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修煉天賦的我,曾和宗門里人人敬仰的大師兄,日夜抵足纏綿。
但在他和小師妹的結(jié)契禮上,被人問起和我的關(guān)系時,他只是淡漠的道了句:“不熟。
”為了和我撇清關(guān)系,
褚鈞甚至私下找到我威脅:“我早已用留影石錄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幕。
”“若是將我們的關(guān)系泄露出去,我便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副騷樣。
”那天小師妹當眾羞辱我。說我只配和宗門里最孤僻透明的小師弟一道。
褚鈞冷眼看著我被眾人嬉笑,一言不發(fā)。但我在試劍大會一鳴驚人。
他卻觍著臉說愛的人其實是我。而我一心修煉,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背影和一句?!澳?,不配。
”1.大殿上。我抱著精心準備許久的生辰禮。滿心歡喜奔向從外歷練的回來的大師兄。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停下欣喜的腳步。褚鈞他。當著門派眾人的面。
宣布了他和小師妹下月的婚事。葉向秋驚喜的表情恰到好處。三兩步跑到褚鈞身旁,
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好似一對璧人。我心頭一空,茫然站在人群外,進退兩難。
葉向秋看見了我,拉著褚鈞走到我面前。褚鈞看向她的眼神,溫柔,寵溺。
我曾經(jīng)見過很多次。那時,獨屬于我?!斑@是什么?是給我們的賀禮嗎?
”“不會是你給大師兄的禮物吧?大師兄可不會隨隨便便收來歷不明的禮物。
”褚鈞挑了下眉,隨即看向我,眸光微冷。相識多年。我怎會不知他的意思。是在警告我,
不要泄露我們的關(guān)系。心口被堵的喘不過氣。葉向秋左右看了看,面上倏然一變。
“開玩笑的啦,你不會介意吧?”“不過我聽說你和大師兄關(guān)系很好,
你送的他應(yīng)該會考慮考慮,你放心,就算他不要,我也會替他收下的。
”“不會白白浪費你的心意。”而褚鈞聽到這些話,只是淡淡地說一句?!拔液退皇臁?/p>
”潮水一般的窒息感涌來。我雙手顫抖,幾乎要拿不動手上的東西。葉向秋聽到那句話,
掩嘴輕笑。“師姐,看來你的打算落空了呢?!贝潭男β暱M繞在我耳邊。在我難堪之際,
一道身影站在我身旁?!氨?,這個禮物是送給我的。
”一向被人認為孤僻冷漠的小師弟語氣嘲弄?!笆撬徒o我的生辰禮?!瘪意x聽到這句話,
眼神微動。林熙動作自然的接過我手上的東西。對還在怔愣的我們一個眼神都沒留下。
葉向秋明顯松了口氣。她柔弱無骨,倚在褚鈞身前?!澳俏覀兘Y(jié)契那日,沈默你一定要來,
有你的祝福,我和大師兄一定會百年好合。”我喉頭哽咽,拼命抑制才擠出一句。
“那是當然?!?.“我希望你能將過去的事瞞好,最好爛在肚子里。
”我呆呆地看著面前苦心栽培的靈植,語氣平淡,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盀槭裁?,
我們那些,都不作數(shù)了嗎?”“沈默!”褚鈞氣急。
他最討厭我直接將我們之間的種種說出來。說我不知羞恥?!澳阋?,以你的天資,
能被掌門破格收為徒弟已是幸事,不該要求太多!
”“我早已用留影石錄下我們之間的每一幕?!薄叭裟阈孤冻鋈ィ?/p>
我便讓全門派的人都來看看你那副騷樣?!彼持终驹谖疑砼?,語氣淡漠?!斑€有,
秋兒天賦異稟,性情直爽,實為良配,我已決心與她結(jié)契,你不要為難她?!蔽覒K然一笑。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人嗎?”褚鈞神色難辨,張了張口。最終什么也沒說,徑自離開。
3.曾經(jīng)的一幕幕回憶涌上心頭。褚鈞是掌門首徒,少年成名,天資過人。我亦被他吸引。
那時的我常被師父責罵。因我蠢鈍,入門較晚,天賦又是被稱為“雞肋”的木靈根。
當其他人領(lǐng)先我一大截時,我卻連一株靈植都培育不出。那天,
我又被師父恨鐵不成鋼的說教半天。一個人窩在靈植田里失神。褚鈞找到我,耐心安慰。
“阿默,不要和別人比,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才成就現(xiàn)在獨一無二的你?!蹦翘煨枪庹?,
上天似乎也格外偏愛他,在他眼里灑滿了光。擦掉眼淚時不小心碰到腳邊的一棵含羞草。
它瞬間蜷縮起來。褚鈞笑道:“你看,你也不是什么都種不出來。
”我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翱墒牵覜]種過含羞草?!薄跋喾昙词怯芯?,
也許偶然出現(xiàn)的他,就是你的緣分呢?”他的話讓我腦袋發(fā)懵,好像在說。他,
就是我的緣分。我沉浸在褚鈞深邃的目光里。從那以后,他經(jīng)常來找我。光風霽月的大師兄,
成了我的私人指導。我們在后山林里修煉。也在無人處接吻?!鞍⒛?,與你相識,
是我此生之幸?!碧煺娴奈以詾?,這就是我們的一輩子。偶然碰到來后山休憩的同門時。
他正在手把手教我新學的劍法。察覺到陌生氣息的一瞬間。他驀地甩開緊握的手,裝作路過。
迫不及待與我撇清關(guān)系。后來,我又在他脖頸處發(fā)現(xiàn)吻痕。他輕飄飄將此事揭過,只說意外。
“褚鈞,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緊緊抱著他,將難過埋在心底。不愿意放棄自己的感情。
但從那時起。原本在我心里無法撼動的人。被放在了可晃動的天秤上。
4.我最終還是答應(yīng)他。保守秘密并遠離他們二人。褚鈞有一瞬怔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
“你最好說到做到?!彼D(zhuǎn)身離去時,我叫住了他?!叭裟阏嫘膶Υ粋€人,
別再像以前那樣了?!瘪意x輕笑,一把將我按在墻上,背上疼的發(fā)麻?!澳闶裁匆馑??
”我并不畏懼,直視他的雙眸?!罢嫘碾y求,不要再傷害別人了?!薄澳愕囊馑际牵?/p>
我傷害了你?”他勾唇,“你還真是愛我。”話鋒一轉(zhuǎn)?!叭裟阏娴膼畚?,
就別成為我的阻礙?!薄吧蚰?,與你在一處時,我的確是愛你的?!薄翱涩F(xiàn)在不一樣了,
懂嗎?”我不懂有哪里不一樣。我很忙,也不愿花費時間去想。試劍大會在即。
每個合格的門人,都要去選一把適合自己的劍。我也堪堪在合格邊緣。萬劍鋒苦寒。
我與眾人裹緊衣物,忍受刀鋒一樣的寒風雪片刮在臉上?;仡^一看。
葉向秋披著褚鈞的靈寶外衣,不疾不徐跟在后面。我找到一把屬性與我相合的上品靈劍。
可葉向秋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吐出一句:“師姐,這把劍,我也看上了?!蔽仪扑谎?,
耐心解釋?!耙阅愕馁Y質(zhì),可以駕馭品質(zhì)更好的靈劍。”“可我就喜歡這把,對師姐來說,
駕馭這把劍負擔太大了吧?!薄皫熃?,讓給我好嗎?”有好事者見我們駐足此地前來圍觀。
“沈默,你就把劍讓給小師妹吧。”“對啊,你那資質(zhì)要這劍也沒什么用。
”“小師妹都屈尊跟你討東西了,你讓讓她又怎樣?”聽著這些荒謬言論,
我更堅定心中想法?!叭粑也辉缸屇??”葉向秋臉色一僵,
似是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的拒絕她。正在此時,褚鈞從人群中出現(xiàn)。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佩劍,
怎會在這里。熟悉的嗓音響起,開口卻是冷漠的話語。“沈默,把劍給她。
”“一把佩劍而已,讓給秋兒又如何,她也是你的小師妹?!笔前?,一把佩劍而已,
為何非要與我爭。我倔強的不肯讓步。褚鈞耐心耗盡,隨手捏了個法訣擊中我的手腕。
一陣刺痛,劍落在地上。褚鈞揚手,下一秒,那把劍已經(jīng)放在葉向秋面前。“秋兒,
你要的劍。”我摸了摸受傷的手腕。從前被褚鈞愛不釋手。現(xiàn)在卻被他所傷。
我曾以為褚鈞只是習慣了施舍。現(xiàn)在看到他與葉向秋相處,才明白。他不是不會愛人。
那個驚才絕艷的大師兄。也會變成另一副模樣。5.我的蠢鈍常被同門作為茶余飯后的笑點。
就連修煉時也會被人指指點點。但我不在意這些?!安焕⑹切熋?!
連這么難的劍招都學會了!”“不然怎么能做大師兄的道侶呢,果然般配。
”葉向秋宛然一笑,謙遜道:“實在過譽,我也只是皮毛功夫而已。
”其他的師兄妹不以為然?!靶熋茫憔蛣e謙虛了?!薄罢l不知道大師兄眼光高,
小師妹定是有過人之處,才會被大師兄選為道侶。”“是啊是啊,你們實在是天作之合。
”“真是讓人羨慕啊?!比~向秋享受著眾人的奉承。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格格不入,與她對上。
葉向秋將發(fā)絲挽向耳后,輕飄飄來了句?!叭粽f修煉,秋兒入門晚,
有些地方定是比不上各位師兄師姐的?!薄澳侨瘴乙娚蚰瑤熃阄梵@龍劍法,風采卓絕。
”“若是師姐,定然不會介意指教我的吧?”她的三兩句話,就讓我成了所有視線焦點。
不知是誰率先說了一句?!吧蚰?,誰不知道她天資愚鈍?!薄笆前。?/p>
就連師父都經(jīng)常說她不成器。
”“你說的是那個天賦木靈根卻連一株靈植都種不出來的沈默嗎?”議論聲越來越大,
有人驚訝,有人嘲諷??磥肀绕渌藢ψ约旱拇蹬酰~向秋更喜歡讓我成為眾矢之的。
“沈默她,自然是不配與秋兒為伍的?!瘪意x的話,一錘定音,讓議論聲散去。
但看眾人表情,分明深以為同。褚鈞當著眾人的面牽起葉向秋的手。
“怎么好端端的與她作比?”葉向秋眼神嬌媚,語氣嗔怪。“還不是大師兄你對她太過關(guān)注。
”“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只以為沈默有什么過人之處,才能讓大師兄另眼相看。
”褚鈞嘴角的笑頓住,輕捏了捏葉向秋的手心,哄她?!拔也皇钦f過,我與她不熟。
”6.兩人的對話像是掉入水里的餌,吸引著魚群靠近?!按髱熜衷趺磿蚰渡详P(guān)系?
”不知誰說了一句?!吧蚰欠N家伙,也就配和林熙那怪物一道了?!遍_始有人附和,
“對對,一個蠢鈍如豬,一個孤僻怪異,兩人真是絕配?!辨倚β晛y作一片。
我看向角落里的林熙。陽光灑在他臉上,歲月靜好。他性格冷僻,為人安分守己,
向來不愿意摻攪是非。只有上次在褚鈞和葉向秋面前為我解圍。他們罵我可以,
不該把其他人摻和進來?!笆篱g因果自有輪回,你們亂造口業(yè),也不怕爛了舌頭。
”“何況林師弟只是不愛出風頭罷了,你們何必對同門如此苛刻?!瘪意x眼神有些意外。
“你何時與他關(guān)系這般好了,竟愿意為他說話?!蔽液鋈挥X得褚鈞這人可笑至極?!霸趺??
大師兄不是跟我不熟嗎?難道我事事還要向大師兄匯報。”褚鈞一噎,
眼神在我和林熙身上徘徊不定。隨后整個人高高在上,語氣輕蔑?!耙彩牵?/p>
你做什么自是與我無關(guān)?!薄爸皇巧頌榇髱熜址顒衲阋痪洌瑒e什么人都往自己身邊帶。
”“有些渣宰,注定扶不上墻。”我想起褚鈞曾說過的話。“不要和別人比,
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造就了現(xiàn)在獨一無二的你?!痹倏慈缃袼哪?,忽然覺得他判若兩人。
那些美好的回憶,讓我覺得虛幻,我開始懷疑他們的真實性。記憶里那個溫柔美好的褚鈞,
是真實存在的嗎?林熙也發(fā)現(xiàn)這邊的哄鬧,走上前來。他眼神堅定,
聲音如清泉一般直擊眾人耳膜。“沈默確實不適合跟你們在一處。”“畢竟你們這樣的爛泥,
實在不值得她多說一句話?!蔽乙恢币詾榱治鯉煹苄愿窈π邇?nèi)向,沒想到他罵起人來這么,
嗯,霸氣。褚鈞臉色一黑。但身為大師兄的身份教養(yǎng)。不允許他當眾和林熙掰扯罵街。
從沒受過這種待遇的他面容緊繃。渾身氣息冷厲,似要將眼前人千刀萬剮。葉向秋見勢不對。
扯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本想與沈默師兄交流劍法,沒成想鬧出這樣的誤會?!彼嫒轃o辜,
吸了吸鼻子?!霸缰绱?,我必不敢提的?!薄笆乔飪旱腻e,多嘴,該罰?!辈坏缺娙税参浚?/p>
林熙直接堵了她的出路。“既知該罰,就自去領(lǐng)罰,說這么多有什么用?!比~向秋動作一頓,
臉上一片空白。隨即用盈盈目光看向褚鈞?!胺蚓摇薄斑€沒成親就叫上夫君了,
若是成了親,是不是要在我們面前圓房啊?!蔽胰滩蛔?,“噗嗤”一聲笑出來。
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林熙的嘴,這么毒呢。7.我備了些薄禮,去向林熙道歉。
畢竟他會被牽扯進來,也是因為我??伤较碌牧治跤只謴土四歉毙咔拥臉幼?。每次我一靠近,
他就立刻后退,像是怕極了外人。看他這樣,忽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我捂嘴輕咳兩聲,
嗓音低沉?!斑@次的事,實在對不住你,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同門恥笑?!绷治豕患绷耍?/p>
不自覺按住我的手,皺緊眉頭,語氣懇切?!斑@真的不怪你,是他們的錯。他們才是加害者。
”“沈默,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蔽伊r頓住,他給我的感覺,好熟悉。
我抽出被緊攥著的手,看了一眼林熙漲得通紅的臉,生硬的扯開話題?!皻w根結(jié)底,
還是你我的修為太低,才會任人欺凌?!薄耙院笪覀兌嘶ハ喽酱?,爭取早日突破,
成為強者,讓其他人再也不敢輕易取笑我們,可好?”林熙還沒從剛才那股勁兒緩過來,
紅著耳根低頭輕“嗯”了一聲。夜深露重,只剩下我們二人留在修煉場上。好幾日了,
我還是在原地踏步,不免有些挫敗。我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鞍?!
難道我在劍法上也沒有一丁點的天賦嗎?”約莫是我的錯覺,
林熙看向我的眼神竟帶著一絲笑意?!皫熃?,他們說,你連一棵靈植都培育不出來,
是真的嗎?”我咬咬牙,惡狠狠地盯著他?!澳阋彩莵砣⌒ξ业膯??”林熙輕笑著搖了搖頭,
撩起下擺坐在我身側(cè)。“或許你的天賦點在別處,你想想,
平時修煉的時候有什么特別之處嗎?”我靜默片刻,實在想不出來。林熙語氣溫柔,
鼓勵我:“別急,你閉上眼睛,運轉(zhuǎn)靈力,仔細感受一番?!蔽乙姥哉兆?,
靈力從丹田處逐漸蔓延全身,走過每一處經(jīng)絡(luò),最后匯聚在靈力海。運行幾個周天,
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特別之處。正當我想要放棄時,隱約間好像聽到一道異常細微的聲音。
“怎么樣?”我目光放空,久久未能回神。一股非常奇妙的感覺縈繞心頭,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