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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重重咳嗽了幾聲,開始喘粗氣。
季廷昀眼神飄忽,有些心虛。
“一個朋友而已。”
喬安幾乎要委屈地落淚。
媽媽一眼看出了他們的關(guān)系,當即讓人把喬安的婚禮脫下來。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目光凌厲。
“我還沒死呢!你就敢這么欺負我女兒!”
喬安一邊吸氧,一邊護住婚紗,朝季廷昀求救。
“廷昀,救救我......”
季廷昀一咬牙,擋在喬安面前。
“阿姨,安安現(xiàn)在哮喘發(fā)作,您別欺負她了!不就是一件婚紗嗎,我賠您件一模一樣的!”
我緊張地握住媽媽的手,生怕她出現(xiàn)意外。
“媽,我不要婚紗了,你不要動氣,醫(yī)生說你不能情緒激動?!?/p>
媽媽一巴掌打在季廷昀臉上,胸口劇烈起伏。
“不嫁了,我們棠棠不嫁了!”
媽媽說完這句話,忽然脫力摔倒。
我心跳一滯,伸手去搶喬安手里的吸氧器。
可季廷昀一下?lián)踉趩贪裁媲?,言語間是壓不住的怒火。
“你們母女倆真的夠了!我說了賠件一模一樣的婚紗,你媽還不滿足,竟然還當面裝??!”
“滾開!把吸氧器給我!”
我嗓音發(fā)顫,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被憤怒恐懼包圍。
可季廷昀卻依舊不肯讓開。
眼看媽媽氣息越來越弱,我哭著求身邊的人。
“誰有車,能不能送我媽媽去醫(yī)院!”
前廳的吵鬧驚動到了會客廳的季伯伯,他看到癱軟在地的媽媽和拿著吸氧器的喬安,當即一巴掌甩在了季廷昀臉上。
“混賬東西!又帶著這個女人作妖!”
他一把奪過吸氧器想給媽媽戴上,可氧氣已經(jīng)耗盡。
他憤怒無力地瞪了季廷昀一眼,立馬讓人把我媽媽送去了醫(yī)院。
婚禮當即被取消,我站在消毒水刺鼻的走廊,不斷祈求媽媽沒事。
可當手術(shù)門打開時,只推出媽媽冰冷的尸體。
“病人本來就是重癥患者,實在抱歉,沒能搶救過來?!?/p>
我癱軟在地,不敢相信。
甚至跪在地上,不停朝醫(yī)生磕頭哭求。
“不可能!我媽媽還沒看我結(jié)婚呢,她不可能這么輕易離開我的!求你們再搶救一下,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我崩潰摟住媽媽冰涼的身體,眼淚徹底決堤。
季伯父想安慰我,幾次伸出手,卻又羞愧放下。
他拿出電話,給季廷昀打去。
“你現(xiàn)在在哪?給我滾到醫(yī)院來!”
電話那頭,季廷昀聲音煩躁。
“我在陪喬安,你把她的吸氧器都搶走了,我總得來醫(yī)院照顧她吧,畢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p>
“程棠她媽不就是氣我把婚紗給了喬安嗎,還鬧裝病這一出,去了醫(yī)院還不是要露出馬腳。婚紗我已經(jīng)讓人送過去了,您幫我捎個抱歉,我就不去了,喬安這里離不開人?!?/p>
話音剛落,跑腿小哥送來那件婚紗。
原本精致的裙擺多了數(shù)不清的劃痕污漬,他們竟然這么糟蹋媽媽給我做的婚紗。
我顫著手接過,深深吸了一口氣。
“伯父,婚約取消吧,我不嫁了?!?/p>
季伯父瞬間急了,朝著電話那頭怒吼。
“混賬東西,快給棠棠道歉!”
季廷昀依舊覺得我在欲擒故縱,罵了我一句裝貨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心灰意冷,再無波瀾。
“季伯父,緣分已盡,不要強求了?!?/p>
季伯父滿臉愧疚,重重嘆了口氣。
“是我們季家對不起你,以后要是有困難,一定要來找伯父?!?/p>
媽媽都走了,我今后還會有什么無法戰(zhàn)勝的困難呢?
我麻木地點頭,守了媽媽最后一夜。
處理完葬禮后,我注銷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轉(zhuǎn)身踏上了去海市的航班。
那里有個很會修補婚紗的設(shè)計師。
而在我走的當日,季伯父在墓碑前等了幾個小時,也沒等來季廷昀。
他忍住怒火,撥去電話。
“吊唁的人都走光了,你怎么還不來墓園?!”
季廷昀皺眉不耐。
“爸,我又沒說不結(jié)婚,你至于配合他們母女演戲,來逼你親兒子低頭認錯嗎?”
季伯父徹底怒了。
“混賬東西!你還想結(jié)婚?婚約已經(jīng)取消了!棠棠的媽媽搶救無效去世了!她好歹也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快給我滾過來!”
季廷昀愣住了,慌亂地從喬安身上爬起來。
“去世?什么取消婚約?我從來沒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