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靈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新聞人出身的褚梵晝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女人的不對勁,她不像是第一次見到自己,他們以前見過?
褚梵晝先開口道,“我們以前見過?”
身為語文老師,顧湘靈聽出來這不是一個陳述句,而是問句。她凝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俊朗的眉眼,還是記憶中的輪廓,踏過漫長的歲月,他褪去稚嫩的少年感。
上課時善用詩句辭藻的顧湘靈這時竟然有些失語,好在她最終還是爭氣的說道,“我的中學(xué)是在A市附中讀的,當(dāng)時誰沒聽過高三的褚學(xué)長。”
褚梵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他看了眼桌子上的試卷,“你現(xiàn)在是A市附中的老師?”
“對?!?/p>
褚梵晝憑借顧湘靈的氣質(zhì)猜測,“數(shù)學(xué)老師?”
“語文老師?!?/p>
褚梵晝:......這怪不得他,實在是顧湘靈太像理科生了。
褚梵晝想速戰(zhàn)速決的心思在這一刻竟然猶豫了,反正接下來也沒有行程,他發(fā)了個消息給司機,隨即坐下找來服務(wù)員點菜。
他把菜單給顧湘靈,“你先來?!?/p>
“謝謝?!鳖櫹骒`接過菜單,她點了幾樣招牌菜又遞了回去。褚梵晝看了眼又添了幾樣。
顧湘靈有些手忙腳亂的把試卷收好,褚梵晝看著有些好笑,“是周考試卷吧?!?/p>
“對的?!鳖櫹骒`有些寡言,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那個人就在眼前。
褚梵晝安撫道,“你不用緊張,如果不喜歡......”
“沒有的,沒有!”顧湘靈搶過話忙著證明道,“我只是有些不習(xí)慣。”
“不習(xí)慣什么?”
“不喜歡遇到了正常的相親對象?!鳖櫹骒`的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你之前相過親?”
顧湘靈不知為何有些慌亂,她莫名的有種被抓奸的感覺,“有過,但是都是吃一頓飯就吹了?!?/p>
“為什么?”褚梵晝還真的有點好奇,他之前也相過親,不過隨著他外派后就清凈了不少。當(dāng)初他相親之后,女方加了他微信總有說不完的話,早上要說早上好,中午要發(fā)中餐照,晚上還甚至要求視頻。
褚梵晝答應(yīng)了一次,那女的穿的比游泳健將都涼快。之后他就干脆利落的刪了那人。
顧湘靈慢慢地開始說之前相親的奇葩經(jīng)歷,漸漸的她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上一任的謎之發(fā)言。
褚梵晝覺得自己還是見識太少,看看顧湘靈經(jīng)歷的,簡直就是身心的摧殘。
“我知道你是老師,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褚梵晝挑了挑眉道。其實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僅通過桌子上的試卷推斷,之前他姥姥說的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顧湘靈猛地閉上了嘴,她還真不知道!主要是她本來是想拒絕這場相親的,外婆發(fā)給她的消息她也沒時間看,讓加的微信也沒加。
顧湘靈看著眼前男人穿著的行政夾克,底氣不足的道,“公務(wù)員吧?!?/p>
“吧?”褚梵晝的聲音沉了下來。
“公務(wù)員!”顧湘靈心一跳,趕緊確認(rèn)道。
褚梵晝看了顧湘靈好一會,直到看的她心虛了,他才收回目光,“我在宣傳部工作?!?/p>
哦哦,宣傳部啊。顧湘靈不由得想起他們學(xué)校宣傳處那個禿頂主任,成天就宣傳黨的思想,還在朋友圈里發(fā)那些毒雞湯。
所以褚梵晝是在干這個活兒?顧湘靈覺得自己如果沒記錯的話,褚梵晝是A大新聞系畢業(yè)的吧,不去電視臺去了宣傳部?
不過她也沒問,萬一戳到人家的肺管子了呢,成年人總是有很多的無奈。她的很多朋友畢業(yè)了也都改行了或是沒做想做的工作。
褚梵晝隱約覺得有道憐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可抬頭看去又什么都沒有。
兩人吃的很安靜,偶爾會有幾句話題,倒也十分和諧。褚梵晝對這次相親生不起厭惡的心理,比起之前那些聒噪的一個勁的打聽他私人信息的女人,眼前的顧湘靈實在是很有分寸感。
“申老師還在A市附中擔(dān)任教導(dǎo)主任嗎?”褚梵晝隨口問道。
“早就升職了,升職后是副校長了。今年退休?!鳖櫹骒`頓了頓說道,“學(xué)長還記得申老師呢?”
褚梵晝對顧湘靈叫他學(xué)長沒什么不喜,“申老師以前教過我數(shù)學(xué),她那時有教過你嗎?”
“沒有。”顧湘靈搖了搖頭道,“我和她要避嫌?!?/p>
“避嫌?”褚梵晝頓了頓,抬頭看向顧湘靈。
顧湘靈也放下筷子,慢悠悠的擦了擦嘴說道,“學(xué)長不知道嗎?申老師是我媽媽?!?/p>
褚梵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早年間顧湘靈跟隨父母來A市,A市附中是A市頂好的中學(xué),這里的學(xué)生要么非富即貴要么成績非同一般的好。
顧湘靈屬于第二種,且她媽媽是當(dāng)時的教導(dǎo)主任。
兩人這頓飯吃的很平靜,顧湘靈心中的情緒卻并不平靜,她的臉上維持著鎮(zhèn)定,內(nèi)心卻已波濤洶涌。面對暗戀多年的人,她不敢多說話,生怕引起對方反感。
吃完飯后兩人去結(jié)賬,褚梵晝在這里有會員,直接劃得他的賬。顧湘靈覺得有些不好,想轉(zhuǎn)一半錢給他,但褚梵晝拒絕了。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轉(zhuǎn)錢就意味著兩人不能加微信。顧湘靈藏在兜里的手緊緊的握住手機,手指泛白,要不要向他要個微信呢?
兩人往停車場走,正巧的是顧湘靈的保時捷和褚梵晝的邁巴赫相鄰著,天色暗沉,顧湘靈看不清楚褚梵晝的車牌號。
“那下次我請你吧?!彼f出來了,腎上腺素的加持下她的心臟狂跳。
褚梵晝挑了挑眉道,“好啊?!?/p>
他答應(yīng)了,他的語氣和緩,顧湘靈和他對視自己卻先一步移開視線,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變輕。
他答應(yīng)了她的承諾。
......
回到家的顧湘靈久久不能平復(fù)心情,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見到的人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遇見了。褚梵晝畢業(yè)那會剛好是顧湘靈住院的時候,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時常傷風(fēng)咳嗽,那次是扁桃體炎化膿了不得不住院。
因為這個不可避免的原因,顧湘靈失去了見他的最后一面,從前顧湘靈總在角落里偷偷的看他。之后回學(xué)校也只聽說褚梵晝?nèi)チ薃大新聞系,于是A大就成了顧湘靈的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