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溫念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
就在上周,沈灼熙還滿眼愛意的告訴她,這棟別墅是他們未來的家。
她花了一周時(shí)間,將別墅的每個(gè)角落都布置成想象中家的模樣。
可現(xiàn)在,眼前的布置時(shí)刻都在提醒她,這一切有多荒謬。
她真傻,竟然被沈灼熙騙了整整三年。
手機(jī)突然又響了起來,是醫(yī)院的緊急來電。
“是溫小姐嗎?你母親病情突然惡化,請立即趕過來?!?/p>
溫念死死攥住手機(jī),瘋了一般跌撞著朝著別墅外沖去。
鞋子不知去向,往一樓的樓梯上不知何時(shí)多了碎玻璃渣。
溫念卻顧不得這些,忍著鉆心的痛跑下樓。
樓梯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打開大門。
突然“嘩啦”一聲。
摻雜著冰塊的冰水驟然兜頭澆下,溫念被淋得渾身濕透,刺骨的寒意讓她寒顫不止。
林妙妙和幾個(gè)高管還沒走,站在院子里看戲。
“溫念,玻璃渣和冰水的滋味怎么樣?”
“這可是灼哥特意吩咐的。”
腳底鉆心的疼,溫念死死攥著手機(jī),克制著凍到發(fā)抖的身子。
“讓開!”
林妙妙詫異挑眉,走近,一腳踹在她小腿上:“你這個(gè)被灼哥拋棄的爛貨還硬氣起來了?”
“你這是急著去哪?”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她這是著急去醫(yī)院看她那個(gè)死媽呢吧!”
溫念猛地抬頭,雙眼布滿血絲。
她聲音發(fā)抖,“你們做了什么?!”
林妙妙不攔著她了,笑的意味深長,“你去醫(y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p>
溫念顧不上跟他們糾纏,赤腳沖進(jìn)雨幕。
她艱難跑到別墅區(qū)外攔車,突然,一道刺目的車燈朝她襲來。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
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溫念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她看見自己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拋向空中,又重重落下。
鮮血在雨水中暈染開來,像一朵妖艷的花。
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見一個(gè)模糊的身影沖向她。
黑暗吞噬了所有知覺。
再次醒來,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鼻腔。
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和以往不一樣,似乎壓抑著洶涌澎湃的怒意。
“我讓你們整她,不是叫你們找車撞她!”
“到今天剛好三年了,灼哥你不是說就花三年報(bào)復(fù)溫念,然后讓她去死嗎?”
“灼哥,妙妙這三年看著你和溫念恩愛還得裝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樣,你可不能再讓她受委屈了?!?/p>
“是啊灼哥,你不是早就想讓她去死了嗎?現(xiàn)在朝我們生什么氣?我們可是冒著當(dāng)殺人犯的風(fēng)險(xiǎn)幫你……”
“灼哥,你為什么要生氣,你不會是心疼她吧?”林妙妙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
病房內(nèi)安靜了一瞬,才響起沈灼熙壓抑沙啞的嗓音。
“我怎么會后悔?!?/p>
他怎么可能后悔。
溫念害死了他唯一的妹妹,這三年來他無時(shí)無刻不希望溫念嘗盡所有痛苦,讓她在最絕望的時(shí)候去死。
只有這樣,才足以安慰寧晚的在天之靈。
只不過溫念比他想象的更固執(zhí)。
這三年來,她遭受的痛苦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許早就受不住自殺了。
可溫念從來只給自己一天的時(shí)間頹喪痛哭,第二天又朝氣蓬勃,充滿希望。
似乎任何苦難都無法將她擊垮。
可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
他越想親手摧毀她。
“我說過了,要她自己受不了自殺?!毕袷窃诎参苛置蠲钏麄?,又似乎是想要說服自己,沈灼熙冷聲,“溫念這條賤命可不值得我賠上你們這些兄弟?!?/p>
林妙妙和幾個(gè)兄弟對視一眼,笑鬧起來。
“我就說吧,灼哥怎么可能喜歡上仇人。當(dāng)初寧晚可是我們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卻被溫念害死,這個(gè)仇不共戴天?!?/p>
“灼哥沒后悔就行,這次就算我們過火了,不過溫念的命可真硬,這都沒死?!?/p>
“行了行了,折騰到這么晚妙妙都累了,灼哥,我們回去吧,反正溫念死不了?!?/p>
沈灼熙的聲音帶著一絲干澀,“你們先走,我還有點(diǎn)事?!?/p>
林妙妙不悅,“灼哥,你不會要留下來照顧她吧?”
沈灼熙毫不遲疑地道:“都撕破臉了,我還在她面前裝什么深情,我有正事?!?/p>
見他這么說,林妙妙也不好再說什么。
她和其他人陸續(xù)離開。
沈灼熙的目光這才敢肆無忌憚的落在溫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