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北邊境,112師?!?/p>
果然是和上一世一樣的答案。
許穗寧眸光微閃,意味深長地開口:“我怎么記得112師去年已經(jīng)撤番了。”
“傅爺爺,當(dāng)時(shí)咱倆在報(bào)紙上看到這事,還討論了來著,是不是?”
傅老爺子回想了一下:“是有這事。”
“是,是原112師的?!卑纂p雙搶著解釋,手指緊緊扣著手背,牽強(qiáng)地扯了扯唇角,“部隊(duì)后來改番號了,我丈夫職位低,我沒資格隨軍,不熟悉他那邊的情況?!?/p>
許穗寧瞇著眸,目光掃過白雙雙的肚子:“白同志這肚子有四個月了吧?”
白雙雙不明所以:“是,四個半月。”
許穗寧看著她,眼神越發(fā)幽冷深邃:“按照時(shí)間來算,四個半月前正值春節(jié),那個時(shí)間邊境部隊(duì)不能請假,你又沒隨軍,和你丈夫分居,那你是怎么懷的孕?”
白雙雙臉色瞬間僵住。
許穗寧嘲弄地勾了勾唇,視線又偏向傅振邦:“看你那么關(guān)心她的孩子,還要親自照顧,這孩子不會是你的吧?”
聞言,傅振邦臉色都嚇白了,再也繃不住,惡狠狠地瞪著她。
“許穗寧,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本來傅家人沒懷疑,畢竟傅家的小輩從小生活在軍區(qū)大院,對軍人很敬畏,沒有人會捏造烈士遺孀這樣的身份。
但此刻,看著傅振邦情緒這么激動,大家也察覺到不對勁兒。
一個個探究地望著傅振邦。
客廳里氛圍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事情牽扯越來越大,傅老爺子也坐不住了,板著張臉問傅振邦。
“我還活著呢!當(dāng)著我的面,你想撕誰的嘴?”
傅振邦看到老爺子冷厲的眼神,嚇得身體顫了顫:“爺爺,我......”
“傅振邦。”傅老爺子打斷他,聲音不怒自威。
“說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
傅振邦不敢忤逆,低著頭開口:“爺爺,白同志不是烈士遺孀,但確實(shí)是我救命恩人的妻子,是我......我怕咱家因?yàn)樵S穗寧不同意讓白同志住進(jìn)傅家,這才起了歪心思,說她是烈士遺孀。”
傅家家風(fēng)肅正,敬畏軍人,更尊重烈士遺孀。
傅振邦想著,家里不會有人質(zhì)疑身世可憐的白雙雙,這才肆無忌憚的說謊。
誰知道這個許穗寧......
傅振邦恨得捏緊拳頭。
傅老爺子劍眉一橫,氣勢威嚴(yán)駭人。
“荒唐!”
傅振邦小聲辯解:“爺爺,您從小教導(dǎo)我做人要知道感恩,我也是為了報(bào)恩......”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聲突然響起。
傅振邦的話沒說完,許穗寧突然走到他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許穗寧,你瘋了!你打我做什么?”傅振邦捂著臉怒吼。
“我是為了救你、救傅爺爺!”
看著傅振邦那無恥的臉,許穗寧壓不住恨意,又啪啪幾巴掌扇在他另邊臉上。
“你知不知道,外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傅爺爺犯錯?你自己又蠢又笨,讓別人冒充烈士遺孀就算了,竟還想把罪責(zé)推到傅爺爺身上,你是存心想害傅爺爺吧?”
傅振邦臉色大變,忐忑看向傅老爺子:“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孽障,你給我跪下!”
傅老爺子怒吼一聲,拎起拐杖敲在傅振邦身上,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身為軍人后代,你為了一己之私捏造這種謊言,被發(fā)現(xiàn)了還要狡辯?簡直是丟人現(xiàn)眼!”
傅老爺子年輕時(shí)候,可是戰(zhàn)場上善戰(zhàn)的老兵,打起人來力道很重。
幾拐杖下來,傅振邦感覺脊背皮開肉綻,但一聲不敢吭。
“爺爺,我錯了......”
傅老爺子氣狠了,又打了他幾拐杖,厲聲命令著。
“趕緊爬起來,帶著你這個什么救命恩人的遺孀,給老子一起滾出傅家!你自己欠人家恩情,自己還,別什么人都往家里帶,你不要臉,我老頭子還要臉呢!”
“......是。”
傅振邦帶著白雙雙灰溜溜離開傅家。
許穗寧看著傅振邦那一背的傷痕,眉梢不自覺揚(yáng)了揚(yáng),心里無比暢快。
“傅爺爺,氣大傷身,我送您回去休息吧?!?/p>
她走到傅老爺子跟前,好聲安撫了一會兒,又扶著他上樓休息。
再回到樓下,客廳里的人已經(jīng)散了,只有一個穿著藍(lán)灰色工服的中年婦女。
“寧寧。”
看到她下樓,中年婦女笑著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抱歉啊,今天這事是振邦想的不周到,但嬸子知道振邦心里是喜歡你的,我也只認(rèn)你這個兒媳婦?!?/p>
許穗寧的視線落在中年婦女臉上,她是傅振邦的母親鄭鳳霞。
上一世,沒有人質(zhì)疑白雙雙烈士遺孀的身份,白雙雙順利留在了傅家,所以鄭鳳霞沒有叫住她說這些話,這輩子鄭鳳霞卻來替傅振邦解釋。
而且,她記得前世鄭鳳霞對白雙雙的孩子很好,也從不催她生孩子。
難道鄭鳳霞一直知道內(nèi)情,還在幫著傅振邦騙她?
許穗寧感覺后背發(fā)涼,撥開鄭鳳霞的手,語氣中多了幾分疏離。
“嬸子,既然振邦不喜歡我,我看我們的婚還是不定了吧......”
“別啊?!编嶘P霞急了,還想說什么,被一道冷嗤聲打斷。
“許穗寧,你是故意的吧?!备嫡癜畛林樧哌^來,“你明知道我們兩家的婚事是你父母的遺愿,爺爺很看重,現(xiàn)在鬧脾氣說不訂婚,是想害我被爺爺罵嗎?”
“我父母讓我嫁到傅家,是找人庇護(hù)我,你有本事庇護(hù)我?”許穗寧冷聲反問。
她父母是傅老爺子的部下,九年前在任務(wù)中雙雙喪生。
那一年她11歲,因?yàn)閾?dān)心沒人養(yǎng)她,父母才會在臨終前哀求傅爺爺,讓傅爺爺把她接到傅家,還和傅家的后輩定下婚約,希望一輩子有人護(hù)著她。
傅爺爺撮合她和傅振邦,只是因?yàn)樗麄兡挲g差不多,她又喜歡他。
“許穗寧......”傅振邦不可置信看她,“你這是在嫌棄我?”
許穗寧唇角微挑:“難得啊,你還有這個自知之明。”
“你一個孤女,要不是爺爺寵著,你根本就高攀不上我,哪來的臉嫌棄我?”傅振邦氣得臉色漲紅,揚(yáng)起手臂想打人,被旁邊的鄭鳳霞拉了下。
“寧寧,阿姨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不是從小喜歡振邦嗎?你倆總歸是要結(jié)婚的,別為一點(diǎn)小事吵架傷了情誼?!?/p>
說完,鄭鳳霞用胳膊肘撞了兒子一下,“快給寧寧道歉?!?/p>
“對不起?!备嫡癜畈磺椴辉刚f完,看許穗寧反應(yīng)平淡,聲音又克制不住提高:“許穗寧,我已經(jīng)道歉了,你鬧差不多行了啊。況且,在傅家小輩里,也就我已經(jīng)到了婚嫁年齡,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
許穗寧看著他,語氣平靜:“不是還有傅小叔嗎?”
“許穗寧,你瘋了?”傅振邦瞳孔瞪大,大喊:“小叔是傅家未來的繼承人,就算你父母有恩于傅家,他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告訴我,要不要和我訂婚?”
“不嫁普信男!”
許穗寧丟下這幾個字,果斷轉(zhuǎn)身離開。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和這個道貌岸然的畜生清算上輩子的仇。
她這一走,鄭鳳霞臉色立馬變了,扯了扯兒子衣袖。
“振邦,你去勸勸......”
“不去?!备嫡癜钛劬Χ伎靽娀鹆?,惡狠狠地盯著許穗寧離開的背影,語氣自信:“小叔不可能看上她,等過兩天,她會回來求我娶她的!”
走出傅家院子大門。
一抬眼,許穗寧看到路邊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男人一身板正嚴(yán)肅的軍裝,風(fēng)紀(jì)扣扣得規(guī)規(guī)整整,下身軍綠色的軍褲整潔得不帶一絲褶皺,軍靴沒過腳踝,襯得他雙腿又長又有型,整個人更是高大威猛。
骨節(jié)分明的指間夾著煙,正和對面的男人說著話。
許是聽到腳步聲。
男人扭頭朝她看過來,那張臉俊美驚絕,眉眼間氣場鋒銳,壓迫感極強(qiáng)。
許穗寧眉眼揚(yáng)了揚(yáng),抬腳走到男人面前,仰起小臉問他。
“傅小叔,你處對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