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逆襲砒霜拌飯的滋味我嘗過,太子賞的。
重生后我當(dāng)眾掀了定親宴:“這福氣給你要不要?”轉(zhuǎn)頭就嫁了京城頭號紈绔蕭逸。
太子妃嘲笑我撿垃圾,我反手掏出蕭逸熬夜寫的《治國十策》:“哦?
你夫君會熬夜搞KPI?”秋獵時太子射鹿脫靶,蕭逸“失手”一箭射穿熊瞎子:“手滑,
本來想打鳥的?!敝钡绞捯蔹S袍加身,我笑看太子夫婦跪在階下。太監(jiān)呈上毒酒時,
蕭逸突然湊近我耳邊:“績效達(dá)標(biāo)了,夫人今晚…能加分嗎?”砒霜拌飯,
滋味著實(shí)不怎么樣。那碗御賜的“珍珠羹”,每一口都像裹著燒紅刀片的沙礫,
狠狠刮過喉嚨,一路燒穿五臟六腑,最后在腹中凝成一塊寒徹骨髓的冰坨。
太子蕭炎那張永遠(yuǎn)覆著薄霜的臉,隔著重重宮紗,模糊得如同水中的倒影。
還有世子妃陳寶珠,她嘴角那抹快意又輕蔑的弧度,在我眼前無限放大、扭曲,
成了我墜入無邊黑暗前最后的印記。窒息,冰冷,刻骨的恨意像藤蔓一樣纏繞心臟,
越收越緊?!翱瓤龋 蔽颐偷乇犻_眼,如同溺水之人終于破水而出,胸口劇烈起伏,
大口大口貪婪地吞咽著帶著塵土味道的空氣。刺目的光線從雕花窗欞斜射進(jìn)來,
在眼前炸開一片光斑。喉間殘留的灼痛感如此清晰,
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更是揮之不去。
入眼是熟悉的、卻早已在記憶里褪了色的陳舊帳頂。帳子用的是半舊的湖藍(lán)色細(xì)棉布,
邊角繡著幾枝勉強(qiáng)能看出是蘭草的圖案,針腳帶著點(diǎn)生澀——這是我十歲那年自己繡的。
頭頂?shù)某袎m木料普通,連漆都上得不太均勻,角落甚至能看見幾道細(xì)微的裂痕。
陽光透過糊著素白窗紙的格子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細(xì)小的塵埃在光柱里無聲飛舞。
這是我那間位于劉府最偏僻角落的小院廂房。2 前世之痛是我身為庶女,
在嫁入東宮成為“良媛”之前,住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二小姐?您醒了?
”一個帶著幾分怯懦和擔(dān)憂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我僵硬地轉(zhuǎn)動脖頸,
視線聚焦在床前那個梳著雙丫髻、一臉稚氣的小丫頭身上。是春桃。
我前世那個傻乎乎、最后為了護(hù)我而被陳寶珠尋了個由頭活活打死的貼身丫鬟。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澀和慶幸瞬間涌了上來。我回來了,
我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命運(yùn)徹底滑向深淵的那個起點(diǎn)之前!“什么時辰了?
”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剛過巳時一刻。”春桃連忙端來一杯溫水,
小心翼翼地伺候我喝下,“前頭……前頭傳話來了,說貴客將至,請二小姐……也過去見禮。
”涼水滑過喉嚨,稍稍壓下了那令人作嘔的灼燒感。前頭見禮?貴客?
記憶的碎片轟然涌入腦海,瞬間拼接完整。是今天!就是今天!
太子蕭炎和他那位未來的世子妃陳寶珠,會以“體恤功臣”的名義駕臨劉府。
名義上是代天子慰問我那位在邊關(guān)立了點(diǎn)微末功勞的便宜父親,
子親自來為他那位“賢良淑德”的表妹陳寶珠挑選一個“懂事”、可以隨意拿捏的庶女側(cè)妃。
而我劉善念,這個無依無靠的劉家庶次女,就是他們選中的、注定用來鋪路的棋子。
前世的我,在嫡母和嫡姐“天降福澤”、“光耀門楣”的“諄諄教誨”下,
懵懂無知又帶著幾分受寵若驚地應(yīng)下了這門“親事”。
從此一腳踏入東宮那個看似金碧輝煌、實(shí)則冰冷徹骨的牢籠。太子蕭炎的冷漠像一把鈍刀,
日復(fù)一日地凌遲著人心;而陳寶珠,那位未來的世子妃,
更是將所有的刻薄和惡意都傾瀉在我身上。最后,
便是那碗由她親手端來、太子默許的砒霜羹。滔天的恨意如同滾燙的巖漿,
在我四肢百骸里奔涌沖撞,幾乎要沖破這具重生歸來的軀殼。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
尖銳的痛楚讓我勉強(qiáng)維持住最后一絲清明。3 掀翻定親宴“知道了?!蔽蚁崎_薄被,
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替我梳妝?!贝禾宜坪醣晃疫@不同尋常的冰冷語氣和眼神懾住,
愣了一下,才慌忙應(yīng)聲:“是……是,小姐?!鼻皬d的氣氛,
只能用“虛情假意”四個字來形容,虛偽得令人作嘔。
空氣中彌漫著上等熏香和甜膩點(diǎn)心的混合氣味。
我那平日里對庶出子女從無好臉色的父親劉侍郎,此刻臉上堆滿了諂媚到近乎變形的笑容,
腰彎得快要折斷。嫡母王氏更是穿上了只有大日子才舍得動用的誥命服,珠翠環(huán)繞,
臉上的脂粉厚得能刮下一層,正小心翼翼地陪著主位上的陳寶珠說話,
每一句話都像是用尺子量過,字字句句都透著巴結(jié)。陳寶珠一身華貴的云錦宮裝,
端坐在紫檀木雕花圈椅里,下巴微抬,眼神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慢條斯理地?fù)芘笊弦恢凰^極好的翡翠鐲子。偶爾抬眼掃過廳內(nèi)侍立的幾個庶女,
目光在我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
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如同看一件待價而沽貨物的輕蔑笑意。而坐在她旁邊的太子蕭炎,
一身明黃常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依舊。只是那雙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
看向眾人時,里面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片沉寂的漠然。仿佛廳內(nèi)所有人的生死榮辱,
都不過是塵埃般不值一提。前世的我,就是被這冰冷的俊美和尊貴的身份所迷惑。
“劉侍郎忠勇可嘉,為國戍邊,勞苦功高?!笔捬捉K于開口,聲音清越,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疏離,“父皇與本宮,甚為感念?!薄安桓耶?dāng)!不敢當(dāng)!
能為陛下、為太子殿下分憂,是臣的本分,更是天大的福氣!”劉侍郎激動得聲音發(fā)顫,
幾乎要跪下去磕頭。陳寶珠適時地掩唇輕笑,聲音嬌柔:“殿下說的是。劉家滿門忠烈,
女兒們想必也是極好的。”她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睛,再次如同挑選物品般掃過我們幾個庶女,
最終,那帶著施舍意味的目光,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來了。我垂著眼,
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底翻涌的寒冰。“尤其是這位善念妹妹,
”陳寶珠的聲音帶著一種虛偽的親昵,如同裹著蜜糖的毒藥,“瞧著就溫婉嫻靜,知書達(dá)理。
太子殿下與本宮瞧著,都覺得甚是合眼緣?!彼D了頓,目光轉(zhuǎn)向蕭炎,帶著詢問的意味,
“殿下,依您看,讓善念妹妹入東宮,聘為良媛,侍奉左右,可好?”“良媛”二字一出,
廳內(nèi)瞬間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幾個庶妹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復(fù)雜的嫉妒和羨慕。
嫡母王氏更是喜形于色,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家族騰達(dá)的榮光。父親劉侍郎激動得胡子都在抖。
蕭炎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我,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他微微頷首,語氣平淡無波,
仿佛在談?wù)撎鞖猓骸班牛锌?。劉氏女,溫良恭儉,入東宮侍奉,也算不負(fù)劉侍郎忠心。
”前世,就是這輕飄飄的“尚可”二字,決定了我的生死。那冰冷的、如同判詞般的語氣,
此刻聽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耳膜。廳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
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有羨慕,有嫉妒,有催促,都等著我像前世一樣,
感激涕零地跪地謝恩,叩謝這“天大的福澤”。時間仿佛凝固了。就在劉侍郎按捺不住,
準(zhǔn)備開口替我“謝恩”的剎那——“哐當(dāng)——!”一聲刺耳的巨響,
如同驚雷般炸裂在死寂的前廳!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
只見我面前那張擺放著精致茶點(diǎn)和青瓷蓋碗的楠木小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翻!
茶盞、果碟、點(diǎn)心……稀里嘩啦碎了一地,滾燙的茶水潑灑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冒著熱氣,
褐色的茶漬迅速洇開一片狼藉。幾塊精巧的點(diǎn)心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圈,沾滿了灰塵。
我緩緩站起身,動作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平靜。前世那碗砒霜羹的腥甜和灼痛感,
混合著東宮無數(shù)個冰冷孤寂的漫漫長夜,還有陳寶珠刻薄嘴臉的獰笑,
如同火山般在我胸腔里轟然爆發(fā)!我抬起頭,目光不再有絲毫掩飾,
直直地、帶著淬骨寒冰般的恨意,刺向主位上那對高高在上、自以為能掌控一切的男女。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廳,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擲出:“良媛?”“呵?!币宦暥檀俚睦湫Γ瑤е鵁o盡嘲諷。
4 紈绔夫君“這‘福氣’……”我微微歪頭,臉上綻開一個燦爛到近乎詭異的笑容,
目光如同利刃般掃過陳寶珠瞬間僵硬的臉,
最終釘在太子蕭炎那雙終于掀起一絲波瀾的深眸里,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給你,
你要不要?。筷?、世、子、妃?”死寂。絕對的死寂。
仿佛連空氣都被這石破天驚的反問凍結(jié)了。廳內(nèi)落針可聞,
只有地上茶水滴落的“嗒…嗒…”聲,敲打在每個人繃緊的神經(jīng)上。
劉侍郎臉上的諂媚笑容徹底僵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如金紙。
他嘴唇哆嗦著,抬起手指著我,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像是下一秒就要厥過去。
嫡母王氏更是驚駭欲絕,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
另一只手指著我,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落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寶珠那張精心描畫的臉蛋徹底扭曲了。
方才的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瞬間被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暴怒取代。她猛地從圈椅上站起身,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直直指向我,尖利的嗓音因?yàn)闃O致的憤怒而劈了叉:“放肆!劉善念!
你……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污蔑太子殿下與本宮?!你……你瘋了不成?!
”主位上的太子蕭炎,那雙古井無波的深眸終于掀起了劇烈的波瀾。不再是漠然,
而是如同被冒犯的猛獸,銳利、冰冷,帶著一絲被螻蟻挑釁后的錯愕和審視。他緊緊盯著我,
周身散發(fā)出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澳孟逻@個瘋婦!”陳寶珠尖聲厲喝,臉漲得通紅,
精心維持的儀態(tài)蕩然無存。守在廳外的太子親衛(wèi)聞聲而動,
沉重的腳步聲和甲胄摩擦聲迅速逼近門口。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我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名字——蕭逸!
那個前世只在市井傳聞和家族長輩恨鐵不成鋼的唾罵中聽過的名字。
寧王那個最不成器、最荒唐、最被所有人放棄的幼子!
一個混跡賭坊青樓、斗雞走狗、揮霍無度的紈绔廢物!對!就是他!
與其再次踏入東宮那個必死的囚籠,不如……賭一把!賭這個被所有人唾棄的廢物紈绔,
或許……或許還有一絲未被磨滅的、可以被點(diǎn)燃的東西?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jī)會,
也好過再次走向那碗砒霜!“慢著!”我猛地轉(zhuǎn)身,
背對著那對尊貴的男女和即將沖進(jìn)來的侍衛(wèi),聲音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清晰地響徹整個大廳:“我劉善念,今日在此立誓!寧嫁京城浪蕩子蕭逸,
也絕不入東宮半步!”“什么?!”劉侍郎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慘叫,“逆女!逆女?。?/p>
你……你這是要拉著整個劉家給你陪葬?。。 彼僖仓尾蛔?,身體一軟,
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身后的管家手忙腳亂地扶住?!笆捯荩磕莻€……那個混賬東西?
”陳寶珠臉上的暴怒瞬間被一種極致的荒謬和鄙夷取代。她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指著我的手指都在顫抖,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和刻毒?!肮?/p>
劉善念,你果然是瘋了!自甘墮落!放著太子殿下的良媛不做,要去撿那灘扶不上墻的爛泥?
好??!好得很!本宮倒要睜大眼睛看著,看看你這灘爛泥,能糊出個什么玩意兒來!
”她轉(zhuǎn)向太子蕭炎,聲音帶著委屈和煽風(fēng)點(diǎn)火:“殿下!您看她!如此不知好歹,藐視天威!
簡直……”蕭炎抬起手,阻止了陳寶珠接下來的話。他依舊死死地盯著我的背影,
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我穿透,探究、冰冷,還有一絲被徹底輕視后的陰鷙。他沒有說話,
但那沉默的壓力,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我沒有回頭。也無需回頭。
5 宮宴風(fēng)波我挺直了背脊,
迎著廳內(nèi)那些驚駭、鄙夷、仿佛在看一個自尋死路的瘋子的目光,一步步,
無比堅(jiān)定地走出了這個名為“家”、實(shí)為虎狼窩的前廳。身后,
是嫡母王氏壓抑不住的啜泣和父親的咒罵,是陳寶珠刻毒的快意笑聲,
還有太子蕭炎那道如同跗骨之蛆般冰冷的視線。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燒紅的烙鐵上,
卻又無比輕松。因?yàn)槲抑?,這條路,至少通向未知,而不是那碗早已注定的、冰冷的砒霜。
寧王府西角那個名為“逸風(fēng)軒”的小破院子,完美契合了它主人蕭逸在京城里的“盛名”。
院墻灰撲撲的,墻皮剝落了好幾處,露出里面斑駁的磚石。院門歪歪斜斜,
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推門進(jìn)去,
一股混雜著劣質(zhì)酒氣、隔夜飯菜、還有某種動物糞便的味道撲面而來,熏得人直皺眉。
院子里雜草叢生,幾乎沒過腳踝,幾塊假山石歪七扭八地堆在角落,上面掛滿了蛛網(wǎng)。
一只毛色雜亂、一看就沒人精心打理的大黃狗正懶洋洋地趴在廊下曬太陽,見有人進(jìn)來,
也只是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又懶散地耷拉下去。正房的門開著,里面光線昏暗。
我的新婚夫君,那位名震京城的“頭號紈绔”蕭逸,
正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癱在一張寬大的、鋪著半舊錦墊的躺椅上。
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分不清原本什么顏色的錦袍,領(lǐng)口敞開著,露出小片胸膛。
頭發(fā)用一根半舊的玉簪隨意挽著,幾縷碎發(fā)垂落在額前,遮住了小半張臉。
手里還拎著個小小的酒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嘴里倒著。聽到腳步聲,他慢悠悠地轉(zhuǎn)過頭。
那張臉……倒是出乎意料地好看。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流暢分明。
只是那雙本該熠熠生輝的桃花眼,此刻卻籠罩著一層宿醉未醒的朦朧霧氣,
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帶著濃濃嘲諷的笑意。“喲?
”他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聲音帶著點(diǎn)剛睡醒的沙啞,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玩味,“新娘子?嘖,膽子不小嘛,敢從太子爺嘴里搶食兒?
真不怕他哪天想起來,把你剁了喂狗?”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壺,發(fā)出“嘩啦”的輕響,
語氣輕佻得像是在談?wù)撎鞖猓骸安贿^嘛……來都來了。爺這兒地方大,夠你住。
只要別指望爺給你掙什么誥命,也別管爺去哪兒玩,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如何?
”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指向旁邊一張堆滿了雜七雜八東西的矮桌,“餓了那邊有點(diǎn)心,自己拿,
別客氣。”說完,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又懶洋洋地癱了回去,閉上眼睛,
繼續(xù)他的“醉生夢死”。我沒有絲毫意外,甚至覺得本該如此。
我平靜地環(huán)視著這臟亂差的“新房”,目光最終落在他那張寫滿了“我是廢物”的臉上。
我走到那張堆滿雜物的矮桌旁,無視了上面沾著油漬的油膩點(diǎn)心和幾個空酒壇,
輕輕拂開上面的灰塵和幾顆不知名的干癟果子,露出了下面一小塊還算干凈的桌面。然后,
、南方水患頻發(fā)等幾個最緊要、也最容易被忽略的要點(diǎn)——掏出一張折疊好的、雪白的宣紙。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那張紙,輕輕地放在了蕭逸躺椅旁邊的小幾上。位置正好,
他一抬手就能拿到。紙張落下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蕭逸的呼吸似乎頓了一下,但他依舊閉著眼,紋絲不動,仿佛已經(jīng)徹底睡死過去。我轉(zhuǎn)身,
不再看他,開始打量這個破敗的院子,心里盤算著從哪里開始收拾。第一步,
大概得先找把掃帚,把那半人高的雜草給清了?還有那條狗,
也得洗洗……時間在寧王府西角的破院子里,以一種截然不同的速度流淌。
蕭逸依舊保持著他的“本色”,大部分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醉醺醺地回來,
一頭栽倒就睡。但我放在他小幾上的那張寫著要點(diǎn)的紙,卻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我按兵不動,
只是默默地把這破敗的逸風(fēng)軒一點(diǎn)點(diǎn)收拾出個人樣。雜草拔了,地面掃干凈了,
窗紙換了新的,連那條大黃狗都被我按在木盆里狠狠搓了幾遍,
露出了原本還算順滑的黃色皮毛。蕭逸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仿佛我只是個盡職盡責(zé)的免費(fèi)仆役。直到那場避無可避的宮宴。作為新婦,
哪怕嫁的是個公認(rèn)的廢物,也必須入宮覲見皇后,給各位宗室命婦請安。這規(guī)矩,躲不掉。
果然,剛一踏入皇后那富麗堂皇、香氣繚繞的花廳,
一道帶著刺耳嘲諷的女聲就迫不及待地響了起來:“喲!瞧瞧這是誰呀?
這不是我們那位放著太子殿下天大的福澤不要,
偏要去‘慧眼識珠’、撿了塊稀世珍寶的劉二小姐嗎?”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說話的人,正是陳寶珠。她今日打扮得愈發(fā)珠光寶氣,坐在幾位宗室王妃中間,
如同眾星捧月。她上下打量著我身上那套因?qū)幫醺讚?jù)而顯得格外樸素的衣裙,
嘴角勾起刻薄的弧度,聲音拔高,生怕有人聽不見:“嘖嘖嘖,怎么瞧著……清減了不少呀?
唉,也是,嫁了那么個玩意兒,日子能好過到哪兒去?聽說你家那位爺,
昨兒個又在‘醉仙樓’為了個歌姬,跟人爭風(fēng)吃醋打起來了?嘖嘖,真是……爛泥就是爛泥,
怎么扶都是臭烘烘的!妹妹啊,聽姐姐一句勸,趁早認(rèn)命吧,
別做什么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了!那灘爛泥,能糊個狗窩都算他祖上積德了!
”她身邊的幾個貴婦配合地發(fā)出低低的、充滿惡意的哄笑聲,眼神如同針尖般刺來。
整個花廳安靜得可怕?;屎蠖俗魑唬怪酆熉龡l斯理地?fù)芘枭w,仿佛沒聽見。
其他命婦們或低頭,或側(cè)目,眼神里充滿了看好戲的意味。我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