室被搬空了。
“慕雪，你的東西我們幫你搬到角落那個位置了。”
人事部的小王過來解釋，“蘇總今天正式入職，需要用這間辦公室?！?/p>
蘇總？蘇晴？
我看向原本屬于我的辦公室，蘇晴正在里面指揮工人布置，看到我后還主動揮手打招呼。
“慕雪姐，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辦公室，公司說這個職位需要獨立辦公室，我也不想的?！?/p>
蘇晴走過來，語氣里帶著歉意，但眼神里卻閃爍著得意。
“什么職位？”我強壓著怒火問道。
“創(chuàng)意總監(jiān)啊，江總說你們公司正好缺這個職位，讓我過來幫忙?！?/p>
蘇晴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這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創(chuàng)意總監(jiān)？
那是我一直在爭取的職位，為此我準備了整整兩年。
“慕雪，過來一下?！苯Y從會議室里走出來，語氣很平靜。
我跟著他進了會議室，里面還有幾個公司高層。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來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蘇晴。”
“海外頂尖設計學院畢業(yè)，有豐富的國際經(jīng)驗。”江馳正式介紹著蘇晴。
我坐在角落里，聽著江馳夸贊蘇晴的各種優(yōu)點，心里越來越寒。
海外頂尖設計學院？
據(jù)我所知，蘇晴在國外學的是市場營銷，什么時候變成設計了？
“慕雪，你有什么想法嗎？”江馳忽然點名問我。
“我想知道，之前我提交的晉升申請呢？”我直視著江馳的眼睛。
會議室里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看我，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慕雪，我們稍后私下聊?！苯Y的語氣有些不悅。
散會后，江馳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
“你今天這是怎么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質疑我的決定，合適嗎？”江馳的語氣很嚴厲。
“我只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努力保持冷靜。
“解釋？公司的人事安排還需要向你解釋？慕雪，你的心態(tài)有問題?！?/p>
江馳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江馳，你忘了嗎？這個職位我申請了兩年，你親口答應過我的?！蔽业穆曇糸_始顫抖。
“那是之前，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晴晴更適合這個職位?！?/p>
江馳說得很直接，絲毫不給我留面子。
“她憑什么更適合？”
“憑她的學歷，憑她的經(jīng)驗，憑她的能力。”
江馳一字一句地說著，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站在那里，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5
當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想要完善自己負責的項目方案。
剛要離開公司的時候，看到蘇晴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我走過去想要關燈，卻聽到里面?zhèn)鱽黼娫捖暋?/p>
“對，我已經(jīng)成功入職了，創(chuàng)意總監(jiān)，比我預期的還要順利?！碧K晴的聲音帶著得意。
我停下腳步，隱約感覺到什么不對勁。
“林慕雪？那個傻子嗎？”
“她還以為自己真的有機會升職呢，完全不知道江馳早就想換掉她了?！碧K晴輕蔑地笑著。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別擔心，江馳對她只是習慣而已，六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男人都是這樣。”
蘇晴繼續(xù)說著。
“等我拿到她手上的那幾個大項目，就想辦法讓江馳把她踢出公司?！?/p>
“一個土包子也配和我爭？”
電話里傳來另一個女人的笑聲，兩個人聊得很開心。
我靠在墻上，腿有些發(fā)軟。
原來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原來我在他們眼里只是個笑話。
“哎呀，不跟你說了，江馳來接我了?！?/p>
“今晚我們去看電影，聽說是很浪漫的愛情片?！碧K晴的聲音越來越遠。
我躲在角落里，看著江馳和蘇晴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江馳還很貼心地為蘇晴拿著包。
他們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
忽然想起六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江馳也是這樣溫柔地幫我拿包。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現(xiàn)在呢？
我拿出手機，翻看著這六年來我們的合照。
每一張照片里我都笑得很開心，而江馳的笑容現(xiàn)在看起來卻那么虛假。
6
第二天是周末，我原本計劃和江馳一起去看房子。
我們說好了要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然后結婚。
但是江馳臨時說有事要處理，讓我自己去看。
我一個人來到售樓中心，銷售顧問熱情地接待了我。
“林小姐，您看中的那套房子確實很不錯，位置好，戶型也合理，就是價格稍微高一點。”銷售顧問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我資料。
“價格可以接受，我想要詳細了解一下貸款的事情?！蔽易屑毧粗鴳粜蛨D。
“好的，您稍等，我去給您準備相關資料。”
銷售顧問走開后，我繼續(xù)研究著房子的各種信息。
這時候，我聽到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晴晴，你覺得這套怎么樣？”是江馳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到江馳和蘇晴正在另一個銷售顧問的帶領下看房子信息。
“馳哥，這套太大了，我們兩個人住不了這么大的房子?！碧K晴撒嬌地說著。
我們兩個人？
我感覺血液都凝固了。
“那我們看看這套，面積小一點，但是裝修很精致?！苯Y很耐心地和蘇晴討論著。
我坐在那里，手里拿著我們即將購買的房子資料，聽著江馳和另一個女人討論著他們的未來。
銷售顧問回來了，看到我臉色不好，關心地問：“林小姐，您還好嗎？”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急事，改天再來?！蔽掖颐φ酒饋?，想要快速離開。
可是江馳已經(jīng)看到了我。
“慕雪？你怎么在這里？”江馳走過來，語氣里帶著意外和一絲慌亂。
“我來看房子?！蔽遗ψ屄曇袈犉饋砥届o。
“看房子？”江馳愣了一下，“我們不是說好了下周一起去嗎？”
“是啊，我們說好了?！?/p>
我看了看蘇晴，她正在旁邊若無其事地看著宣傳冊。
“所以你現(xiàn)在在這里做什么？”
江馳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晴晴想要買房子，我陪她來看看?！?/p>
“哦，原來是這樣?！蔽尹c點頭，“那你們慢慢看，我先走了?！?/p>
“慕雪，你等等?！苯Y想要解釋什么。
但我已經(jīng)走向了電梯，我不想聽他的解釋，因為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在電梯里，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我想起剛才蘇晴說的話：“我們兩個人住不了這么大的房子。”
原來他們已經(jīng)在計劃同居了，原來我一直在做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7
當天晚上，江馳回來了，帶著一身疲憊。
“慕雪，關于今天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釋一下?！苯Y坐在我對面，語氣很認真。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蔽业卣f著，繼續(xù)看著手里的書。
“你明白什么？”江馳有些激動。
“你什么都不明白，你總是這樣，一點小事就鉆牛角尖。”
我抬起頭看著他：“小事？”
“對，就是小事，晴晴要買房子，我作為朋友陪她去看看，這有什么問題？”
江馳的語氣開始不耐煩。
“朋友？”我忍不住笑了。
“江馳，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你又開始了，總是疑神疑鬼的，我和晴晴清清白白，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
江馳站起來，開始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清清白白？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她穿我的睡衣？”
“解釋一下為什么你們一起看電影？解釋一下為什么她說你們兩個人住房子？”
我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江馳停下腳步，臉色變得很難看：“慕雪，你跟蹤我？”
“我跟蹤你？江馳，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就算是這樣，那又怎么樣？”
“我和晴晴確實關系很好，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種感情你不會理解?！?/p>
江馳的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那我呢？我們六年的感情算什么？”我站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
“當然也很重要，但是那不一樣?！苯Y避開了我的目光。
“哪里不一樣？”
“晴晴需要我，她一個人在國外這么多年，現(xiàn)在回來人生地不熟，我不能不管她。”
江馳的語氣里帶著理所當然。
“那我呢？我不需要你嗎？我們說好的結婚呢？我們說好的未來呢？”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慕雪，你別這樣，我們可以慢慢解決這些問題?！苯Y想要過來安慰我。
“解決？怎么解決？讓我和她共同分享你？”
我后退了幾步，不讓他碰到我。
“你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想得這么復雜？我們三個人完全可以做朋友?！?/p>
江馳的話讓我徹底絕望了。
做朋友？
我和他相愛六年，最后他讓我和他的情人做朋友？
“江馳，我們分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