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親哥,差點兒把老命搭在今天!”王元寶一屁股癱坐在石階上,大口喘著粗氣,連連用衣袖擦額頭上的汗。
林凡嘆了口氣,伸手一拉:“元寶,你要真沒氣了,先給我留個賬號密碼啊。副本鑰匙要是爆極品,咱還得平分?!?/p>
王元寶“噌”地爬起來:“我信你個鬼!到時候你不把賬號名字都改成林大帥,大少爺我倒叫小跟班!”
“這倒是個好主意。”林凡眨了眨眼,一本正經(jīng)地搪塞過去。
一旁的蘇綰綰步伐有些慢,面色清冷,神情間卻比往常多了些難以察覺的游移。
月色從山巔灑下,將她的輪廓刻得格外分明。風吹她衣袂微動,長發(fā)卻靜靜垂落,仿佛所有的喧囂與榮耀都與她隔著一層薄紗,令人不好輕易靠近。
王元寶瞄了眼蘇綰綰,嘖嘖搖頭,低聲對林凡擠眉弄眼道:“兄弟,氣氛不對啊。天才姐姐今天咋沒懟你?”
林凡趕緊回敬一記肘擊:“你閉嘴,別瞎參合?!?/p>
王元寶“呃”了聲,干脆溜到一旁自言自語,遠遠地假裝觀景,留出空間。
蘇綰綰腳步微頓,似是等著林凡。他不由自主加快了兩步,離她更近。
“……生氣了?”林凡小心翼翼,“如果是今天你被波及怪我,我可以請你喝三杯桂花釀——當然,得等我有靈石?!?/p>
蘇綰綰沒答話,只靜靜看向遠方的云卷云舒。
半晌,她忽然低聲開口:“林凡,你……可曾覺得身世,是人生中最大桎梏嗎?”
林凡怔神,正準備拋個“身世劇情=直通主線副本”的玩家理論,話還沒出口,就瞥見少女指間握緊的銀色發(fā)帶。
那發(fā)帶他認得,前些日子蘇綰綰偶然弄丟,以為尋不回,沒想到今日又在她手里出現(xiàn)。
氣氛微妙。風停了,草蟲悄悄鳴叫。林凡本想用自認為風趣的臺詞糊弄過去,可見她神色難掩清冷孤獨,反倒收了戲謔。
他緩緩道:“其實我沒啥身世。家里無權(quán)無勢,也沒有深仇大恨。我穿——呃,嗯,小時候經(jīng)常想著要是能有個秘密身份多帶勁。后來才發(fā)現(xiàn),普通也有普通的幸福。反正,我人生最大桎梏,大概……是自己懶得努力吧。”
蘇綰綰輕揚了揚唇角,似乎被勾起幾分笑意,卻很淡。
“我是宗主親傳——所有人都這么說,但你可知,其實我不是……”她聲音低得只有林凡能聽見,像夜色中消融的一抹水霧?!拔矣洸黄鹩H生父母的模樣,小的時候總覺得夢里有人在喊我回家。師尊賜我名字時說,‘綰綰者,連理新生,命由己綰?!晌铱傆X得……身后仿佛還有條無形的線?!?/p>
林凡沒有插話,只安靜聽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蘇綰綰的身影與剛?cè)胱陂T那天判若兩人。原來天才弟子也是人。也會困惑,會害怕,又那么渴望歸屬。
“你說,我是聽天命,還是逆天改命的人?”她輕聲問。
林凡嘴角一揚,正色道:“聽天命就完了唄,逆天太累,像我這樣的懶人選前者??梢嬗型鈷煸谑?,天命擋不住我的嘴炮,怎么說也得把命運忽悠一通再說。”
蘇綰綰像是被他逗樂了,輕笑一聲,眼角卻泛起晶瑩的微光。
“謝謝你,林凡。”
那聲“謝謝”,很輕,卻像夜色中靜靜墜落的星辰,落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兩人慢慢往前,山路寂靜,腳下的青石卻被一點點踏實。
——
天漸黑。
廢柴聯(lián)盟三人沿著山道分開,各自回到居所。
林凡看著夜色下的宗門,心道:“新手村副本升級成了主城任務(wù),江湖在召喚,哥的嘴炮早晚要出圈啊!”
他擼了把頭發(fā),忽然想起明日山巔的挑戰(zhàn)。他本想偷偷練兩手,剛要回房,卻發(fā)現(xiàn)窗下那棵老槐樹下站著個窈窕身影。
“師尊?”林凡心頭一緊,趕忙迎上前。
柳青身披長衣,負手而立,看起來仙風道骨。月光下他氣場拉滿,只不過眼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差點崩壞高冷人設(shè)。
“林凡,今日應(yīng)對算有幾分機巧,但專屬副本,并非虛名。”
林凡畢恭畢敬:“弟子知曉,明日風起時必到?!?/p>
柳青挑眉,淡淡一笑:“善?!?/p>
轉(zhuǎn)身前,柳青目光定定看他:“你若能從副本里帶出來點‘新鮮玩意’,記得不用藏著掖著,為師也好沾點光?!?/p>
林凡心領(lǐng)神會,差點脫口“bug一起薅”的臺詞,強忍住了:“弟子會努力試試的!”
柳青滿意離去,只留淡淡藥香。
林凡搖頭晃腦回到小屋門口。
“林爺,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系統(tǒng)面板你倒是刷個隱藏符號出來啊。”他嘟囔著推開門,屋內(nèi)黑漆漆靜悄悄一片。
剛點燃燭火,又聽到門外有輕微腳步聲。他下意識警覺——好家伙,今晚難不成主線分支要連軸轉(zhuǎn)?
門外,是蘇綰綰的身影。她手里托著一只精致小盒,眼眉間依然清冷,卻多了點認真。
“林凡,給你?!彼f上盒子,語氣少見地柔和。
林凡打開一看,竟是幾枚溫潤的丹藥,都是宗門難得的療傷靈藥。
“這是……”
“備戰(zhàn)用的。你明天要闖專屬副本?!碧K綰綰聲音微低,“你嘴炮厲害,但肉身比不得我們這些‘天才’,別死在副本里。我、王元寶……唔,我們還指望你帶飛呢?!?/p>
林凡被噎了一下,半天才回過味兒,“你這是變著法子罵我廢物對吧?”
蘇綰綰嘴角抽了抽,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你要這么理解也行?!?/p>
兩人對視,一時沉默。林凡忽然發(fā)現(xiàn)蘇綰綰指尖微微發(fā)抖。
“放心吧!”他故作輕松拍拍胸口,“副本、任務(wù)、獎勵,哥都見慣了。咱們廢柴聯(lián)盟,說不準順便包圓全宗門的機緣!你可不能先掉鏈子?!?/p>
蘇綰綰輕輕哼了一聲,“不要亂立FLAG,小心明天被副本機制針對?!?/p>
林凡眼睛一亮:“你也懂flag?”
蘇綰綰低頭,淺淺一笑,“跟你混久了,不懂都難?!?/p>
他怔住,竟有種地球老哥被仙界天驕“發(fā)卡”的莫名幸福感。
夜色更深。小院外蟬聲陣陣,天邊新月微明。
蘇綰綰緩緩離開,腳步卻比來時輕快些許。
林凡望著她的背影,忽然間心頭莫名生出幾分暖意。
“這副本要是真能帶一堆妹子小弟飛……那豈不是開掛人生?”他嘿嘿自言自語。
林凡關(guān)好門,盤腿坐下,腦海浮現(xiàn)宗門大會的種種,以及蘇綰綰低語時的模樣。
他伸出手,手心里多了一條銀色的發(fā)帶。那是剛才蘇綰綰走時,悄悄塞過來的。
他端詳良久,把它系在手腕上,如系上一道幸運的結(jié)界。
黑夜里,那發(fā)帶竟然仿佛微微生輝,為他的新手冒險,點燃一抹屬于友情與希望的光。
屋外風起,山巔明日將有新的試煉。
林凡閉上眼,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廢柴聯(lián)盟,明天就讓你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