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后也說表妹不差,那就讓她進(jìn)宮給青黛作伴吧。”太后像是沒想到皇上這么好說話,
先前準(zhǔn)備好的一大堆說辭,此刻都沒用了。太后和獨孤云芙對視一眼,
前者是以為萬事盡在掌握的得意,后者則滿心滿眼的遠(yuǎn)大抱負(fù)。
只有齊德元注意到了皇上眼底的玩味,怕是皇后娘娘的頭風(fēng)徹底好不了了。“那云芙的位份?
”“既然表妹深得母后喜歡,那母后定奪即可?!毕男诎淹嬷帜?,
不經(jīng)意般的打量著太后宮中的各種裝飾?!皬囊黄峰灰褲M,那就由哀家做主封二品妃位吧,
云芙純潔高雅、端莊大方,再賜‘純’字,意為純正、美善,皇帝覺得可好?
”(從一品妃位:貴、淑、嫻、德,貴妃為首,其余三妃平等。
)夏玄宗嘴角扯起一抹不經(jīng)意的嘲諷,眼睛含笑的看著獨孤云芙,后者被他看的雙頰潮紅,
眼含秋波?!澳负笥X得好自然是好的,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兒子先走了?!薄盎实鄣鹊?,
云芙你先去下去,哀家和皇帝還有話說?!豹毠略栖酵讼聲r,還時不時回首偷看夏玄宗。
太后一個眼神,掌事姑姑蘭芳就帶著一眾宮人下去了。整個慈寧宮里只剩夏玄宗和太后,
還有旁邊弓著身站著的齊德元。齊德元是皇帝的貼身內(nèi)監(jiān),就算太后看他在不順眼,
也沒有權(quán)利喊他退下。夏玄宗悠哉的品著太后宮里的茶,太后這些年宮里宮外收盡別人好處,
南方進(jìn)貢的極品白茶,因著數(shù)量不多,他盡數(shù)給了月兒,沒想到太后這也有?!盎实?,
宸貴妃這胎已滿七個月了吧?”果然還是扯到月兒身上了。夏玄宗只顧品茶,一碗茶盡,
才閉口“嗯”道。“那皇帝可有想法?”皇嗣之中怎么能有向家的骨血?簡直荒唐。
被夏玄宗縱了十幾年,太后已經(jīng)不會在皇帝面前隱藏真實情緒了。說話的時候,
眼底的惡毒絲毫不加掩飾?!半薜腔畮啄炅耍凰銤撣?,平安長大的孩子只有四個,
近三年來更是一個平安出生的皇嗣都沒有,朕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了。
”夏玄宗一句話把太后堵的死死的。后宮中的孩子總是留不住,前朝早就頗有微詞,
后宮嬪妃個個心驚膽戰(zhàn)。期盼有孕又惶恐一尸兩命。想起自己那個心狠手辣的侄女,
太后都覺得心驚。太醫(yī)都已經(jīng)診斷符婕妤這胎多半是公主,屆時養(yǎng)在她這,
以后出嫁也是助力,就這樣,皇后還是不準(zhǔn)備放過這個孩子。“定國公是武將中的定海神針,
手里還有七十萬精兵強(qiáng)將,若是讓宸貴妃生下皇子來,皇帝......”后面的話,
太后沒有講完,夏玄宗知道她要說什么。不過就是怕定國公功高蓋主,
若是有向家血脈的皇嗣長大,保不齊會有不誠之心??伤齻兌纪耍?/p>
是誰一路扶持他這個最沒有希望的皇子登上的帝位。她們都是他這個皇帝的受益者,
只有月兒,失了一個孩子,卻還久居人下?!澳稿判?,兒子心中有數(shù)。
”太后看夏玄宗面色凝重,臉色不太好看,以為是剛才的話,皇帝已經(jīng)聽進(jìn)去了,
便不再多說了?!澳阌袛?shù)就行,皇帝,你是哀家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哀家雖然沒養(yǎng)過你,
可哀家從不會害你?!碧筮@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說完后,眼底還有淚花閃爍。
“母后要保重身體,這些兒子都知道,前朝還有政務(wù)未除,兒子先走了。
”皇帝坐在龍攆之上,離慈寧宮越來越遠(yuǎn),深邃的眼眸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齊德元。”“奴才在?!薄案牡廊ヱ蠢m?!薄笆?,皇上起駕翊坤宮~”翊坤宮內(nèi)。
向華月還沒睡醒,孕后期總是貪睡的。現(xiàn)在不用給任何人請安,
夏玄宗留宿也會下令不許宮人吵醒她。向華月從來不會虧待自己,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氣色倒懷孕前還要好上幾分。夏玄宗沒讓人通報,直接進(jìn)了內(nèi)殿。
看著向華月一條腿跨在被子上,毫無睡相可言,夏玄宗倒是已經(jīng)看習(xí)慣了?!岸枷氯グ?,
小點聲,不要吵到你們主子?!钡葘m人們都退下后,齊德元伺候著夏玄宗換下朝服,
也跟著退到了殿外。夏玄宗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剛才在慈寧宮提到月兒第一次小產(chǎn)的時候,
他滿腦子都是月兒身下全都是血驚慌失措的樣子,泰山崩于前,月兒都能面不改色,
那一次真是傷到她了。如今把人抱在懷里,摸著她隆起的肚子,夏玄宗的心才算安定。
許是被抱的不舒服,向華月哼唧一聲,艱難的轉(zhuǎn)了個身,一頭鉆進(jìn)了夏玄宗懷里。坤寧宮里,
孩童輕聲的抽泣回蕩在大殿上。梁芷柔正在被皇后罰抄女則女戒,小小的人,
連把筆抓標(biāo)準(zhǔn)都艱難,更不用說抄寫繁重的古籍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白玉般的小臉已經(jīng)哭紅了?!澳锬铮鬟€小,這么哭會哭壞身子的。
”冬梅作為坤寧宮里的掌事姑姑,是看著公主長大的,
甚至照顧小公主的時間和次數(shù)比皇后娘娘還要多。看著如花似玉的小人,現(xiàn)在哭的讓人心碎,
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八⌒∧昙o(jì)就知道爭寵,也不知道誰教的她,
皇上說本宮不會教導(dǎo)孩子,今日要把她送到太后那去,明日就能讓本宮把禎兒送過去。
”皇后躺在床上,不愿多瞧跪在地上抄書的小人一眼,手里緊緊捏著一個白玉小瓶,
里面依稀可見一縷鴉發(fā)?;屎罂聪虬子裥∑康难凵駸o比溫柔,說不出的眷戀。
白玉小瓶里裝著的是皇后娘娘早夭的小皇子的胎發(fā),冬梅實在不懂,都是娘娘的孩子,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娘娘對待小主子都是這般疾言厲色,一點小錯就要罰跪抄書。“娘娘,
小公主還小,哪里懂得那些彎彎繞繞,定是不懂事的宮人教唆的,
三皇子和三公主都是中宮嫡出,是那些庶出的皇子公主不能比的,皇上就是太看重公主殿下,
才會一時氣惱說出那些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