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某采石場。
“哐當(dāng)——!”
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沉甸甸的鐵門被人從外面費(fèi)力地拉開。
陽光,久違的、帶著些許初冬寒意的陽光,猛地傾瀉進(jìn)來,晃得剛邁出腳步的賈東升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三年了。
整整三年,他每天面對的不是灰蒙蒙的石壁,就是頭頂那片被高墻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如今,他出來了。
賈東升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雜著塵土和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爆破聲,算不上好聞,卻是自由的。
沒有在里面關(guān)過的人是不懂得此時此刻的感覺的。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甚至有些破舊的衣裳,身形比三年前消瘦了些。
而就在他踏出那道象征著囚禁與苦難的大門時,腦海中,一個冰冷而機(jī)械的聲音準(zhǔn)時響起:
【叮!三年之期已到!】
【恭請龍王出獄!】
賈東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思緒如潮水般翻涌回三年前。
他賈東升,一個二十一世紀(jì)的網(wǎng)絡(luò)小說愛好者,一覺醒來,魂穿到了這個缺衣少食的五九年,成了四合院老賈家的二兒子,也叫賈東升。
原身那會兒,也正在這鳥不拉屎的采石場啃著窩頭,揮汗如雨。
根據(jù)腦子里那點(diǎn)可憐的記憶,原身是被他那個偏心眼偏到咯吱窩的親媽——賈張氏,給親手送進(jìn)來的!
原因?
不就是賈張氏帶原身出去買東西時,走丟了!
回去被老賈一頓打罵,后又找回來。
從此之后那賈張氏就不待見原身。
以至于之后越來越嫌棄……
為了眼不見心不煩!
就讓原身給那個好吃懶做、游手好閑的寶貝哥哥賈東旭頂罪!
盜竊!
就這么硬生生扣在了原身頭上。
直接消失!
賈張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公安面前哭訴,說什么二兒子從小手腳不干凈,大兒子老實本分,愣是把黑的說成了白的。
于是,原身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被判了三年,送來這鬼地方勞動改造。
這三年里,賈張氏那個老虔婆,還有他那個“老實本分”的哥哥賈東旭,別說來看他一眼,連根毛都沒捎來過!
仿佛他賈東升就不是賈家的人,而是路邊撿來的一條!
唯一讓他心頭還存著一絲暖意的,便是他的妻子,陳淑珍。
這三年,陳淑珍省吃儉用,隔三差五就步行幾十里路來看他,送來的窩頭咸菜里,總會偷偷藏著一點(diǎn)點(diǎn)肉末或者幾顆珍貴的雞蛋。
每次見面,陳淑珍都強(qiáng)顏歡笑,說著家里一切都好,讓他安心改造。
可賈東升到底是穿越者。
他太清楚這個年代的艱辛,更清楚賈張氏一家那是什么德行!
從陳淑珍那雙布滿紅血絲,卻強(qiáng)撐著笑意的眼睛里,從她日漸消瘦的臉頰和粗糙的雙手上。
賈東升就能猜到,她在賈家,在那個禽獸遍地的四合院里,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淑珍……”
賈東升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眸光瞬間溫柔下來,但隨即又被一股森然的戾氣所取代。
賈張氏!
賈東旭!
還有四合院里那些落井下石、顛倒黑白的禽獸們!
他發(fā)誓,這筆賬,遲早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原身被判刑,他絕望之際,一個名為《龍王是怎樣煉成的!》的系統(tǒng)綁定了他。
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在監(jiān)獄里待滿三年。
這三年,他白天在采石場磨煉筋骨意志,晚上則在系統(tǒng)的輔助下,瘋狂學(xué)習(xí)。
如今,他賈東升,已經(jīng)掌握了一身出神入化的神級醫(yī)術(shù)!
針灸、推拿、藥石,無一不精!
而這只是開始。
既然名為“龍王系統(tǒng)”,那未來的任務(wù)和獎勵,只會讓他變得更強(qiáng)!
他要帶著淑珍,徹底擺脫賈家的吸血,過上好日子!
過上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好日子!
至于那些曾經(jīng)欺辱過他們夫妻的禽獸……
賈東升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嘴角那抹弧度帶上了嗜血的意味。
他會讓他們知道,什么叫龍王一怒,血濺五步!
不,是讓他們在絕望和悔恨中,被死死踩在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呼……”
“我,賈東升,回來了!”
與此同時,四九城,同鑼鼓巷 95號院。
“喪門星!掃把星!還杵在那兒干什么?等著下崽兒?。考依锏幕顑憾级殉缮搅?,眼瞎了不成?”
尖酸刻薄的咒罵聲,一股腦兒地往陳淑珍耳朵里灌。
說話的是她婆婆,賈張氏。
那張老臉此刻正因為憤怒而扭曲著,一雙眼死死地剜著陳淑珍,仿佛要從她身上剜下二兩肉來才解恨。
“就是!淑珍啊,不是我說你,媽年紀(jì)大了,你搭把手也是應(yīng)該的。”
旁邊,秦淮茹揣著手,看似好言相勸,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zāi)樂禍。
“再說了,東升他……唉,在里面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你這當(dāng)媳婦的,在家里勤快點(diǎn),也算是給他積點(diǎn)德,讓他早點(diǎn)出來不是?”
“呸!什么積德!”
賈張氏一口濃痰差點(diǎn)吐到陳淑珍腳邊。
“要不是你這個狐媚子,我家東升能去蹲大獄?都是你克的!”
“吃我們賈家的,喝我們賈家的,讓你干點(diǎn)活兒還磨磨蹭蹭,你個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反了天了!”
“就是!懶婆娘!害我二叔坐牢!壞女人!”
墻角邊,秦淮茹的兒子,小兔崽子棒梗也跟著他奶奶有樣學(xué)樣,奶聲奶氣地罵著,小眼睛里卻透著一股子與年齡不符的惡毒。
陳淑珍低垂著眼瞼,手里緊緊攥著一塊洗得發(fā)白的舊布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
任憑唾沫星子橫飛,惡毒的字眼像針一樣扎過來,她都充耳不聞,仿佛一尊沒有知覺的木雕。
不是她麻木,也不是她認(rèn)命。
而是她在心里默默地數(shù)著日子,掰著指頭算著時辰。
今天!
就是今天!
她那苦命的男人,賈東升,就該從那冰冷的地兒出來了!
三年!
整整三年了!
這三年,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白天在街道糊紙盒,晚上回來還要伺候這一家子老虔婆、白眼狼,稍有不慎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辱罵。
賈張氏罵她是掃把星,克夫,害了她兒子賈東升,連帶著把他們賈家都給帶累了,名聲都臭了。
秦淮茹呢?
面上裝得賢良淑德,背地里沒少煽風(fēng)點(diǎn)火,把最臟最累的活兒都推給她。
還時不時地在她面前顯擺她男人賈東旭如何如何,話里話外都是對賈東升的鄙夷和對她的輕賤。
就連棒梗這個小東西,也學(xué)會了朝她翻白眼……
“哼!啞巴了?叫你干活兒聽不見?”
賈張氏見陳淑珍不吭聲,火氣更大了,上前就想推搡。
陳淑珍睫毛微微一顫。
放在往常,她或許會默默忍受,然后去把那些永遠(yuǎn)也干不完的家務(wù)給做了。
畢竟她得待在城里,得等她男人!
但今天……不一樣!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有些黯淡的眸子,此刻卻像是被點(diǎn)燃的星火,閃爍著倔強(qiáng)而堅定的光芒。
“我不干?!?/p>
三個字,清晰而平靜,卻像是一塊巨石砸進(jìn)了平靜的臭水溝,激起千層浪。
賈張氏和秦淮茹都愣住了,連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幾個鄰居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陳淑珍,今天吃錯藥了?
居然敢頂嘴了?
“你……你說什么?你個小賤蹄子,反了你了!”
賈張氏回過神來,氣得渾身發(fā)抖,揚(yáng)手就要打。
陳淑珍卻先一步后退,避開了她的巴掌,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說,從今天起,你們家的活兒,我不會再干了?!?/p>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賈張氏、秦淮茹,最后落在那扇緊閉的屋門上,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和期盼。
“因為,東升……他今天,就回來了!”
她要去接他!
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
說完,陳淑珍不再理會院子里那兩個目瞪口呆的婆娘和那個被教壞的小崽子,轉(zhuǎn)身就往自己那間陰暗潮濕的小偏房走去。
她得趕緊收拾一下,箱子底還有一件雖然舊了點(diǎn),但還算干凈的衣裳,那是她結(jié)婚時穿過的,她要穿著它,去接她的男人回家!
至于賈家的這些腌臜事,等她男人回來,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她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