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山公園蹦極的景點,教練過來給兩人講了一些注意事項。
其實蘇洛川以前玩過蹦極。所以這一次,他大張旗鼓臨時安排的目的,許念心里也早就跟明鏡一樣了。
“這里新開的蹦極點非常專業(yè),我有幾個朋友已經來體驗過了。別怕念念,我全程陪著你,繩索很安全的?!?/p>
看出許念似乎還有些忌憚,蘇洛川悉心地幫她綁上繩索。
可就在他準備繞過許念越發(fā)羸弱的肩背,穿過她上肢腋下的時候,目光赫然被她沖鋒衣領口下的一塊傷疤吸引——
幾厘米長的一道新添的刀傷,甚至還沒有完全結痂。
刀傷的邊緣還有一些青藍色的痕跡。
蘇洛川赫然反應過來:“念念,你的紋身呢?”
許念的鎖骨上原是有一個紋身的,上面是一組花體字寫的紀念日,某某年,某月某日。
那是當初發(fā)生車禍的日子。
蘇洛川為了救她的命,不顧車禍后受傷的自己,鎖骨上插著碎玻璃一路狂奔抱著她去醫(yī)院。
后來,許念就在自己鎖骨同樣的地方紋上了那天的日期。
如今紋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像被什么硬生生削下去的丑陋傷疤。
蘇洛川心里驀地一驚,拿繩索的動作也頓了下來!
而許念偏偏就趁著他發(fā)怔疑惑的一瞬間,偷偷將身后兩條安全繩的調換了。
她早就已經知道蘇洛川的計劃了——
他故意給許念留下一條有故障的繩索,準備在抱著她蹦極的時候制造她繩索斷裂突發(fā)危機的假象,就好比上次潛水的時候氧氣罩突然掉了一樣。
然后,他將會順利成章地把自己的安全保險扣讓給許念。
以此來在自己對她救命之恩的“功勞簿”上,再添一道新的勛章。
他太明白許念的軟肋了。
就憑他一次次救她的命,即使在結婚這么多年后依然為她舍生忘死的這份情誼,她一定會答應容下馮佳琪的孩子的。
可是啊,他卻終究忘記了,在許念的眼里,愛情從來都是一條單行道。
“沒什么,那天擦玻璃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肩胛撞到桌角刮破了?!?/p>
許念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下傷疤的由來,那是連合理的謊言都懶得編的敷衍。
沒等蘇洛川再追問什么,她便主動拿起了安全繩,熟練搭扣系好。
行云流水的動作讓蘇洛川倍覺驚訝,卻不知這一套計劃已經被許念提前演練了很多遍。
“你,你會系這種卡扣?”
蘇洛川表情錯愕,一雙手卻下意識端起,任由許念幫他打點好:“我記得,你好像對這些運動并不是很感興趣?!?/p>
“是么?”許念嘴角輕輕一抿:“可是你很喜歡的,不是么?”
沒等蘇洛川再說些什么,教練已經過來了。
認真檢查了兩人身上的安全鎖,然后對他們說,雙人蹦極一共有三道安全鎖,除了兩人身上各自的安全卡扣,中間還有一道保險。
“萬一,我是說萬一中間發(fā)生了什么狀況。你們可以把中央保險鎖掛上,當然這是微乎其微的極小概率事件,幾乎是不會發(fā)生的?!?/p>
“知道了,謝謝你教練。”
許念與蘇洛川并肩站在了蹦極臺上,面向著腳下數(shù)百米高的懸崖,云端飄在眼前,風聲破過耳畔。
許念的眼前一陣模糊一陣清晰,但大腦卻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
“洛川?!?/p>
她轉過臉,按照教練的指示,與自己愛了十年的丈夫緊緊擁抱。
“你救過我三次命。我曾以為,這一生,無論你做錯什么事我都是可以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