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蘇洛川慌了,急急忙忙撲到許念身邊,飛快抽出紙巾幫她壓著止血:“怎么了念念,你這是怎么了?出這么多血!”
許念腦子昏昏的,眼前的光也混沌遲滯了許久才凝聚視線。
她飛快將手機屏幕翻轉(zhuǎn)過來,支撐著起身往洗手間走。
“我沒事,有點上火?!?/p>
可是話音未落,整個人便斜挺挺地往一側(cè)歪了過去。
蘇洛川雙手捧住她的肩膀:“念念!走,我送你上醫(yī)院!”
許念在黑暗中奮力掙扎,想要脫開蘇洛川的手。
“不用,我說了只是上火——”
可是話音剛出口,鼻腔里的血塊便一股腦溢進喉嚨,隨著一聲疾咳,劈頭蓋臉的鮮血濺了蘇洛川一身!
“念念!”
見此情狀,蘇洛川不敢有一點怠慢。他將許念橫抱起來,挺身就要沖出門:“念念,你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去醫(yī)院!”
可還沒等蘇洛川架好導(dǎo)航,突然一通電話闖了進來。
許念的視線時好時模糊,她在蘇洛川的手機屏幕上看到馮佳琪的名字閃閃跳動著。
看著他停頓的拇指猶豫了幾分,最后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幾分鐘前,她便在監(jiān)控設(shè)備里聽到了電話那端馮佳琪撕心裂肺的威脅——
【如果你真這么狠心,我什么都做得出來?!?/p>
趁蘇洛川接電話的時候,許念摸索著推開車門。
“哎!念念!你等一下——喂,你等下!”
許念的眼前再次模糊一片,可即使是什么都看不清,她依然能夠想象的出來此時蘇洛川手忙腳亂的狼狽。
有時候她真的也挺為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感到痛心的——
明明可以擇一城終老,擇一人白首,明明一輩子沒有那么長,明明他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在乎。
所以,到底為什么非要吃幾家飯呢?
“我沒事,要去醫(yī)院我可以自己去。你公司的事要緊,先去處理吧。”
許念再次脫開蘇洛川的手,踉蹌著扶著車門下去。
她給蘇洛川搭好了無法拒絕的臺階,讓他安心去處理“公司”的事。
不想把永別的氛圍變得撕扯又狼狽的一場鬧劇,是她準備還給蘇洛川三次救命之恩的最后體面。
“念念,那你等我下,我……我叫馮司機過來送你去!”
就在蘇洛川打電話的時候,許念已經(jīng)用語音提示叫了車子。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全憑記憶在最熟悉的地方行動自如。
房子里院子里,一草一木一布置都是她親手配選。
她真的曾以為自己會在這里跟最愛的男人永生相守……
……
“腫瘤發(fā)展擴散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不少,下周一的手術(shù)方案你還是想要照原計劃么?”
主治醫(yī)生看著許念的片子,再一次向她確認最終的決定。
“現(xiàn)在這個邊緣已經(jīng)壓迫到視神經(jīng)了,就算手術(shù)僥幸小概率的成功,也有可能無法避免失明的后遺癥。你真的確定,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許念明白醫(yī)生的意思,失明加上失憶。
她的生命如若以此代價延長,將會是極度迷茫與痛苦的。
“沒關(guān)系醫(yī)生,如果我能活下來,那我想活得更純粹些?!?/p>
許念堅定地說。
“那好吧,我?guī)湍惆才湃旌笞≡海阆然厝プ鲂蕚浒?。?/p>
從診療室出來,蘇洛川的司機迎面跑上來,追問她:“太太,先生問您怎么樣了?”
許念的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蘇洛川擔(dān)心不已,只可惜他現(xiàn)在是真的脫不開身——
因為大著肚子的馮佳琪正哭哭啼啼坐在病床上,守在她身邊一左一右的兩個人,是蘇洛川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