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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反應(yīng),徐彥卻驚叫一聲向后倒去,
原本已經(jīng)向醫(yī)生走去的司蓉蓉趕忙轉(zhuǎn)身接住他,
徐彥眼圈通紅:
“蓉蓉,別怪他,是我嘴賤,說你做過了縫合,童童不會有事的!”
司蓉蓉看不得他有一點委屈,面色沉了下來,
彎腰扶起他,厭煩的對我說:
“顧子瑜,你現(xiàn)在真是不可理喻!”
“阿彥好心安慰你,你卻不識好歹,怎么,他戳破了你那拿童童撒謊的伎倆?”
“趕緊帶他回家,不要浪費公共醫(yī)療?!?/p>
“你一個閑在家里等我養(yǎng)的人,花費點時間給孩子做幾頓飽飯不就補回來了!”
說完,她摟著徐彥轉(zhuǎn)身離去,邊走邊哄著:
“阿彥,你的愿望還差最后一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的!”
我看著周圍人遞過來詫異八卦的眼神,抱著頭哭了。
為了讓徐彥接受只有50%成功率的手術(shù),司蓉蓉答應(yīng)為他完成愿望清單。
她請了長假,與他形影不離,懷著孕陪他去登山,去潛水,去蹦極,
直到肚子越來越大,我架不住她的央求,也不愿讓她這樣冒險,
于是替她去完成一些危險的愿望任務(wù)。
第53個愿望,我在雨林蟒蛇的絞殺下為徐彥取回蛇牙。
第70個愿望,我為了給他拍下海市蜃樓,差點陷入流沙坑。
第85個愿望,我穿著女裝在市中心步行街直播跳舞,只因為徐彥想看滿屏嘉年華。
......
每一次我都告訴自己:
就快完成了,再堅持一下!
可如今僅剩下一個愿望了,我卻覺得自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護士站里幾個小護士在竊竊私語,卻一字一句清晰的砸進我的耳朵。
“這男的真是家庭煮夫啊,嘖嘖,靠女人養(yǎng)著就是沒地位!”
“今天跟著司醫(yī)生的那個男人又是誰啊?她不會是出軌了吧!”
“你們知道啥!”有人不屑地說道:“那是司醫(yī)生的初戀,當初要不是家庭出變故退學,哪能便宜了軟飯男!”
“聽說那男的絕癥晚期了,司醫(yī)生為了鼓勵他照顧他這才請了長假......真是長情?。 ?/p>
我抬起頭向聲音處惡狠狠的瞪過去,
那幾個小護士推搡著往一旁走:“走吧走吧,別說了!”
也有膽子大的為司蓉蓉鳴不平:
“怕什么?軟飯男還敢有脾氣嗎?”
“孩子腦癱,搞不好就是他基因不好,識趣的話就該早點讓位,別拖累了司醫(yī)生!”
我啞然失笑......
當初在學校,成績好,長相好,家境好的我也有很多人追,
卻偏偏喜歡上來自山村的司蓉蓉,
欣賞她的倔強,傲氣,
為了跟她結(jié)婚,我取消了定好的婚約,為此跟家里幾乎斷絕關(guān)系。
只因為她希望專注事業(yè),我包攬了家務(wù)和照顧孩子,
一開始她很感激的摟住我,說這世上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對她好,
可徐彥回來了,我就成了礙眼的,多余的,只知道圍著孩子鍋碗轉(zhuǎn)的軟飯男。
心中的委屈還沒得來及梳理,ICU里傳出警報,
醫(yī)生跑出來告訴我童童需要馬上手術(shù),讓我快去繳費。
繳費窗口前冷冰冰的話語告訴我,
我的卡里只有可憐的幾十塊錢了。
打電話給司蓉蓉,她過了很久才接,說話間斷斷續(xù)續(xù)的喘著氣:
“阿彥最后一個愿望是想在手術(shù)前體驗一次結(jié)婚,我把家里的錢都拿出來置辦婚禮了!”
我哀求她快點轉(zhuǎn)錢來,童童病危,
她卻不耐煩的說:“你鬧夠了沒有?我也是醫(yī)生,我能不知道他的情況嗎?”
“喲,背后的警報還挺逼真,顧子瑜,你這些小聰明能不能用在正道上!”
說完她似乎把電話扔在了地上,
話筒里,稀碎的哼唧和床榻的震動在警報聲中格外的違和
“阿彥,你輕點,我已經(jīng)七個月了......”
“嘀嘀嘀—嘀嘀嘀—”
“蓉蓉,蓉蓉,如果我能活著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我們真的結(jié)婚好不好?”
“嘀嘀嘀—嘀嘀嘀—”
“好,阿彥,我答應(yīng)你!”
“嘀—”
看著搶救室里醫(yī)生搖頭為童童瘦小的身體蓋上白布,電話從我手中滑落......
“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