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稱職寵妃,就要記住皇帝的愛好,甚至隨口說的一句話,這樣他提起時,才能裝作不經(jīng)意的展現(xiàn)出來。
韓舒宜就記住了,回去之后,立刻翻找書籍,準(zhǔn)備研究怎么釀造果酒。
記下之后,便準(zhǔn)備動手先試試。
這個季節(jié)有的果子,就是青梅了。正巧,行宮里有兩棵青梅樹,因?yàn)楣犹釠]人摘,可以拿來釀酒。
韓舒宜邀請惠嬪一起摘,她欣然前往,兩人一邊摘青梅,一邊聊起這次來行宮的妃子。
皇后黨的,苗貴妃黨的,還有她們兩這種自己玩自己的。
韓舒宜數(shù)著數(shù)著,突然發(fā)現(xiàn),拋開那些隨風(fēng)倒的小妃嬪障目,她們儼然成了第三派。
不,不是!她和惠嬪加起來,其實(shí)是皇帝派!
皇后身后的肅武將軍府,統(tǒng)領(lǐng)西北軍已久,掌握了大錦四分之一的軍權(quán)。而苗貴妃的苗家,累世公卿,門生無數(shù),朝廷重臣。
都有深厚的背景。
而惠嬪的爺爺,科舉入仕,做到知府,但她的父親,如今已是禮部尚書,距離入閣稱輔,只差一步。她的長兄自請去嶺南瘴氣地治理水患,嶺南辛苦也熬了下來,把治下管的井井有條,繁榮昌盛。此等人才,再熬上幾年資歷,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而自家呢......屬于沒落勛貴,朝中無人,世襲的爵位到了大哥那一代,就要降等,想往上走只能依靠皇帝提拔寵信,也說不上什么好背景。
想明白這點(diǎn),韓舒宜豁然開朗,也明白為何惠嬪能受到優(yōu)待。
萬幸萬幸,只要父兄還在給皇帝辦事,棠姐姐就能安穩(wěn)度日。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惠嬪突然發(fā)話。
“沒什么,我在想宮里的妃子,該怎么度夏?!?/p>
“宮里的主子都走了,剩下的人省著點(diǎn)用冰,也能過,少了每日請安,說不定還松泛些呢....”
兩人正說笑,就看到苗貴妃頂著烈日撐著傘,匆匆而過,看方向是去找皇帝的。
韓舒宜好奇,示意惠嬪去看,惠嬪拉了拉她,“好奇,不如咱們?nèi)ザ滓皇窒?。?/p>
兩人偷摸到了皇帝的閑云閣,看到苗貴妃滿面紅光,由何歡親自送了出來。
見著她們兩,苗貴妃甚至沒譏諷兩句,得意一笑,昂首走了。
韓舒宜上前打探消息,何歡樂呵呵的:“麗昭儀正在禁足中,突發(fā)不適,就請了太醫(yī)來看,卻發(fā)現(xiàn)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這是喜事,貴妃娘娘就來稟告,該如何處理!”
麗昭儀有身孕了?哎呀,真是意外!
她若是有孩子了,苗貴妃派手握龍?zhí)ミ@張牌,只怕風(fēng)云又要變換了。
惠嬪輕笑,“宮里炎熱,麗昭儀禁足的日子也快滿了,只怕還是要接到行宮來養(yǎng)胎,對吧?”
何歡這種老狐貍肯賣人情,就說明不是什么大秘密。
何歡點(diǎn)了頭,告罪一聲先去做事了。
二人并行離開閑云閣,韓舒宜一敲掌心,“我可算是明白了!我就覺得那日麗昭儀突然諷刺我的事,有問題!”
麗昭儀平日行事恭謹(jǐn),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出口傷人?!只怕是想犯個小錯,禁個足,熬過胎像不穩(wěn)的前三月吧?
“那為何苗貴妃會興沖沖來稟告?這跟麗昭儀的計劃不符?。俊?/p>
兩人對視,都覺得只怕苗貴妃派只怕另有計劃。像懷孕妃嬪這種危險人物,還是躲著走。
三日后,麗昭儀真被接來行宮,安頓到賞風(fēng)院,是最清涼的所在,可見她的寵愛,又恢復(fù)如初了。
賞風(fēng)院內(nèi)。
看著琳瑯滿目的補(bǔ)品,擺件,還有兩位太醫(yī)留下的醫(yī)囑,所有宮人興奮異常。主子懷孕,他們跟著被賞了一個月份例,怎么不開心呢?
大宮女可心高興的說:“娘娘可算是迎來轉(zhuǎn)機(jī)了!這可是皇上登基來的第一胎,可見娘娘福澤深厚,誰也比不過呢!”
“等娘娘生下孩子,必定能再晉一等,不論是公主還是皇子,抱養(yǎng)到貴妃娘娘膝下,身份更尊貴呢!以后更能回報娘娘的恩情?!?/p>
“是啊?!丙愓褍x淡淡說,輕輕摸著肚子。
她的身孕,本來想藏到滿三個月再說,卻不想可心是個眼尖心細(xì)的,早早發(fā)現(xiàn)了,立刻稟告給苗貴妃。
麗昭儀只能順勢做驚喜狀,表示自己剛發(fā)現(xiàn)懷孕,計劃也只能跟著改變。
苗貴妃借著這個由頭,去找皇帝,也正好恢復(fù)了往日的奢華習(xí)慣,畢竟勤儉名聲要緊,龍?zhí)ジo。
懷孕一場,得利最大的竟不是孕婦本人,可不可笑?
麗昭儀眸色加深,靜靜思索著心事。
入夜,皇帝在清涼臺舉辦家宴,只有宗親和妃子們出席。
因?yàn)辂愓褍x懷孕的事,皇帝興致頗高,飲了好幾杯梨花白。
皇后笑道,“飲酒易醉,皇上不如欣賞欣賞歌舞?”
“喔?呈上來吧?!?/p>
吉祥一個眼色,底下立刻涌來一群身穿輕薄綠紗衣的歌姬,隨著絲竹管弦起舞。這些都是教坊司精心教養(yǎng)的舞姬,苦學(xué)舞蹈十余年,就為了此刻亮相。
但是看著她們舞蹈,皇帝無端端的想起,那日見過的影中舞,如月宮仙子,凌波微步,妙不可言。
皇帝低頭看臺下,發(fā)現(xiàn)他念叨的人,完全沒看這邊,正樂呵呵的跟惠嬪閑聊,看到舞蹈精彩處,還取了銀裸子賞人。
哼,真是沒心沒肺。
皇帝收回眼神,正好到舞蹈高潮處,身著粉衣的女子,宛如蓮花的蕊心嬌艷無比,越眾而出,捧著一朵荷花燈,輕伏地面,纖細(xì)的脊背顫抖,等著皇帝的采擷。
皇后及時出聲:“這是教坊司的領(lǐng)舞,名叫雪蕊,是個人如其名的美人呢?!?/p>
“賞!”皇帝只說了一個字。
雪蕊臉色煞白,抬頭偷看程皇后眼色,得不到更多信息,只能不甘心的退下。
獻(xiàn)舞只是亮相,皇帝若是沒表示,那就沒成功。
看著美人走了,韓舒宜悄悄跟惠嬪咬耳朵,“這么好看的人,放在身邊,我也愛看啊!皇上怎么不喜歡?”
惠嬪看了看皇帝臉色,猜測:“或許是皇上不喜歡這款吧??”
人有所好,再正常不過,既然皇帝不中意,就只能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