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寺丞率先說話，人如其姓，長得黑黃高大，像一頭蠻牛。
“裴大人對這件事很關注，沈小姐前腳剛從我大理寺走出，后腳就遇刺客。裴大人命我等護送沈小姐回大理寺，他有要事相托?！?/p>
”牛寺丞此言差矣，”馬巡檢打斷道，“在京城地界發(fā)生的事，理應由我京城縣衙管轄。”
他沖沈歸雁頷首，“縣令大人早已在縣衙等候沈小姐多時了。”
“馬巡檢，在下是奉了裴大人的命令?！迸Ｋ仑┱Z氣不善。
“牛寺丞，我這也是奉了縣令大人。”馬巡檢針鋒相對，絲毫不退。
眼見二人眼睛貼眼睛，鼻子貼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動起手。
沈歸雁出聲道，“兩位，本小姐哪也不去，你們可以各自回命了?！?/p>
“沈小姐？”二人異口同聲。
“有無羈在，對吧？”沈歸雁轉頭看向身后的林無羈。
林無羈亙古不變的眉眼莫名的跳了兩下，默默點頭。
“可是....”
“沒什么可是，”沈歸雁說道，“你們不應該把重心好好放在抓刺客上么？”
“本小姐給你們提供一點線索，刺客很有可能是軍伍中人。”
說完就扔下牛馬二人，帶著林無羈向杜府走去。
不管這次的行刺有誰的參與，大理寺也好，別人也罷，把這個問題交給他們?nèi)┚秃昧恕?/p>
把水攪渾，越渾越好。
越渾，對她越有利。
杜府后門前，大門緊閉。
沈歸雁本想上前叩門，卻被林無羈拉住。
林無羈眼神瞥了瞥拐角處，沈歸雁看到幾個地痞躲在那里對二人探頭探腦。
她和林無羈對視了一眼，向著那幾個地痞走去。
地痞見狀欲跑。
卻被沈歸雁沖過去一腳掃倒。
林無羈攔住了她，“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好?！?/p>
“干嫩娘！”
“別少俠我錯了！”
“少俠饒命啊。”
幾秒鐘后，地痞們紛紛跪倒在地上，磕頭祈求原諒。
林無羈將自己的劍鞘放在地痞們的脖子上，看著沈歸雁。
“你們知道本小姐是誰？”沈歸雁問道。
“不知道?！?/p>
幾個地痞的頭都被林無羈的劍壓在了地上，無法抬頭。
“恩？”沈歸雁威脅的哼了一聲，林無羈的劍隨之用力。
“小的們真不知道您是誰，女俠，姑奶奶，祖宗大人，您讓這位少俠的劍抬高一些吧?！钡仄ρ蹨I縱橫。
“把你們知道的都說說吧。”沈歸雁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地痞中一個明顯是頭目的開口道：“前幾日，有個人找上了小的們，給了小的們十兩銀子，讓小的們在這盯梢，凡是有外人進杜府的都要記錄下來，包括出入的時間?！?/p>
“這來來往往的人你們都認得？”沈歸雁呵斥，“少忽悠人?！?/p>
“姑奶奶不騙您，小六子他之前是畫師出身，得罪了貴人被打斷了手指。雖然作畫不像以前，但是臨摹幾個人像還是沒問題的。”
頭目用頭頂了頂左邊的人，“小六子，你快和姑奶奶說啊，啞巴了？”
“回....回姑奶奶，在下..在下之前確是畫師出身，這幾日來杜府的人都被在下畫了下來，您要是不信，在下懷中有著幾個畫好的人像，您可以過目?！?/p>
“說話還挺文縐，抬起頭來?！?/p>
小六子緩緩抬頭，沈歸雁看過去，此人雖然披頭蓋目，臉上灰撲撲的，但那雙眼睛卻很有神。
“無羈，拿畫?！?/p>
林無羈在小六子的懷中摸索了下，手突然一愣，眼睛看向小六子，從里面摸出幾幅畫卷遞給沈歸雁。
沈歸雁展開畫像，一共有兩個人，一男一女，自己都不認識。
“這里面的人你們可有認識的？”她問道。
眼光瞥向林無羈，發(fā)現(xiàn)他臉上帶有一絲微紅。
“沒有，姑奶奶，小的們上哪認識貴人去。不...不過。”頭目語氣頓了頓。
“說！”沈歸雁怒聲道。
“不過，其中一男性，走路扭捏，小的們還聽到了他呵斥了馬夫，聲音陰柔，像是宮中的貴人。”
“宮中的貴人？太監(jiān)？”
沈歸雁看向畫卷中的男人。
“若真是太監(jiān)，為何要穿便衣走后門？”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必有問題。
“那人約了你們什么時候給他答復？在哪里？”
“這...小的不知，那人說到時機了自會來找小的們。”頭目回答道。
沈歸雁看向跪在面前的幾個地痞，又詢問般的看向林無羈。
林無羈點點頭，下巴指向小六子。
“都滾吧，記住你們沒有見過我，不然....”她腰間寶劍出鞘。
“是是是，多謝姑奶奶，多謝姑奶奶?！?/p>
幾個地痞連忙磕頭。
“小六子留下。”
那名叫小六子的聽到沈歸雁叫他留下，身體顫抖，求救似的看向其余幾個地痞。
哪知那幾個地痞根本不理他，逃似的跑了，深怕沈歸雁反悔。
沈歸雁看著眼前的小六子，目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掃視。
小六子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沈歸雁。
“無羈?！?/p>
林無羈心有靈犀的點了點頭。
說時遲那時快。
沈歸雁一掌拍到了小六子的胸前。
小六子不退反進，用雙臂擋住沈歸雁，卻還是被震得踉蹌退后幾步。
“女扮男裝？還隱藏了武功，意欲何為？”
“您...您在說什么？”
小六子不懂裝傻，她眼光瞥向身后，發(fā)現(xiàn)退路早已被林無羈擋住。
沈歸雁搜索著前世的記憶，但可惜她的大部分時間都被浪費在了李沐才那惡賊的身上。
“該死。”
她要是不把李沐才那惡賊千刀萬剮都對不起自己。
“本小姐叫沈歸雁，家父是當朝大將軍李靖，你可曾聽過？”
她見小六子瞳孔一縮，雖然極力掩蓋，但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
“看你的年齡大概也就在及笄之間吧，可以首先排除沈家的親戚。”
“而且一身落魄打扮，必是家道中落，還會一身武功?！鄙驓w雁推斷道，“聽過家父的名號，五品以上落魄將門中還有未嫁女眷的話....”
隨著沈歸雁越說越中，小六子神色緊張。
“你可是被科考舞弊案受牽連的定遠侯之女？”
小六子如遭雷擊，眼神驚恐的看向沈歸雁。
“你...你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