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簾深卷,浮香陣陣,室內(nèi)昏暗寧靜,卻被外面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打亂。
沈云整個人突然翻身坐起,等下,她不是死了嗎?
欒雪無奈的看著床上的人,“公子,已至午時了?!?/p>
公子什么都不好,還尤愛貪睡,每次不是朝會遲到就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晚上做賊去了。
沈云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雙琉璃色的眸子上下打量著自己,復(fù)而又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脈,手腕處一條黑線延伸至小臂,果然,毒還在。
不過她重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沈云高興壞了,連帶著嘴角的笑都明艷了幾分,加上她生得膚色白皙,五官清麗端正,此刻更是襯的好看。
這一次,她定要借種成功,解了腹蛇的毒,滅了那裴宴津,成為東秦第一權(quán)臣。
讓她查出來誰下的毒,她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不,將人手腳剁去,做成人彘日日觀賞。
欒雪看著床上那時而癲狂大笑,時而悶悶不樂,時而眼神狡黠的主子,無奈搖頭。
“主子,宣旨的太監(jiān)還沒走呢。”
“哦,那讓人在門外宣讀圣旨吧?!?/p>
欒雪一陣無語,此等大逆不道的行為也只有主子能干得出來了,可她不敢反駁,只得小心退出將房門關(guān)上。
沈云閉著眼,裹了層被子又翻身睡下。
“勞煩洪公公在外宣旨,主子昨夜受了風(fēng)寒,此刻吹不得涼風(fēng)?!睓柩┑穆曇繇懫?。
宣旨的公公拿著圣旨的手抖了抖,愣是沒讓圣旨掉。
這位位級人臣的相爺,五年前靠一手占星術(shù)順利擊退邊關(guān)三十萬大軍,于千軍萬馬之中救下了當(dāng)今陛下,在他的幫助下,東秦漸漸變得強(qiáng)盛,陛下也越來越信任他。
如今的沈云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面見陛下都不用行禮,可這圣旨怎么辦。
洪公公猶豫了許久,還是試著開口。
“相爺,可否容老奴當(dāng)面宣讀?”
話還沒說完,就見門砰地一聲被撞開,里面強(qiáng)勁的內(nèi)力將宣旨太監(jiān)推得后退了幾大步。
還沒待外面的人看清里面什么情況,就見門被一陣強(qiáng)大的內(nèi)力關(guān)上。
欒雪默默上前,塞了一只鐲子給洪公公,復(fù)而又退開,以防主子傷及無辜。
洪公公見實(shí)在沒辦法,只能顫顫巍巍的將圣旨展開,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兵部侍郎裴宴津班師回朝,特令丞相沈云 、禮部尚書宋承安前往城門口迎接……”
太監(jiān)念完圣旨,將圣旨恭恭敬敬地遞給欒雪。
屋內(nèi)沈云的臉早就黑了。
她神色陰翳,一張臉隱在暗處,眸子里盡是寡淡森寒,此刻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倏爾,又展顏一笑!一派風(fēng)流不羈的模樣,給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染上了層層光暈。
很好,裴宴津那個狗賊回來了。此刻還只是兵部侍郎的裴宴津,因?yàn)榇笃票庇?,將那群蠻夷趕入冰封之林,回都后在譽(yù)王北翰遠(yuǎn)、戶部尚書宋承安的幫助下,一舉封了丞相。
因朝中已有她這個丞相,才分了左右丞。
裴宴津?yàn)橛邑┫?,她為左丞相?/p>
朝中以左為尊,此時的她尚居裴宴津之上,怎料后來被裴宴津設(shè)計(jì),皇帝為保她不得已將左右調(diào)換,她成了右相,裴宴津?yàn)樽笙唷?/p>
沈云想到這里就牙癢癢。
真是奇恥大辱,她的一世英名就這么被毀了。
再想到她要跟她的好爹爹一起去迎接裴宴津,更是牙齒都咬碎了。
好的很!
她女扮男裝進(jìn)入朝堂,拼命往上爬,為的就是將宋承安狠狠踩在腳下,送他下地獄。
沒想到,重生第一天就要和宋承安、裴宴津見面,她都有些期待了。
沈云抬眼道,“今日街道人員龐雜,宋承安也該遲到個半炷香?!?/p>
沈云說完完,將被子又蓋在了頭上。
日上了三竿又退了下去。
此時的城門口,裴宴津一身戰(zhàn)甲,坐在高頭大馬上,威風(fēng)凜凜。
身后是齊齊列陣的黑甲衛(wèi),清一色玄鐵打造的武器,發(fā)出金屬的光澤。
裴宴津就那么領(lǐng)兵在前,秋日的風(fēng)獵獵而來,拂起他的戰(zhàn)袍,飄蕩在落日余暉下,更顯得英氣逼人。
只是此時裴宴津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他低垂著頭望著馬下的小兵,一雙溫潤的眸子偏偏溢出寒涼。
“敢問丞相大人和尚書大人幾時到?”裴宴津聲音惻惻,雖用內(nèi)力傳音,但不免壓低了腔調(diào)。
與那獵獵生風(fēng)的少年形象一點(diǎn)也不符合,聲音聽來陰森可怕,還帶著薄怒。
守城的小兵頭子互相看了看,又不敢將人放進(jìn)來,畢竟裴將軍身后跟著的是八千騎兵。
一名城門兵站了出來,硬著頭皮道。
“裴將軍恕罪,沒有圣旨,屬下不敢私放騎兵進(jìn)城。裴大人可先行進(jìn)城,等丞相大人和尚書大人到,自會安置您的騎兵?!?/p>
士兵講話流利,但在裴宴津的威壓之下,細(xì)細(xì)聽來總感覺帶了些許胡音。
裴宴津瞇了瞇眼,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一般,讓人看不透。
“本將說了,八千騎兵入城是陛下的旨意。”裴宴津耐心在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
似乎在琢磨著,這城門能不能闖。
“將軍恕罪,無令不可入城!”
“是嗎?”裴宴津低沉的嗓音響起。
裴南得令,策馬上前,一刀就取下了兩名士兵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