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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生意場上殺伐果斷的靳寒夜有兩個禁忌。
一個是為了救他而雙腿癱瘓的妻子穆婉音。
另一個便是寄養(yǎng)在靳家,愛他癡狂的程若若。
前者,他呵護備至,無人敢嘲。
后者,他厭惡至極,在他結(jié)婚前被他親手送出國,無人敢提。
靳寒夜在圈內(nèi)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愛妻如命。
人人都羨慕穆婉音好福氣。
直到程若若高調(diào)回國,大膽向靳寒夜示愛。
靳寒夜一次次冷臉以待,換來的是她更加瘋狂的追求。
她買下全城玫瑰鋪滿靳氏大樓表白,他皮鞋碾碎花瓣沒分給她半分余光。
她自導(dǎo)自演給自己下藥勾引靳寒夜,他毫無雜念地冷著眉眼將她按在浴缸里。
她偷拿他從不離身的鋼筆在他辦公椅上自瀆,他眸中藏著怒火將她碰過的東西全部砸毀。
穆婉音從來沒有懷疑過靳寒夜對婚姻的忠誠。
直到穆婉音看到,
他跪在地上將花瓣一片片撿起。
他在她用過的浴缸里自瀆。
他將她“用”過的鋼筆小心珍藏。
……
靳寒夜一如當年絕情,強硬地要把程若若送去國外繼續(xù)學(xué)業(yè)。
程若若跪在院子里,毫不畏懼地對上他憤怒的目光:“小叔,你如果堅持要趕我出國,我就跪死在這里!”
靳寒夜擦掉手上未干的血,冷著臉丟下一句:“隨你?!?/p>
說完便關(guān)上門上樓進了臥室。
屋外,風雪格外大,她身上只披了靳寒夜摔在她臉上的西裝外套,在雪地里凍得瑟瑟發(fā)抖。
屋內(nèi),靳寒夜落在穆婉音身上的吻格外滾燙,在床上素來清心寡欲的他被情欲染紅了眼尾。
他目光熾熱,黑暗中近乎瘋狂地向她索取。
直到他觸到那雙綿軟無力的腿,如遭雷擊,興致全無。
穆婉音咬著唇壓下被挑起的情動,善解人意地幫他擦掉額角汗珠:“我累了?!?/p>
黑暗掩蓋住了他陰沉沉的眸子,起身到浴室清洗。
穆婉音聽著嘩嘩水聲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渾身發(fā)冷,睜開眼便見陽臺門開了條縫。
她偏頭看到門外倚在欄桿上抽煙的靳寒夜,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話。
穆婉音蹙眉,自從兩人決定要孩子,他便戒了煙。
許是雪夜過分寂靜,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靳寒夜的朋友。
“不要讓穆婉音發(fā)現(xiàn)你對程若若的心思,畢竟她是為了救你才斷了雙腿?!?/p>
靳寒夜垂下眼睫,眸中情緒翻滾。
“在床上,只有把她當成若若我才能熬過去?!?/p>
他緩緩?fù)鲁鰺熑?,聲音像是被風雪浸透般寒涼。
“她在床上爬向我的樣子讓我感到惡心?!?/p>
“但靳家需要一個孩子?!?/p>
“嗡——”穆婉音腦海中響起一聲沉重的轟鳴,渾身血液被迅速抽離。
一句句惡毒的話在耳際回蕩,她抓住某些關(guān)鍵點,渾身冰冷。
備孕三年間,靳寒夜壓力大到靠藥物才能維持寥寥無幾的正常夫妻生活。
原來,壓力大只是他不想碰自己的借口,能夠勾起他欲望的是他在人前避如蛇蝎的程若若!
她意識到,每次結(jié)束后,靳寒夜都會抱著馬桶干嘔。
根本不是他所說的藥物副作用,而是她令他惡心。
遲了五年的羞辱重重拍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她避無可避。
胃里翻涌的酸澀讓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她終究是沒忍住喉間翻涌的惡心,干嘔出聲。
她看到靳寒夜沖過來時焦急的臉,攥緊拳頭。
最不該這樣羞辱她的人便是他!
他聲音如往常般溫柔,“胃里不舒服嗎?我叫醫(yī)生來看看?!?/p>
穆婉音慘白著臉搖頭,指甲死死嵌進手心皮肉中才硬生生擠出幾個字。
“今天是排卵期?!?/p>
靳寒夜動作一頓,而后將她抱到床上。
穆婉音心中刺痛,又帶著某種隱匿的報復(fù)快感。
冰涼的吻落在身上。
她阻止了靳寒夜關(guān)燈的動作,掀開被子露出滿是猙獰疤痕的雙腿。
穆婉音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
燈光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無所遁形。
就在這時,樓下傭人驚呼出聲。
“程小姐昏倒了!”
靳寒夜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安撫地吻了吻她額頭:“若若畢竟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我去處理一下。你先睡,不會讓他們吵到你?!?/p>
溫情驟然抽離,一室寒涼。
穆婉音盯著綿軟無力的雙腿,嘲諷勾唇。
這雙腿是她的軟肋,也是刺向靳寒夜最好的一把刀。
穆婉音坐在輪椅上隔著玻璃看著樓下院子里的動靜。
靳寒夜給昏倒在地上的程若若披上大衣,將她攔腰抱起。
程若若欣喜地睜開眼抱著靳寒夜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靳寒夜錯愕片刻冷下臉,似乎在低聲訓(xùn)斥。
但穆婉音清楚地看到,靳寒夜微微上揚的唇角。
她看著靳寒夜抱著程若若上車離開的背影,滿腔憤懣漸漸平息。
結(jié)婚五年她才驀然發(fā)覺,靳寒夜從沒有屬于過她。
她和靳寒夜再也不可能了。
穆婉音拿出手機給塵封已久的聯(lián)系人發(fā)了條消息——
【我決定聽你的建議去國外治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