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還不是......”
我后面的話，看著他的桃花眼，終究沒能說下去。
仔細(xì)想想，上學(xué)時我一心一意都是沈浩澤，好像真的沒怎么看過他。
每次都是他找我吵架，或者我找他吵架。
我氣勢逐漸落下去。
謝臨淵卻不依不饒，非得讓我說不是什么。
我垂下眼，聲音落寞自嘲。
“還不是因為，他曾經(jīng)救過我......”
“那三天三夜幾乎要了他的命?！?/p>
“我以為，他喜歡我的?！?/p>
我字字句句都像把自己血淋淋的刨開，扔到謝臨淵眼前。
年少時的喜歡，往往是最純粹的。
可我這十年的喜歡，予取予求，到最后換來了無盡的羞辱。
我以為，謝臨淵會心疼我，又或者是嘲笑我的青澀。
可我一抬頭，卻看見他一臉的怪異。
我連著追問了他幾天。
謝臨淵才無奈的伸手摸了摸我額頭。
“看著挺聰明的啊，難道被沈浩澤騙太久，連基本判斷力都喪失了？”
“謝臨淵！”
我氣的牙根癢癢，早知道他這么不正經(jīng)，就不問他了。
“當(dāng)年，沈浩澤根本不是為你求你?！?/p>
“他是為了他自己?！?/p>
謝臨淵冷著臉，把當(dāng)年的真相，揭露在我面前。
那時陳老對外宣布，要收最后一個關(guān)門弟子。
沈浩澤主動找過陳老，但沒有入他的眼。
直到我病重，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
他在其中看見了機會。
“知道為什么，他要為你，在陳老門前跪三天三夜嗎？”
謝臨淵眼中含著一絲譏諷。
“因為，因為陳老說過，他不再給外人治病，如果陳老能收他為徒，我就不算外人，就能，撿回一條命......”
我磕磕絆絆開口，真相來的那么猝不及防，我連聲音都忍不住越來越低。
謝臨淵也注意到我的不對勁，他嗤笑一聲。
“因為陳老最注重情誼，你生病就是他再次出現(xiàn)在陳老視線里，最好的契機?！?/p>
“三天三夜，幾乎喪命，那不過是為了滿足他自己愿望的手段而已?！?/p>
“只是他沒想到，陳老寧愿破例給你治病，也不愿收他做徒弟?！?/p>
我陡然沉默，這十五年發(fā)生的一切，似乎突然串聯(lián)了起來。
從最開始，沈浩澤對我寸步不離的守護。
到他病好之后，對我的若即若離。
再到他不顧我的顏面，跪在祠堂里退婚。
這一切，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這個解釋，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把我過去十年的感情，割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沈浩澤的那些溫柔，在我腦中不斷回放著。
有了一個疑點，我不在被情愛蒙蔽。
恍然發(fā)現(xiàn)，他的噓寒問暖，以及那些“感天動地”的事。
都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我為了他的恩情，對他死心塌地。
竟顯得如此可笑。
巨大的荒謬與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像是溺水的魚，每一次呼吸，都痛的無法出聲。
看著謝臨淵，我顫抖著嘴唇，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