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從軋鋼廠醫(yī)務(wù)室出來,天色已近黃昏。
剛踏進中院,一陣壓抑的哭泣聲和男人不耐煩的呵斥聲就傳了過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上班,回來就聽你嚎喪,煩不煩!”是傻柱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暴躁。
“我……我餓……哥,你都好幾天沒從食堂帶東西回來了……家里的棒子面也快沒了……”一個細弱的女聲,帶著哭腔,正是何雨水。
蘇晨腳步一頓,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看來,他那天對何雨水的“點撥”,開始發(fā)酵了。
他放慢腳步,走到自家門口,并未急著進去,而是好整以暇地聽著隔壁的動靜。
只聽傻柱怒道:“餓餓餓,就知道餓!棒梗他們不也一樣?秦姐家那么困難,我?guī)鸵r點怎么了?你個丫頭片子,少吃一口能死啊?我看你就是閑的!”
“可是……可是棒梗他們有媽有奶奶疼,我呢?我只有你一個哥……你都快把我當(dāng)外人了……”何雨水的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絕望,哭聲也更大了些,“嗚嗚嗚……爹媽要是還在,我哪會受這種氣……”
“嘿!你這死丫頭,還學(xué)會頂嘴了是吧?”傻柱的火氣更盛,“我看你是皮癢了!蘇晨那小子前幾天剛鬧完,你又來?這院里還有沒有安生日子了!”
蘇晨聽著,心中暗笑。傻柱這腦子,果然還是那副德性。
這時,秦淮茹那特有的溫柔嗓音響了起來,帶著幾分關(guān)切:“柱子,你少說兩句,雨水還是個孩子呢。雨水啊,別哭了,你哥也是心疼你,就是嘴笨不會說。你看你哥多不容易,一個人撐著這個家,還要幫襯我們家,你該懂事點,別給你哥添亂了?!?/p>
這話聽著是勸和,實則句句都在往何雨水心上扎刀子。什么叫別給你哥添亂?合著她何雨水挨餓受委屈,就是懂事了?
緊接著,賈張氏那尖利刻薄的聲音也插了進來:“就是!我看這丫頭片子就是個白眼狼!傻柱好吃好喝供著她,她倒好,還不知足!我看就是蘇家那小王八蛋教唆的,不然她哪有這個膽子!”
賈張氏這嘴,永遠不讓人失望,屎盆子扣得又快又準(zhǔn)。
蘇晨在自家門口聽著,眼神微瞇。這賈家婆媳,一唱一和,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
屋里的何雨水被這么一激,哭聲反而小了下去,但那壓抑的抽泣,更讓人覺得揪心。
突然,“哇”的一聲,何雨水像是積攢了所有的力氣,嚎啕大哭起來,緊接著是房門被猛地拉開的聲音。
何雨水披頭散發(fā),滿臉淚痕地沖到了院子里,直接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哭嚎:“我不活了!我沒法活了??!親哥不要我了,要把我餓死了??!爹啊,媽啊,你們怎么走得這么早啊,留下我一個人受這種罪……”
她這一嗓子,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把院里的人都給驚動了。
“哎喲,這是怎么了?”
“傻柱家又鬧什么呢?”
左鄰右舍紛紛探出頭來,很快,中院就圍攏了不少人。
傻柱黑著一張臉追了出來,指著何雨水罵道:“何雨水!你給我起來!丟不丟人!”
秦淮茹也趕緊跟了出來,臉上帶著焦急,想去拉何雨水:“雨水,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別讓鄰居們看笑話?!?/p>
賈張氏則叉著腰,站在門口罵道:“哭什么哭!裝可憐給誰看呢?沒良心的小娼婦!”
蘇晨倚在自家門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大戲,看來,這丫頭是真的被逼到份上了。
許大茂不知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手里還端著個搪瓷缸子,里面晃蕩著半缸子水。他一見這陣仗,眼睛都亮了,唯恐天下不亂地湊上前去。
“哎喲喂,傻柱,你這是干嘛呢?怎么又把你親妹妹給欺負(fù)哭了?”許大茂咂咂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說傻柱啊,你對賈家那可真是掏心掏肺,對自己親妹妹就這么狠心?這傳出去,人家還以為你傻柱虐待妹妹呢!”
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
“許大茂!你少在這兒放屁!”傻柱氣得脖子都粗了,指著許大茂的鼻子罵道,“我們家的事,用不著你管!”
“我這不是關(guān)心鄰居嘛,”許大茂嘿嘿一笑,轉(zhuǎn)向圍觀的眾人,“大伙兒都來評評理,有這么當(dāng)哥的嗎?自己妹妹餓得面黃肌瘦,他倒好,天天從食堂大包小包往賈家拎,這叫什么事兒?。俊?/p>
許大茂這一番話,成功地將傻柱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就是啊,傻柱,雨水可是你親妹妹?!?/p>
“孩子餓成這樣,是挺可憐的。”
秦淮茹見狀,連忙打圓場:“大茂,你別跟著添亂了,柱子不是那樣的人,這里面肯定有誤會。”
“誤會?什么誤會?”何雨水哭得更兇了,指著傻柱,聲音嘶啞地控訴,“他就是偏心!他心里只有秦淮茹他們家!我這個妹妹在他眼里,連根草都不如!我要餓死了,他都不管我!嗚嗚嗚……我要去街道辦告他!告他遺棄親妹妹!”
“去街道辦告狀?”這話一出,院里頓時一片嘩然。這年頭,鬧到街道辦,那可是大事了。
傻柱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怎么也沒想到,平時唯唯諾諾的妹妹,今天竟然敢說出這種話。
就在這時,一聲中氣十足的咳嗽傳來,易中海背著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眉頭緊鎖。
“都吵吵什么?像什么樣子!”易中海沉聲喝道,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何雨水身上,“雨水,起來說話。有什么委屈,跟一大爺說,一大爺給你做主?!?/p>
他試圖用自己一大爺?shù)耐艁韷合麓耸隆?/p>
何雨水卻哭得更加凄厲:“一大爺,您可要為我做主?。∥腋缢娴牟还芪宜阑盍?!他寧愿把吃的給外人,也不給我一口!我快餓死了,嗚嗚嗚……”
她一邊哭,一邊重復(fù)著要去街道辦告狀。
易中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沒想到何雨水這次這么犟,連他的話都不聽了。
這要是真鬧到街道辦,他這個一心想維護四合院和諧的一大爺,臉上也無光。
“胡鬧!”易中海臉色一沉,“傻柱,雨水是你親妹妹,你怎么能讓她餓著?趕緊帶雨水回去,好好勸勸!”
傻柱被易中海訓(xùn)斥,心里憋屈,但也不敢頂嘴,只能悶聲道:“我知道了,一大爺?!?/p>
他想去拉何雨水,何雨水卻猛地甩開他的手,哭喊道:“我不回去!回去也是挨餓!我要去街道辦!讓街道辦的領(lǐng)導(dǎo)給我評評理!”
就在場面僵持不下的時候,二大爺劉海中也挺著肚子湊了上來,官癮又犯了。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劉海中扯著嗓子喊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傻柱!你看看你做的這叫什么事?連自己的親妹妹都照顧不好,你還算什么男人?簡直是給我們四合院丟臉!”
他指著傻柱,唾沫橫飛,似乎想通過呵斥傻柱來彰顯自己二大爺?shù)墓偻?/p>
許大茂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時不時還煽風(fēng)點火一句:“就是就是,二大爺說得對!”
院子里亂成一鍋粥,哭聲、罵聲、勸解聲、指責(zé)聲混雜在一起。
蘇晨看著眼前這出鬧劇,心中冷笑。這四合院,真是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一點小事就能掀起這么大的風(fēng)浪。
不過,何雨水這丫頭經(jīng)過點撥,倒是比他預(yù)想的更有爆發(fā)力。
易中海眼看場面越來越失控,何雨水鐵了心要去街道辦,額頭上都見了汗。
他知道,今天這事,要是不給何雨水一個滿意的答復(fù),怕是難以善了了。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喊道:“都別吵了!”
院子里瞬間安靜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易中海臉色凝重,沉聲道:“雨水,你先別激動。既然你說傻柱虧待了你,那咱們就在院里把這事說清楚!”
“今天晚上,召開全院大會,讓大伙兒都來評評理!如果傻柱真的做錯了,我這個一大爺,一定讓他給你個交代!”
全院大會?
傻柱臉色鐵青,他知道,一旦開全院大會,他今天這人是丟定了。
秦淮茹也是一臉擔(dān)憂,輕輕拉了拉傻柱的衣袖。
何雨水聽到要開全院大會,哭聲漸漸止住了。她擦了擦眼淚,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她抬起頭,看著易中海,聲音帶這些些沙?。骸昂?!開全院大會!”
蘇晨站在自家門口,將何雨水那決絕的眼神盡收眼底,這丫頭,總算開竅了。
【叮!檢測到宿主成功引導(dǎo)關(guān)鍵劇情人物何雨水覺醒反抗意識,四合院劇情線發(fā)生重大偏轉(zhuǎn),符合特殊簽到條件,是否簽到?】
蘇晨心中一動。
“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