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已經(jīng)徹底傻了。
像是無常勾了魂魄一樣,任由秦婉茹將他拉到車站。
秦婉茹從口袋里掏出兩塊錢,想了想又收起一塊,將剩下的一塊錢遞給了他。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有我的苦衷?!?/p>
她擺出一副受盡屈辱的樣子:“城里人都看不起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要是讓他們知道我有個克死女兒的晦氣丈夫,我這輩子都出不了頭?!?/p>
克死女兒的晦氣丈夫。
她到現(xiàn)在還在騙他。
看著秦婉茹一身體面的打扮,沈辭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所以你就和你的弟弟秦時輝結(jié)了婚?”
秦婉茹哄他:“別鬧了,我原計劃就是升主任后就跟他離婚,再把你接過來。”
死過一次的沈辭不吃這套:“你們這是**!我要向組織舉報!”
秦婉茹的臉立馬黑了:“我給你買車票,媽還在家等著你照顧,你……”
“我媽已經(jīng)死了!”沈辭再也沒忍住哭了起來:“你說你得了癌,還以我的名義借了高利貸,媽他不想連累我,自殺了!”
沈辭一邊說一邊露出手臂上的青紫傷痕:“你知道你的謊言把我折磨的有多慘嗎!方正我現(xiàn)在無依無靠,我不走!”
兩人的爭吵已經(jīng)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cè)目。
秦婉茹只好將他帶回了家。
“你住這里吧?!彼钢幇党睗竦牡叵率艺f:“我也是暫住在領導家,你要想留下,就得給他做保姆?!?/p>
看著這個與上輩子一模一樣的小別墅,沈辭泛起一絲苦笑。
拿著他的錢買房子,還要求他做保姆,住地下室?
他看著秦婉茹那雙找不出任何差錯的眼睛,問:“家屬院呢?單位就沒給你分房子?”
秦婉茹略顯心虛的將他往地下室一推:“你一個鄉(xiāng)下粗漢懂什么城里規(guī)矩?不住就回鄉(xiāng)下去?!?/p>
她說完就匆忙離開了,腳步中帶著幾分慌張。
沈辭雙拳緊握,終究是忍了下來。
現(xiàn)在他無依無靠,要想報仇,只能住在這里收集證據(jù),伺機而動。
除他以外,別墅里還有一個專門照顧孩子的老保姆。
她懷里抱著嬰兒,趾高氣昂的吩咐沈辭:“快去把牛奶煮熱!先生等會兒回來是要用牛奶泡腳的!”
牛奶。
母親重病垂危時,醫(yī)生曾告訴過沈辭,說喝牛奶對身體恢復有大幫助。
他急急寫信給秦婉茹,希望她能從省城捎兩瓶回去,結(jié)果卻被罵貪圖享樂,好一頓思想教育。
結(jié)果現(xiàn)在告訴他,母親和他視若珍寶的補品,只是秦時輝每日必備的洗腳水?
這讓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恨!
保姆被他紅著的眼嚇了一跳,指著他警告:“你這是干什么!做保姆就要有做保姆的樣子!”
“咱們先生可是著名的作家!才華可是得了院里領導夸贊的!你要敢馬虎,可有你受的!”
作家?
沈辭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
那個逃學到連字都認不全的秦時輝,如今成了聞名的作家?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沈辭的腦海里炸開。
他迅速找來了那些秦時輝發(fā)表的文章,看完后,只覺得后背陣陣發(fā)寒。
因為這些文章,全都是他寫的!
他本是想寫稿補貼家用,卻被秦婉茹貶得一文不值。
可在他放棄的時候,她又說尊重他的愛好,讓他繼續(xù)寫,并每月給他五毛錢當作稿費。
他激動不已,寫稿到天亮再去上工那是常有的事。
沒成想,這一切不過是為秦時輝鋪路!
沈辭雙眼通紅,看著進門的秦婉茹,猛地上前將她推倒在地。
秦婉茹摔懵了,瞪大雙眼:“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但她下一秒就發(fā)現(xiàn)了沈辭手上的文章,立馬變了臉色。
沈辭看著他,眼眶含淚:“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欺騙他,利用他!
秦婉茹咽了咽口水,低頭掩飾慌張,不知想起什么,又很快抬起頭來。
“我們是一家人,沒必要分的這么清,再說了,不是每個月都給你寄了稿費嗎?這件事就這樣,以后不要再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