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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fā)師嘀咕了一聲怪人,然后用推子給我推光了頭發(fā)。
我緊緊盯著鏡子,理發(fā)店的兩面鏡子是對向的,我眼前的鏡子照出了我圓圓的后腦勺。
長發(fā)剃去,頭皮上只有淺淺的發(fā)根。
沒有臉,怎么會沒有臉?
我一把抓住理發(fā)師的手腕逼問道:“你有沒有看見什么?我的后腦勺上有沒有臉?”
理發(fā)師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嘟囔道:“你神經(jīng)病吧,什么都沒有啊?!?/p>
對了,水,每次發(fā)生意外都有水。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抄起旁邊別人沒喝完的飲料嘩啦啦倒在了頭頂。
我滿懷期待地朝鏡子里看去。
沒有臉,我的后腦勺還是正常的后腦勺。
理發(fā)師尖叫一聲,“救命啊,真的是神經(jīng)病!”
不知道是失望更多還是慶幸更多。
我苦笑一聲,要真是神經(jīng)病就好了。
可是我非常清楚,我的精神很正常。
我又忍不住懷疑起了另一種可能,這一次,我要回老家看看。
老家是很偏遠(yuǎn)的山村,等我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了。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媽媽坐在門口抽煙。
看見我后愣了一下:“你怎么回來了?你已經(jīng)被通緝了,還不快躲起來?!?/p>
我臉色蒼白地看著她,自從爸爸死后,她對我沒有一點(diǎn)好臉色,如今卻關(guān)心起我來了。
我聲音幽幽地問道:“媽,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媽媽手一抖,煙灰都抖到了褲子上。
“你說什么呢,世界上根本沒有鬼?!?/p>
姥爺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慢吞吞地說:“怎么沒有,他就是鬼,專門害人的惡鬼!”
我朝著他走了一步,姥爺嚇得后退了兩步。
他用拐杖指著我說:“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報(bào)警抓你!”
“你不是說我是鬼嗎,那你不應(yīng)該找警察,應(yīng)該找道士!”
說罷,我看向了媽媽,“媽,當(dāng)初我爸死的時候,他跟你說了什么?”
媽媽臉色蒼白,眼睛卻不敢看我。
“我早就忘了,今天太晚了,你趕緊睡覺去吧,明天我給你找個地方躲一躲。”
我不依不饒地抓著她的衣服問:“為什么不告訴我?爸爸當(dāng)時肯定告訴你真相了對不對?他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我的胳膊突然一疼,只見姥爺拿著拐杖狠狠地敲在了我的胳膊上。
“你干什么?你這個怪物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因?yàn)槟?,你媽早就再婚了,都是你,毀了這個家!”
姥爺聲音凄厲,混著天邊地滾滾雷聲。
我一下子啞了,媽媽拉著我的手說:“娃,你睡一覺吧,醒來,就什么都好了?!?/p>
我已經(jīng)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間睡覺的了。
結(jié)果第二天一醒來,媽媽就死了。
她整個人趴在門坎上,腦袋上嵌著家里的菜刀。
身體已經(jīng)硬了,不知道已經(jīng)死了多久。
我蹲在地上,顫抖著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遺體。
“媽......”
姥爺從旁邊的屋里走出來,看見遺體后整個人都站不穩(wěn)了。
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拍著大腿號啕大哭:“我的閨女啊,我的閨女,你就這么去了......”
我想去扶他,卻被姥爺狠狠推到了地上。
“你給我滾!你這個怪物,害死你爸還不夠,還要害死我閨女!”
我蒼白地解釋:“不是我干的?!?/p>
“不是你還能有誰?!你這個怪物,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聽你爸的話,把你弄死!”
姥爺咬著牙,抓起桌子上的大鐵剪刀就照著我沖了過來。
我卻抓住他的話反問:“我爸給你說了什么話?”
我急切地問道:“他有沒有說過,我的后腦勺上有張臉?”
姥爺?shù)难凵窭锫映隹謶值厣裆?/p>
他聲音越來越低,越發(fā)詭譎:“你果然知道了,你該死,你必須死!”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沖了過來。
我下意識避開,姥爺卻直接摔了個大跟頭。
下一刻,剪刀直接穿透了他整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