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裴錚和許清嘉的婚事有了圣上旨婚,但是并沒有指定成婚時間,裴錚跟許清嘉說,不急著,先爭取下祖母的同意,慢慢來,免得把祖母逼急了,許清嘉也很贊同,她也有自己要做得事。
慈寧宮的青磚地涼得刺骨。許清嘉跪在殿中央,面前攤開著厚厚一摞手稿。太后戴著玳瑁護甲的手指劃過某頁血跡斑斑的筆記,突然停在某處。
"這是...用酒淬過的針線縫合傷口?"那頁紙上還沾著黑褐色的血漬,是裴錚中箭那晚留下的。
許清嘉的額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回太后,北疆將士傷后潰爛而死者十之五六,用此法,可減至十之一二。這些軍中常見病例和治療方案都是實踐過的,臣已一一將流程、方法記錄,編著,期望能在軍中推廣,以便能救治更多將士,減少我朝軍隊傷亡人數(shù),能有更多家庭圓滿"。
“甚好,這些編著我會好好看看,真確實有效,會推薦給圣上,以便盡快推廣下去,你且先退下吧”
“是,太后娘娘萬安,微臣退下了”
太后將許清嘉的編著給了圣上,圣上同意先在神機營校推廣,看效果,再做考慮,就這樣,許清嘉被封為欽差醫(yī)師前往神機營校。首先,許清嘉建立了軍營醫(yī)療處,規(guī)定將士傷員來就診,先建檔、醫(yī)師問診、藥童煎藥、用藥、藥渣處理等一一登記編冊,這樣一旦傷員有意外方便查處問題點在哪里,然后將總結(jié)的軍中常見病癥開會的形式給軍中醫(yī)師、藥童培訓(xùn),將常用藥更新后的配方給醫(yī)師、藥童講解,并配置備用。
三月的風(fēng)還帶著料峭寒意,刮過神機營校場時卷起一陣黃沙。校場中央,十口大鐵鍋架在臨時壘起的灶臺上,鍋底柴火噼啪作響,鍋中藥汁翻滾,騰起陣陣白霧。
許清嘉挽起粗布衣袖,露出纖細卻布滿細小疤痕的手腕。她手持長柄木勺,在一口鍋中緩緩攪動。藥汁由清轉(zhuǎn)濁,又由濁轉(zhuǎn)稠,漸漸泛出琥珀色的光澤。
"火候是關(guān)鍵。"許清嘉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圍觀的火頭軍耳中,"初時武火煮沸,待藥性釋出后轉(zhuǎn)文火慢熬,直到能掛勺為止。"
她抬手示意,木勺提起時,藥膏如絲般垂落,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人群中發(fā)出低低的驚嘆聲。
"許大夫,這'玉紅膏'當真能治外傷?"一個滿臉橫肉的伙夫忍不住問道,"俺們平日都用金瘡藥,這玩意兒聽都沒聽過。"
許清嘉尚未答話,人群突然被粗暴地分開。一個滿臉刀疤的老兵踉蹌著擠到前排,他敞開的衣襟下,一道從鎖骨延伸至腹部的傷口猙獰可怖,邊緣泛著不健康的青紫色,中央還在滲出黃濁的膿液。
"許大夫!"老兵聲音嘶啞,"俺這傷三年不愈,換了好幾個郎中,藥吃了無數(shù),就是不見好。聽說您今日施藥,俺特來求治!"
校場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著那道可怕的傷口,又看向許清嘉。她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纖細的身板在寬大的粗布衣衫里更顯單薄,能治得了這連老郎中都束手無策的陳年舊傷?
許清嘉面色不變,只是微微瞇起眼睛打量傷口。片刻后,她直接用手從鍋中挖出一團溫?zé)岬乃幐?,在眾人倒吸冷氣聲中,毫不猶豫地按在了老兵傷口上。
"啊——!"老兵發(fā)出一聲慘叫,額頭瞬間冒出豆大的汗珠。他肌肉繃緊,雙手握拳,卻硬是站著沒動。
許清嘉的手穩(wěn)穩(wěn)按在傷口上,聲音平靜得近乎冷酷:"忍一刻鐘。"
校場上只聽得見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老兵粗重的喘息。許清嘉額角也滲出細汗,但她紋絲不動,直到一刻鐘后,才緩緩移開手掌。
令人驚訝的是,原本不斷滲出的膿液竟然止住了。傷口邊緣的青紫色似乎淡了些,而藥膏覆蓋的部分呈現(xiàn)出健康的粉紅色。
老兵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傷口,瞪大眼睛:"神了!不流膿了!還、還涼絲絲的,不疼了!"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驚嘆和議論。許清嘉這才露出一絲淺笑,從懷中取出一塊干凈布條,為老兵包扎好傷口。
"每日換藥一次,七日后再來見我。"她說著,又挖了一團藥膏用油紙包好遞給老兵。
"多謝許大夫!多謝許大夫!"老兵連連作揖,聲音哽咽,"這傷折磨俺三年,今日總算見著亮了!"
許清嘉微微頷首,轉(zhuǎn)身繼續(xù)指導(dǎo)火頭軍熬制藥膏。她沒有注意到,在校場邊緣的陰影處,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佇立。
藥鍋升騰的蒸汽里,許清嘉默默站在人群最后,手里捧著剛修訂好的《軍中醫(yī)藥錄》和軍營將軍將此書如何推廣如何應(yīng)用一一詳細說了,將軍聽后大為盛贊,并叫來軍營里所有醫(yī)師、藥童來聽許清嘉安排。
五日后,兵部送來急報:試用新法的三大營,傷兵痊愈速度提升近倍。新醫(yī)療制度實行起來效果也非常好。皇帝在早朝上拍案叫絕,當即將許清嘉的醫(yī)書發(fā)往各邊關(guān),文官隊列中的高俅臉色鐵青——他剛彈劾許清嘉"牝雞司晨"的折子還捏在手里。
四月初一,太和殿前的漢白玉階被曬得發(fā)燙。許清嘉穿著新賜的孔雀補服,接過"負遠正"的銀印時心里安穩(wěn)了很多,她和裴錚站在同一高度了。幾個月過去了,許清嘉的父兄身體都基本好了,許兄長平反,恢復(fù)官職,并在京城任了個小將,父親在京城開起了醫(yī)館,他們許府真正在京城落戶了下來。
日子這樣過著,裴錚和許清嘉的婚事卻迎來了轉(zhuǎn)機。
五更天的梆子剛敲過,裴錚就被人從睡夢中驚醒。
"將軍!將軍!不好了!"管家老周的聲音在門外急促響起,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慌。
裴錚一個翻身坐起,常年軍旅養(yǎng)成的警覺讓他瞬間清醒。"何事?"他沉聲問道,同時已經(jīng)抓起床邊的外袍披上。
"老夫人...老夫人突然暈倒了!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可、可情況不妙..."老周的聲音顫抖著。
裴錚的心猛地一沉。祖母年近七旬,雖然平日里精神矍鑠,但畢竟年事已高。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出房門,連外袍帶子都來不及系緊,便大步流星地向祖母所居的松鶴堂奔去。
松鶴堂內(nèi)燈火通明,丫鬟婆子們進進出出,臉上都帶著惶恐之色。裴錚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某種不祥的沉悶氣息。
床榻上,裴老夫人面色灰白,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裴錚趕忙叫人傳來太醫(yī),不多會,張?zhí)t(yī)就來了,張?zhí)t(yī)給老夫人診脈后,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老夫人這是舊疾復(fù)發(fā),心脈淤阻,氣血兩虧。下官已經(jīng)施了針,開了方子,但..."他欲言又止。
"但什么?"裴錚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jié)泛白。
"但老夫人年事已高,此癥兇險,恐怕..."張?zhí)t(yī)低下頭,"下官只能盡力而為。"
裴錚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祖母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自父母早逝后,就是祖母一手將他撫養(yǎng)成人。戰(zhàn)場上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裴大將軍,此刻卻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
"還有別的辦法嗎?"他聲音嘶啞,"無論什么代價,只要能救祖母。"
張?zhí)t(yī)面露難色:"此癥罕見,臣能力不夠,依臣能力,可月余日子"
裴錚心頭一震。這時,外門通傳到,許醫(yī)師到,原來許清嘉正好來找裴錚,剛進門聽到老夫人病重,趕忙來看望。
許清嘉看向裴錚,只見他看起來與平日大不相同。頭發(fā)微亂,外袍隨意披著,眼中布滿血絲,整個人透著一股罕見的焦躁。
"清嘉。"裴錚的聲音低沉而急促。"我祖母突發(fā)舊疾,太醫(yī)束手無策,張?zhí)t(yī)說,只有月余了。"
"張?zhí)t(yī)可說了是什么病癥?"許清嘉問道,職業(yè)本能讓她暫時拋開了個人情緒。
"心脈淤阻,氣血兩虧。祖母突然暈倒,面色灰白,呼吸微弱..."裴錚描述著癥狀,聲音中的焦急越來越明顯。
許清嘉聽完,向前給老夫人把了脈,確認了病癥,轉(zhuǎn)身從藥柜中取出一個小木匣:"這是家父留下的'通脈丹',專治此類癥狀。速速帶回給老夫人服下,應(yīng)該能緩解一二。"老夫人雖不喜許清嘉,可現(xiàn)在已氣息微弱,無法說什么。許清嘉:"病情危重,需立即施救。請準備熱水、干凈布巾,還有..."她報出一串藥材名字。
裴錚立刻命人去準備。張?zhí)t(yī)聽到那些藥材組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配伍...倒是別出心裁。"
許清嘉沒有解釋,只是專注地從隨身藥箱中取出銀針。她的手法極為嫻熟,下針快而準,每一針都恰到好處。張?zhí)t(y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許醫(yī)師醫(yī)術(shù)高超,名不虛傳?。?/p>
一個時辰后,許清嘉終于收針。老夫人的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了些,面色也不再那么灰敗。
"暫時穩(wěn)住了。"許清嘉低聲對裴錚說,"但此癥非一日之功,需連續(xù)治療十日左右。"
裴錚眼中閃過喜色:"謝謝 ,謝謝你,清嘉。"
許清嘉點點頭。
夜深了,張?zhí)t(yī)和其他下人都已退下,只留下一個貼身丫鬟在旁伺候。裴錚親自為許清嘉安排了隔壁的廂房休息。
許清嘉疲憊地坐在床邊,摘下帽子,讓長發(fā)披散下來。和衣而臥,很快陷入疲憊的睡眠。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接下來的日子里,許清嘉住在裴府,日夜照料裴老夫人。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為老夫人診脈、施針、熬藥,夜深了才回房休息。
老夫人時醒時睡,醒來時神志也不太清醒,所以一直沒認出這個悉心照料自己的"小藥童"就是她曾經(jīng)拒之門外的許清嘉。
施針過程中,許清嘉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越來越蒼白。一旁的裴錚看得心驚,卻又不敢打擾。一個時辰后,老夫人的高燒終于退了,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而許清嘉卻因元氣大傷,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裴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只覺得懷中人輕得仿佛一片羽毛。他這才注意到,短短五日,許清嘉已經(jīng)瘦了一圈,眼下是明顯的青黑。
"你需要休息。"裴錚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
許清嘉虛弱地掙扎了一下:"放我下來...被人看見..."
"這是我的府邸,我看誰敢多嘴。"裴錚語氣堅決,大步走向許清嘉的廂房。
被裴錚抱在懷里的感覺讓許清嘉心跳加速,卻又因極度疲憊而無力抗拒。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裴錚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甚至還體貼地掖了掖被角。
"睡吧,祖母那邊我會守著。"裴錚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許清嘉想說什么,卻抵不過沉沉睡意的侵襲。朦朧中,她似乎感覺到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拂過她的額頭,然后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第十日清晨,老夫人的病情終于有了明顯好轉(zhuǎn)。她神志清醒,能坐起來喝粥了,面色也紅潤了許多。
"那個小藥童呢?"老夫人問身邊的丫鬟,"老身要親自謝謝他。"
丫鬟去請來了正在藥房熬藥的許清嘉。低著頭的許清嘉,老夫人竟沒有認出。
"小大夫,過來讓老身好好看看。"老夫人和藹地說,"這些天多虧了你。"
許清嘉低著頭走到床前,心中忐忑。老夫人現(xiàn)在神志清醒,很可能會認出她。
"抬起頭來,別害羞。"老夫人笑著說。
許清嘉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老夫人的笑容凝固了。她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藥童",突然臉色一變:"你...你是許清嘉!"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許清嘉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丫鬟也嚇得不敢出聲。
老夫人顫抖著手指著許清嘉:"好,好‘’
正巧裴錚端著藥碗進來,見這情形,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放下藥碗,走到祖母床前跪下:"祖母息怒,是孫兒的主意。當時您病情危急,太醫(yī)束手無策,孫兒只能請來許大夫。"
話未說完,老夫人突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許清嘉顧不得其他,立刻上前扶住老夫人,熟練地為她按揉穴位。
"老夫人請平靜下來,您的心脈剛剛恢復(fù),不宜激動。"許清嘉聲音溫和而專業(yè),手上的動作精準有力。
老夫人本想推開她,但那恰到好處的按摩確實緩解了她的不適,讓她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醫(yī)術(shù)確實高明。
"為什么?"老夫人喘勻了氣,盯著許清嘉問,"你知道我不喜歡你,為什么還要來救我?"
許清嘉收回手,平靜地回答:"因為您是病人,我是醫(yī)者。醫(yī)者眼中只有病患,無分親疏好惡。"
"就因為這個?"老夫人不信,"沒有別的企圖?"
許清嘉苦笑了一下:"若說企圖...確實有一個。"
老夫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裴錚也緊張地看向許清嘉。
"我的企圖就是希望老夫人早日康復(fù)。"許清嘉直視老夫人的眼睛“我不愿裴錚難過傷心”
老夫人愣住了,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她看向?qū)O子,只見裴錚眼中滿是復(fù)雜的情緒,有感激,有愧疚,還有...某種她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東西。
房間里陷入沉默。良久,老夫人才嘆了口氣:"罷了,無論如何,你救了我一命是事實。老身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許清嘉搖搖頭:"老夫人言重了。醫(yī)者本分,無需言謝。"她行了一禮,"既然老夫人已經(jīng)無大礙,民女也該告辭了。"
"你..."老夫人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許清嘉再次行禮,然后轉(zhuǎn)身退出房間。裴錚想追出去,卻被祖母叫?。?錚兒,讓她去吧。老身需要時間想想。"
裴錚無奈,只能目送許清嘉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知道,這次的事情,恐怕比他打過的任何一場仗都要復(fù)雜。
許清嘉回去后,立刻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她刻意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思考裴府發(fā)生的事,但夜深人靜時,那一幕幕畫面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尤其是裴錚抱著她回房的那一刻。許清嘉搖搖頭,強迫自己專注于手中的藥材。臉卻不自覺的紅了。
"許大夫,這份藥方是不是寫錯了?"一個學(xué)徒拿著藥方來問,"川芎用量是不是太多了?"
許清嘉回過神來,檢查了一下藥方:"啊,確實寫錯了,多謝提醒。"她接過筆修改,心里暗自責(zé)備自己的走神。
過了四五天,裴錚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許府許清嘉室外。他穿著正式的朝服,顯然是剛從宮中回來。
"清嘉"裴錚的聲音平靜,但眼中卻帶著許清嘉讀不懂的情緒。
許清嘉點點頭,跟著裴錚走出醫(yī)帳,來到一處僻靜的小樹林邊。
"老夫人身體可好?"許清嘉率先打破沉默。
"多虧你妙手回春,祖母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了。"裴錚鄭重到。"裴錚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祖母她...其實沒有你想的那么固執(zhí)。這些天她經(jīng)常問起你的事。"
"問我?"許清嘉驚訝地睜大眼睛。
"嗯。問我你是怎么成為軍醫(yī)的,問你的往事."
許清嘉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裴錚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我說若得許大夫為妻,是裴錚三生有幸。""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傾心于你的男子。"
"祖母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軟化了許多。"裴錚輕聲說,"她說要親自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裴錚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別擔心,祖母她...其實很欣賞你的醫(yī)術(shù)和為人,只是礙于面子不好直接承認罷了。"他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匣:"這是祖母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
許清嘉打開木匣,里面竟是一對上好的和田玉鐲,玉質(zhì)溫潤,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許清嘉連忙合上匣子。
"祖母說,這是裴家傳給媳婦的傳家寶。"裴錚的聲音帶著笑意,"她讓我告訴你,那天她其實早就醒了,聽到你對丫鬟說'將軍憂心祖母,日夜難安'那段話。她說...能這樣為別人著想的人,心地不會壞。"
許清嘉的手在微微發(fā)抖,他們終于真正走到一起了。裴錚輕輕握著許清嘉的手,"祖母準備了家宴,說要正式向你道謝。"
許清嘉點點頭,心中那塊壓了很久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遙不可及的男人,忽然覺得,或許幸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遠。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最終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