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初霽相識滿十年這一天,姜梨決定,不要他了。
因為他——臟了。
傅初霽有個極為瘋狂的追求者。
她家世平平,樣貌普通,唯有一顆愛傅初霽的心,熱烈瘋狂。
她偷他的內(nèi)褲珍藏,裱滿整面墻壁。
她躲在姜梨和傅初霽床底,趁他們睡著爬進傅初霽懷里偷親他。
她為傅初霽輟學,日日跟蹤他,偷拍下上萬張照片,鋪了滿床。
她參加馬拉松比賽,身披“夏媛媛愛傅初霽”橫幅,高調(diào)示愛,轟動全場。
她愛的轟轟烈烈,肆意張揚。
姜梨起初并未將她放在眼里。
只因她自己不僅容貌傾城,更是有名的京圈佛女,曾因一身素色旗袍,一手執(zhí)佛珠,清冷高貴之姿,艷驚京市,不僅追求者瘋狂者眾,于傅初霽還有救命之恩。
當年傅初霽父母婚變,母親自殺,父親殉情,他更是車禍瀕死。
是路過的姜梨將他親手從車里救了下來,送進醫(yī)院,在得知他腎臟破裂瀕死后,她當場配型,為他捐腎。
醒來后的傅初霽發(fā)誓:“我傅初霽此生唯愛姜梨,從此以后,只為她一人而活?!?/p>
直到他們相識十周年紀念日這天,和傅初霽相攜著推開臥室門那一刻。
他們的婚床上,夏媛媛雙眸炙熱瘋狂,腿邊一顆顆散落的,是傅初霽的袖扣。
看見姜梨和傅初霽出現(xiàn),她不僅半點不慌,反而更加興奮,眼神迷醉著呢喃:“初霽……”
傅初霽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情景,臉色鐵青:“夏媛媛,你瘋了!”
他沖過去,一把將夏媛媛從婚床上拖下來。
她大笑,雙臂圈著他胳膊,鉆入他懷抱:“我是瘋了,愛你愛到發(fā)瘋!初霽,這些袖扣都沾染了我的味道,是我精心準備送你的禮物!”
傅初霽面上滿是惱怒:“夠了,住嘴!”
姜梨眼帶倦怠,抬手,示意保鏢:“將人丟出去。”
傅初霽面色一變,在保鏢進門的同時,下意識轉身,將夏媛媛護在懷里,擋住了保鏢的視線。
他快速脫下外套,將夏媛媛赤裸的身體包裹住,而后有些心虛地對著姜梨解釋道:“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就這樣被丟出去,以后沒臉見人了……”
姜梨的眼中,難掩詫異,無聲捏緊了指尖的佛珠。
三年前,他們結婚那天,夏媛媛偷偷溜進了他們婚房,脫光了躲進被子里。
在被發(fā)現(xiàn)后,她笑嘻嘻說是給他們暖床。
傅初霽氣惱新婚夜被她毀了,發(fā)了很大的火。
夏媛媛就那么當著上千賓客的面,光著身子被保鏢拖著丟了出去。
傅初霽還不解氣,將那張價值千萬的床和床墊一起,一把大火盡數(shù)燒毀。
沖天火焰中,他眉眼冰冷,滿臉嫌惡地對著大哭的夏媛媛道:“夏媛媛,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你這些行為只會讓我覺得打擾和惡心,你死了這條心吧!”
什么時候,他態(tài)度改變,開始考慮夏媛媛會不會沒臉見人了?
夏媛媛被保鏢拖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聲嘶力竭大喊:“初霽,我愛你,愛你到海枯石爛,愛你到天荒地老,永遠永遠愛你……?。?!”
即便被拖了出去,聲音還是遙遙傳進姜梨和傅初霽耳朵。
姜梨忍不住看向傅初霽。
他聽著夏媛媛的示愛,視線落在床單上那幾枚袖扣上,有些微微走神。
只是他很快便看向姜梨,溫柔輕聲道:“梨梨,抱歉,我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xiàn)。你先去佛室休息會兒,我把這兒處理好,你再回來休息?!?/p>
姜梨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點了點頭。
她是佛女,日日要誦經(jīng)念佛,別墅內(nèi)傅初霽特意開辟了一個房間做她的佛室。
里面一應俱全按,偶爾抄經(jīng)累了,直接睡在佛室,也是有的。
她離開了臥室,卻并沒有回佛室,
臥室內(nèi),傅初霽示意保鏢將大床連同床墊一起抬出去。
保鏢恭敬問及是否是丟去門口燒毀時,傅初霽略略遲疑,而后才開口:“抬去地下室。”
保鏢雖然詫異,但還是將大床整個抬進了地下室內(nèi)。
保鏢魚貫而出,姜梨放輕了腳步上前。
空曠的地下室內(nèi),中間放著一張大床,傅初霽俯下身,將床單上的那些袖扣珍惜地捧起,放在鼻息下輕嗅。
而后,他緩緩脫下衣服,嘴里隱忍地喊出:“媛媛……”
姜梨再也忍不住,轉身沖到角落,直接吐了出來。
當年傅初霽父母相愛,他的父親出軌的同時,卻依然不肯放他母親離開,最后將他母親逼死后,自己也殉情而亡。
傅初霽曾經(jīng)是這世界上最恨出軌的人之一,而今……
她如傀儡般,踉蹌著回了彿室,將壓在一堆經(jīng)書底部的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取了出來。
上面已經(jīng)簽好了傅初霽的名字。
這份離婚協(xié)議,是姜梨答應嫁給傅初霽的唯一條件。
上面寫明,兩人婚后,無論因什么原因,只要姜梨想要離婚,都可以隨時抽身。
他們相識十年,他追了她整整六年,才終于娶到了她。
卻不過一年的時間,短短一年,就變了心。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眼淚吧嗒滴落在紙張上,姜梨垂眸,在離婚協(xié)議上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
傅初霽,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