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還有啊，你別想逃了，你是能逃走，可你的凌哥哥怎么辦呢？」
我的腦袋哄得一下炸開，眼底燃起熱烈的希望。
「凌，他沒有死？」
「當(dāng)然沒有，孤怎么會讓他輕易戰(zhàn)死，那可是你的義兄，但是孤討厭看到你這么在乎他的眼神?！?/p>
他不由分說地撕下了衣裙一角，遮住了我的眼睛。
南宮景好像還說了什么，但我聽不見了，我現(xiàn)在滿腦子只有「凌還沒有死」這一件事。
5
一年前。
六詔風(fēng)煙之地，一年一度花神祈愿，正行至阡陌街巷。
主街旁聲鳴鼎沸，圍觀百姓擠破了腦袋，祈盼能一睹花神使真容。
喧囂聲傳至云水樓時，二樓靠主街的窗戶里，探出來兩個身影。
「花神車車轍印上的圖案，和那個一模一樣。」
「紅黑相間的流蘇也一樣?！?/p>
「兇手會是花神使嗎？」
「不清楚，但不管是不是，都必須查一查他們。凌，按計劃行事?！?/p>
「好?！?/p>
窗欞合上時，我只是輕抬了下眼，便正對上花神使者的目光。
雖片刻便移開了，可那花神使已然留意。
也不知轎中之人說了什么，透過窗欞的縫隙，正好就瞧見那婢女于花車之上輕點足尖，騰躍而起，手執(zhí)牡丹飛身離去。
人群中響起一陣歡呼，百姓紛紛跪拜磕頭高呼。
「混沌本源，天命所歸，花神臨世，蒼生萬福！」
花車行了一盞茶，終至祈福祭壇。
花神使自車上緩步而下，一步一生花，蕩起千里暗香。
眾人仰頭瞧著，好似走火入魔。
唯有一人，搖搖晃晃的，瞧著暈乎乎，如同喝醉了般。
我立于人群之中，指著那花神使者，就是一句：「這花瓣暗香，若是酒香，定像姑娘一樣醉人?！?/p>
「......」
四周剎那間寂靜如死水，直到一聲「放肆」，眾人才猛然回神。
他們就像是終于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瘋狂指責(zé)：「你是什么東西？敢對神使如此輕?。俊?/p>
「你小子對神使不敬，就是對花神不敬，對花神不敬，就是侮辱我們云水全境！」
「把他抓起來！祭祀花神！」
「祭祀！祭祀！祭祀！」
義憤填膺之聲，響徹天地，百姓好似要將那滿身酒氣之人剝皮抽筋。
高臺之上，花神使者正襟端坐，半晌也無回音。
百姓們忽覺有些尷尬。
「怎么回事？神使怎么不說話？」
「難道是被這小子氣到了？」
「這小白臉到底什么來歷？」
「不認識啊，瞧著比女人還要好看。」
討論聲不絕于耳，那坐在帷幔背后的花神使者，仍是沒有動靜。
清風(fēng)拂過，吹起陣陣花香，白紗透出花神使者的身影。
只一眼，便瞧足以瞧清那人的臉。
可相對于臉，那插著一把刀的胸口，更觸目驚心。
「神使！」
婢女慌慌張張地跪著，嚇暈了過去。
百姓們慌了神，紛紛跪拜哀嚎。
唯有我一人，立于萬民之中，招惹眾怒。
「一定是他害死了神使！」
「把他抓起來！」
「凌遲！凌遲！凌遲！」
......
「諸位，稍安勿躁?！?/p>
清冷的聲音響起，一位男子現(xiàn)了身。
他不知何時來得，也不知來了多久，但百姓們見著他異常恭敬。
我認得他，化成灰都認得。
「諸位，神受花神所召，已然回仙界去了?！?/p>
「恭送神使！神使萬福！」
三叩九拜，歡呼聲中，此事竟就這么了了。
那臺上男子，目光打量，始終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