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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內(nèi)眾人嘩然。
聽到臺下眾人的議論聲,林昭弈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
程寄雪是怎么發(fā)現(xiàn)不對的?她知道了多少?
林昭弈瘋狂思考著對策。
如今的情況,不承認只會讓程寄雪對他更失望,干脆找個借口好了。
想到這里,林昭弈立馬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寄雪,我只是太愛你了才會那樣,我也不想傷害沈哥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程寄雪冷笑一聲,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不會再相信林昭弈的話了。
“愛我?你蓄意接近我,連孩子都是假的,還敢說愛我?!?/p>
林昭弈身子一僵,心里十分慌張。
他沒想到,程寄雪竟然連這件事都調(diào)查清楚了。
現(xiàn)在的情況,他該怎么辦?
程寄雪看了眼腕表,又看了看面色鐵青的林昭弈,有些厭惡地開口。
“下午婚姻登記處見,以后我們再去干系,別再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p>
說完,程寄雪毫不猶豫地離開。
她好久沒回家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很想回家看看。
沈聽白還會在家里等她嗎,還是早就搬出去住了。
她已經(jīng)知道錯了,等再見到沈聽白,一定會認真地和他道歉。
這次,無論沈聽白想要什么,她都會答應,她只求沈聽白能原諒她。
推開家門,程寄雪并沒有見到想象中的身影,反倒發(fā)現(xiàn)家里空了不少。
“果然搬出去了嗎?”
程寄雪正喃喃自語,忽然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信封,一看就是沈聽白留下的。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拆開信封,看到信上遒勁簽名的那一瞬間,她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信上只有一行字:
“此生不復相見?!?/p>
沈聽白坐了一天火車才回到家里。
推開老宅大門時,他正撞見自己母親在廊下給月季剪枝。
見他進來,沈母手里的園藝剪“咔嗒”掉在青石板上,鋒利的刀刃險些劃破了她的手指。
沈母先是拿出手帕擦了擦掌心的灰,接著又急忙上前拉住了沈聽白的手。
“聽白,怎么這時才回來,我和你阿爸差點就要坐車過去尋你了?!?/p>
沈聽白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出了點意外,不過不要緊?!?/p>
沈父聽到動靜,忙從廚房里沖出來,手上端著的搪瓷碗都還沒來得及放下。
他心疼地看著面前的沈聽白,抬手想摸他的頭,又怕手上的面粉沾到他頭發(fā)上,只好局促地搓著圍裙。
“瘦了,瘦了好多?!?/p>
沈母從架子上取下青瓷茶罐,抓了把胎菊往蓋碗里沖。
“你和程家那丫頭......”
沈母的聲音帶著試探,卻在對上沈聽白的眼神時,驟然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兒子眼底的淡漠讓他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
程寄雪昏倒在沈家門前時,沈聽白也是用這樣的眼神,隔著漫天大雨與她對望,決絕得讓人心疼。
沸水沖得菊.花在碗里打轉(zhuǎn),她忽然冷笑一聲。
“我就說這人不是良配,你非不聽,你看你,跟著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回來好好補補身體?!?/p>
沈聽白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當初他執(zhí)意要娶程寄雪,還因此差點和父母斷絕關系,現(xiàn)在看來,他真是傻。
見他情緒低落,沈母把蓋碗推到他面前,喚回了他的思緒。
“一個女人而已,咱沈家還怕找不到個媳婦?”
“媽!我想趕緊結(jié)婚?!?/p>
沈聽白打斷她,盯著蓋碗里浮動的花瓣。
沈母愣了一下。
“聽白,你才二十三歲,何必......”
“我想要個孩子,給沈家培養(yǎng)一個繼承人,和程寄雪無關?!?/p>
沈聽白打斷母親的話,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這是我一早就篩選過的相親資料,都是清北畢業(yè)的高才生,身體健康,沒有家族病史?!?/p>
沈母看著資料上密密麻麻的表格,突然抓住了沈聽白的手。
“傻孩子,咱們沈家有的是錢,你想要孩子可以先領養(yǎng),結(jié)婚的事情不急......”
“不一樣的?!?/p>
沈聽白抽出被攥得發(fā)紅的手腕,指腹輕輕撫過資料上“張宇佳”的照片。
“我只是想要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孩子?!?/p>
沈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爸媽攔不住你?!?/p>
“明早讓你爸殺只老母雞補補,既然回來了,別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來,先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p>
沈聽白忽然感覺眼眶有些酸澀,他匆匆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本來只想一個人待會,卻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沈聽白做了個夢。
夢里,程寄雪沒有背叛他,他們琴瑟和鳴,攜手到老,還養(yǎng)育了一雙兒女。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沈聽白忍不住嘆息。
他清晰地知道這只是他的夢境,得知程寄雪背叛時給他造成的打擊,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哪怕為他編織數(shù)百場美夢,他也會始終記得那天。
有些事情就如同開弓的箭,一旦做了就再也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