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儀,紅酒廠的事你先盯著?!?/p>
“吉米,跟我去趟停尸房?!?/p>
大浦黑已死,和聯(lián)勝高層應(yīng)該快到了。
當(dāng)天下午,九龍醫(yī)院停尸間。
法醫(yī)做完切片化驗后,大浦黑的尸體已經(jīng)被送至此處。
此時此刻,停尸間內(nèi)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魚頭標(biāo)、林懷樂、官仔森以及大D等堂主全都帶著手下弟兄趕來了。
“大浦黑啊大浦黑,幾天前咱們還一起玩得開心,今天怎么就突然掛了呢?”
官仔森一臉迷糊地說道,像是還沒睡醒一樣。
“你少放點屁!”
魚頭標(biāo)瞪了官仔森一眼,“我們自己弟兄被人殺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魚頭標(biāo)也是和聯(lián)勝販毒的堂主之一,雖然勢力比大浦黑更強,但看到對方慘死,腸子都被捅出來,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管怎樣,”
“這次一定要找出兇手,為大浦黑報仇!”
林懷樂面無表情,冷冷地開口。
話音剛落,魚頭標(biāo)、官仔森等人紛紛點頭表示附和。
“你急啥?他又不是你親爹娘,用得著這么趕著報復(fù)?”
大D瞇起小眼睛,斜瞄了林懷樂一眼。
“大D,別這樣講,好歹咱們是同個社團的弟兄?!?/p>
魚頭標(biāo)馬上出聲。
“弟兄又怎樣?能填飽肚子嗎?”
“那大浦黑,借我的名頭擔(dān)保了一堆爛賬,現(xiàn)在他人掛了,債主找上門來要我還錢!”
大D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一臉怒火地吼道。
聽到這話,魚頭標(biāo)等人眼中立刻燃起憤恨之色。
但當(dāng)下,整個和聯(lián)勝里,除了阿樂,幾乎每個堂主都跟大D有生意聯(lián)系。
就算是魚頭標(biāo),也得靠大D的渠道拿貨。
盡管大D言語傷人,他們也只能憋屈忍耐。
“吹雞哥。”
“吹雞哥。”
門外的小弟喊聲傳來。
和聯(lián)勝的話事人吹雞到了。
魚頭標(biāo)、官仔森、大D三人都沒動。
唯有林懷樂迎上前去,“老頂,您來了。”
“真會拍馬屁!”
大D望著林懷樂的背影,嗤之以鼻。
接著,他瞥了眼吹雞。
“阿樂?!?/p>
吹雞向阿樂簡短打了招呼,隨后站到大D身旁。
雖然沒開口,但氣勢明顯比大D矮了一截。
吹雞雖然是和聯(lián)勝的龍頭,但實力卻是眾人中最弱的,地盤只限于灣仔幾家破敗的脫衣舞酒吧。
這些年,若非大D扶持,既出錢又出人,他這個龍頭怕早被逐出灣仔。
“大浦黑的事有了新線索。”
“警署那邊傳來消息,當(dāng)晚跟大浦黑交易的極有可能是九龍的王寶?!?/p>
“DNA檢測結(jié)果顯示,現(xiàn)場兩具尸體屬于王寶的人。”
“而大浦黑的致命刀傷,創(chuàng)口特征與王寶手下頭目招積常用的家伙完全吻合。”
吹雞將最新情報告知大家。
一聽是王寶,眾堂主紛紛皺眉。
“老頂,您的意思是,這事八成是王寶干的?”
魚頭標(biāo)立即追問。
還沒等吹雞回應(yīng)。
“這說不通啊……王寶幫也就九龍有點勢力,他敢惹我們和聯(lián)勝?”
林懷樂皺著眉頭推測。
“目前還不確定,不過昨晚的交易確實跟王寶脫不了干系,但也可能有其他勢力摻和其中?!?/p>
吹雞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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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們還在瞎猜?
“不就是個王寶嘛,直接派人把他抓來問不就得了!”
大D見眾人一臉嚴(yán)肅,當(dāng)即不屑地說。
“大D,事情沒那么簡單辦。”
林懷樂擺擺手,“王寶在九龍扎根這么久,沒摸清底細就動手,就算贏了也得搭上不少人命?!?/p>
話音剛落。
其他堂主紛紛附和。
“少裝高尚,我看你們就是怕了王寶?!?/p>
大D滿臉譏諷,掃視眾人,“平日喊著弟兄情義,現(xiàn)在該出力卻縮著不敢動,以后連小孩那桌都別想坐了!”
眾堂主被大D一頓嘲弄得面紅耳赤。
“那你去試試,我們派兵助你。”
林懷樂皺起眉頭,回敬一句。
“靠,提議報復(fù)的人是你,又不是我?!?/p>
大D聳聳肩,“因為大浦黑這事兒,老子名聲都毀了。讓他報復(fù)?門都沒有!”
說完,大D一臉不屑地盯著阿樂等人,徑直朝門外走去。
剛邁開幾步。
“嘭——”
一聲悶響。
大D忽然感覺自己撞到了什么東西。
“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擋我……”
大D正要破口大罵。
可抬眼一看,頓時愣住。
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堵人墻——虎癡許褚!
大D瞪圓了小眼睛怒視許褚。
但一接觸到許褚眼中兇光,剛到嘴邊的臟話又生生吞了回去。
在許褚開道下,洪天龍帶著CF小隊走了進來。
榴武溜巴爾芭劉傘留。
原本還在爭吵的堂口大佬們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將目光投向洪天龍。
以他們的眼光,自然看出那個壯漢和CF小隊絕非等閑之輩。
而這些人,顯然都是以洪天龍為首!
當(dāng)下,不少堂主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知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林懷樂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上前客氣詢問。
這是江湖黑話,探問對方來路。
跟大浦黑關(guān)系密切的魚頭標(biāo)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
“哎呀,別說什么暗語啦,都是自己人!”
隨即,魚頭標(biāo)趕忙介紹:“他是大浦黑手 下的大底,我見過的?!?/p>
眾人聽罷,無不驚訝。
如此厲害的角色,竟只是大浦黑手下的一個大底?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洪天龍慢慢走到大浦黑身旁。
“誰,殺了我的老大黑叔?”
洪天龍的聲音在停尸間里回蕩,仿佛帶著無盡的憤怒。
“現(xiàn)在還不清楚,只知道和王寶有關(guān)?!?/p>
林懷樂走近說明來意,接著輕聲安撫,“保重身體?!?/p>
剛說完,他就打算伸手拍洪天龍的肩膀。
“廢話少說!讓其他人也保重去吧!”
洪天龍直接甩開林懷樂的手,“今晚,王寶幫,一個都別想活!”
隨后,
徑直朝外走。
“站住!”
林懷樂趕忙開口,“現(xiàn)在只是確認和王寶有關(guān)聯(lián),還沒證據(jù)證明王寶就是殺害大浦黑的兇手……”
話沒講完。
“無需證據(jù),有嫌疑就干,錯殺總比放虎歸山好?!?/p>
洪天龍頭也沒回地拋下這句話。
此言一出,現(xiàn)場的大佬們?nèi)及蛋滴艘豢跊鰵狻?/p>
沒想到洪天龍外表囂張,內(nèi)心竟然這么夠義氣!
這時代,去哪里找這么靠譜的小弟??!
大浦黑這人,真是運氣爆棚!
緊接著,眾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躺在那里像死魚一樣的大浦黑,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嫉妒。
其中,林懷樂最眼紅。
就在這時。
被眾人逼到墻角的吹雞突然猛拍一下巴掌。
“對,這就叫和聯(lián)勝的氣勢!”
大浦黑有這樣的弟兄,就算死了也會笑醒的。
“按規(guī)矩來,只要你能給大浦黑討回公道,我就推舉你當(dāng)九龍?zhí)弥鳎 ?/p>
……
……
走出停尸間,洪天龍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冷笑。
就是要達成這樣的局面。
眼下大浦黑已亡,九龍城區(qū)的老大位置,已然空缺。
依據(jù)傳統(tǒng)。
為大浦黑報仇之人,便可榮升九龍城區(qū)堂口坐館之位。
但若循規(guī)蹈矩,即便替大浦黑報了仇,還需經(jīng)歷一堆繁瑣流程,真正坐上坐館至少得等數(shù)月之后。
然而,有了吹雞那句話,情況就不同了。
吹雞雖是所有堂主里最弱的一個,但在表面上終究是和聯(lián)勝的頭目。
繞過那些麻煩程序,直接扶持洪天龍成為九龍城區(qū)堂口坐館,應(yīng)該很簡單。
到了那時候。
正好趕上和聯(lián)勝新一輪頭目選舉!
以和聯(lián)勝為基礎(chǔ),再整合其他與洪門沾邊的社團,將會容易得多。
至于吹雞為何如此熱心腸,洪天龍心里明鏡似的。
他這個龍頭,當(dāng)?shù)脤嵲谔C囊了!
之所以急著幫自己選堂主,不過是為了跟自己拉近關(guān)系罷了。
對于這些事情,洪天龍并不放在心上。
等到龍頭位子穩(wěn)了,吹雞也算半個“跟班功臣”,總歸不會餓著。
“天龍哥,回酒廠不?”
吉米坐在駕駛座上問了一句。
“不去酒廠了,直接回地盤?!?/p>
“等會兒我會讓阿儀把第一批紅酒送到全興社的場子去?!?/p>
和聯(lián)勝九龍?zhí)煤芸炀鸵屯鯇殠退浩颇樒ぁ?/p>
這段時間,場子里的生意肯定要冷清許多。
不如先把紅酒送過去,在全興社的夜場賣,反而容易出貨。
“順便叫東莞仔過來,放出風(fēng)聲,今晚干翻王寶幫!”
半個多鐘后,東莞仔接到了吉米的通知,趕忙跑到和聯(lián)酒吧,神色里透著幾分焦急。
“天龍哥,你該不會真的想今晚就跟王寶幫動手吧?”
東莞仔抓起桌上的茶壺猛灌幾口,“大浦黑掛了,堂口里的那些小弟都快嚇破膽了。我們?nèi)吮緛砭捅韧鯇毶?,打起來也打不過他的人,這樣沖上去只會吃癟?。 ?/p>
東莞仔跟吉米不一樣。
吉米只顧著做生意,對九龍?zhí)玫那闆r一竅不通,而東莞仔卻清楚得很。
大浦黑滿腦子都是賺錢,錢雖賺了不少,但手下沒幾個能用的人。
堂口里的那些爛仔加起來也就幾百號,還大多都是吸毒的貨色。
反觀王寶那邊,沒有大樹罩著,只能靠拳頭硬撐著混下去。
他的手下不僅養(yǎng)了一堆打手還有像白衣殺手阿積這樣的狠角色撐場面。
“要不然找些藍燈籠幫忙,花錢雇他們來打架。”
“戰(zhàn)斗力是差了點,但只要錢給夠,人多也可以湊熱鬧壯聲勢?!?/p>
吉米想了想,提出了這個主意。
但看到兩人臉上寫滿的擔(dān)憂,洪天龍只是輕輕笑了笑,搖頭說道:
“照做就是,今晚你們自然會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