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峴被打的偏過臉。
他似乎早就習(xí)慣了喬桉的脾氣。
喬桉從未拿他當(dāng)過丈夫,只當(dāng)成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物,在她眼中,他只是一個借助她家的勢力平步青云的小白臉。
穆峴后退一步,臨了伸出手扯破了她的裙子:“喬桉,你想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輸給她?”
喬桉捂著裙子,一腳踹到他的小腿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喬桉明顯頓了一下。
她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她會輸。
那個蠢女人明明樣樣都不如她。
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百思不解,因?yàn)槿绻撬龁惕竦脑?,她是不會喜歡這種連文件都會拿錯的蠢貨,一個坐地鐵都會坐反的傻子,一個在上班路上喜歡對路邊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語的神經(jīng)病。
可蕭徊愛啊,他愛死了。
“為什么?”喬桉仰起頭,冷冷的盯著穆峴。
穆峴彎腰曲背,一只手撐在她身前,挑眉含笑,湊到她跟前,明明是脅迫的語氣,卻莫名的有些撩人:“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啊?!?/p>
暗影下,是穆峴略顯沉痛的眸色。
他想親他的妻子,卻還要以另外一個男人的事情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喬桉冷冰冰的盯著他,嗤笑:“我不在乎他們的事情?!?/p>
穆峴也笑:“是嗎?”
他伸出手,慢慢蹭過她的眼瞼:“那你哭什么?喬桉?”
喬桉再次揚(yáng)起手,一巴掌要扇過去時——
穆峴握住她的手腕,壓低了聲音:“我告訴你為什么,因?yàn)槟悴欢腥?,你太驕傲了,驕傲到滿心滿眼只有你自己,你做不來小家碧玉,你的家教告訴你要自立自強(qiáng),所以你從不依賴男人,你甚至不懂該怎么和男人相處才能給予對方快樂,你脫口而出的話語總是帶著囂張,讓人覺得你不需要男人,所以你的喜歡,對于蕭徊來說,是壓迫,是逼迫?!?/p>
穆峴說:“你根本一點(diǎn)都不討喜,他甚至討厭你?!?/p>
穆峴繼續(xù):“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女人的依賴?!?/p>
“你閉嘴?!?/p>
“你閉嘴!”
喬桉掙扎著手腕,最后狠狠甩開了他。
可穆峴還在說:“那個女人遇事就倒在蕭徊懷里哭,撒撒嬌,蕭徊就心疼,愿意把心掏出來給她。而你,你就算為他捐骨髓,在臺風(fēng)天為了接他差點(diǎn)死了,荒野里你一步步把遇難的他拖回家,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p>
“因?yàn)槟闾至?,喬桉,”穆峴字字句句,“你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示弱?!?/p>
她起身的時候,裙子撕破到大腿,穆峴脫下外套細(xì)心的系在她的腰間,遮擋這一處活色生香,他低眸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龐:“很心痛是不是?”
穆峴捧著她的臉蛋,一點(diǎn)點(diǎn)吻掉她的眼淚:“你殺掉我們的孩子的時候,我也像你此刻這樣心痛,那是我們第二個孩子,你甚至問都沒有問我,就擅自打掉了。”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的珍重。
像是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可喬桉狠狠推開了他。
穆峴被推開的時候,眼淚瞬間掉下來,他側(cè)過頭避開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的蹭過眼睛,假裝沒有哭過:“你甚至沒有問我前因后果,就認(rèn)定一切都是我做的,是你不想問,因?yàn)槟悴粣畚摇!?/p>
喬桉罵他:“你害死了我父親。”
“我沒有?!蹦聧s開口。
喬桉道:“現(xiàn)在的喬氏都已經(jīng)快要姓穆了,有沒有還重要嗎?我只看見了結(jié)果,結(jié)果就是你奪權(quán)成功,現(xiàn)在喬氏你做主?!?/p>
穆峴看見她把他的外套取下來,嫌棄的丟掉,像是丟棄一件垃圾。
辦公室里一片沉寂。
一時間。
誰都沒有開口。
“都看什么!”穆峴猛然回頭,目光掃過外邊的工作臺。
眾員工嚇的抱頭四散,開始回到工位認(rèn)真工作。
幾秒后。
穆峴朝著喬桉走近,最后伸出手掌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擦掉她的眼淚,她掉眼淚的時候是無聲的,只有一雙心如死灰的眸子,猩紅著,證實(shí)她此刻的心如刀絞。
“別哭了?!蹦聧s耐心的繼續(xù)給她擦。
“別哭了,喬桉?!蹦聧s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擦。
可喬桉一直在哭。
穆峴低著頭,張開手死死抱住了她,顫抖的胳膊,加速的心跳,他咬牙,終究是在這個姑娘面前服了軟:“對不起,我說錯話,對不起……”
喬桉掙扎著揚(yáng)起手——
穆峴不躲不避,等待這巴掌降臨,他目光灼熱,嘴角微扯:“打了我你就不許哭了?!?/p>
喬桉狠狠扇他臉上。
穆峴垂眸,繼續(xù)湊上來擦她的眼睛,他明明知道喬桉就是一盆仙人掌,只要挨近就會被她刺傷,刺的他渾身都是篩漏,可他卻還要挨過去。
他心底覺得好笑,大概人就是賤的。
他覺得自己賤極了,因?yàn)樗匆妴惕竦难蹨I,他覺得這眼淚比仙人掌刺傷更疼,他一遍遍撫過她的臉,低哄:“不準(zhǔn)哭了。”
“嗚……”喬桉壓抑的情緒在此刻忽然爆發(fā),她覺得心絞痛,又覺得不甘心。
她只發(fā)出這一個音節(jié)后,便死死的壓下去。
穆峴說的沒錯。
她太驕傲了。
驕傲到連哭都覺得丟臉,她不能哭。
穆峴上前死死抱住她,她的臉頰埋入了他的胸膛,她瘋狂掙扎,卻力氣不敵他,只能任由他抱住,他的聲音溫柔又耐心:“好了,不哭了?!?/p>
“滾……”喬桉罵他。
穆峴眸子低垂,說話的時候莫名有些委屈:“誰家贅婿做成我這樣?又被打又被罵,你什么時候拿我當(dāng)人看?”
穆峴的聲音似乎是從靈魂深處發(fā)出來的:“明明……我們也是青梅竹馬啊。”
“明明……我也一直出現(xiàn)在你的生命中啊?!?/p>
喬桉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當(dāng)時蕭徊生病,喬桉還在上高中,聽說蕭洄要骨髓移植,她也去做了配對,發(fā)現(xiàn)她剛好符合,喬父不愿意她受這樣的苦,不讓她去捐,喬桉沒有辦法,便只能瞞著所有人偷偷上了手術(shù)臺。
做完手術(shù)后她整個人都瘦小了一大圈,所有人都圍繞在蕭徊的病床前,噓寒問暖,大家都只以為是好心人匿名捐贈骨髓。
誰也沒有往喬桉身上聯(lián)想。
因?yàn)閱惕袷中g(shù)后,還帶了鮮花和慰問品,來看望蕭徊。
她并未多想,只認(rèn)為蕭徊日后是她的丈夫,她付出一些,沒什么的,很正常。
就連喬父都不知道捐骨髓的是喬桉。
但穆峴卻知道。
喬桉出了病房在走廊就暈倒了,是穆峴把她抱回去的,喬桉警告他不準(zhǔn)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可喬桉手術(shù)之后需要大補(bǔ),穆峴為了不讓喬家人發(fā)現(xiàn),自己動手煲了一個多月的湯,每天送到醫(yī)院喂給喬桉。
穆峴本身是不會廚藝的,但他那個月鉆研了菜譜,特意學(xué)了,起初弄的滿手都是水泡,后來才慢慢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