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到了古代,以為自己變成了女主,會像小說里一樣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相信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相信他許諾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然后我?guī)еS厚的嫁妝嫁了。
我娘看到我拿嫁妝貼補婆家,曾勸道我說:“妍兒,爹娘不能護住你一生,
給你的嫁妝是留著防身的,你夫君將來萬一有個二心,你也好有退路。
”我把脖子一梗道:“阿遠對我是一心一意,娘放心吧。我們都成親了,還分什么彼此。
”我娘嘆了一口氣,又說了很多次,但是我都不耐煩的搪塞過去。后來,我爹娘去世,
我這個裝了二十年的夫君不僅從外面抬進來一個小妾,還對她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氣不過多爭執(zhí)了幾句,被他一巴掌扇到在地上,不屑的道:“若不是你,
我和云兒怎么會二十年間分隔兩地。”我一下怔住了,這特么的是青梅竹馬??!到了此時,
我才知道我錯得多離譜,穿了個越,當一世的傻逼。最后,
我被我的夫君江明遠和苗云兮折磨至死,死前最后一刻我才知道,我養(yǎng)了十八年的兒子,
也是這個女人和江明遠的私生子,而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江明遠送到了亂葬崗。
“你這個牲畜,你的親生孩子你也舍得拋棄!”我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我的孩子?”蘇明遠冷笑,“我這一生為了云兒都不曾碰過你,你怎么會生出我的孩子?
”“那……”我的話還沒出口,被蘇明遠打斷?!拔姨K家再怎么落魄也是震遠侯之后,
怎么會娶一個商賈之女。你夜夜換男人,你不知道嗎?”江明遠一臉嫌惡的道,
“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氣急攻心昏了過去,江明遠命人把我直接扔到亂葬崗,
在那個寒夜,我凍死在亂葬崗。大概是老天看我死得太過憋屈,給了我重活一次的機會,
一睜開,我回到了嫁給蘇明遠的喜轎上。1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這不是在做夢,我真的重活了一次。和上一世相比,我心態(tài)完全不同,沒有一丁點兒的期待,
一把扯下蓋頭,自己長舒一口氣。我的手依然纖細白皙,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如玉,
我把抱在懷里的銅鏡翻轉(zhuǎn)過來,鏡子里的自己還是十六歲時的模樣。我只恨自己重生得晚了,
若是早一日,我便拒絕了這婚事。喜轎落地后,等在府門外,久久沒等到踢轎門的人。
我知道這是蘇明遠故意晾著我。上一世的此時,我心急如焚。這一世的我,穩(wěn)如泰山,
也不關(guān)注外面的一切,拿出我娘偷塞給我的食物,慢悠悠的吃了幾口。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蘇明遠過來敷衍的踢轎門。上一世我坐在喜轎里各種不安,
以至于蘇明遠用紅綢牽我走的時候,差一點摔倒。這一世,我心無期待,
跟著蘇明遠進了蘇府大門,毫無差錯的完成了拜堂入洞房的儀式以后,蘇明遠去前院敬酒,
我扯下蓋頭。陪嫁的劉嬤嬤看到以后,驚呼道:“小姐,蓋頭得到姑爺來揭,
您這樣不合規(guī)矩。”我輕輕一笑:“讓人守在門口,看到他進二門通報一下就行。
”劉嬤嬤欲言又止,什么話都沒再說,倒是迅速的拿出我娘提前預(yù)備的小食盒,
讓我墊一下肚子。和上一世一樣,蘇明遠不僅沒挑蓋頭,也沒入洞房。我知道,
他在我們新婚之夜去書房和那個苗云兮翻云覆雨去了。上一世,我枯坐一夜,
第二天淪為笑柄。夜已經(jīng)深,前院熱鬧的聲音也早就靜了下來,賓客們都散了,
劉嬤嬤到二門上看了幾回,還是沒看到蘇明遠的影子。她回來站到門口,擔憂的問:“小姐,
姑爺怎么還不來挑蓋頭?是不是被人拌住,喝多了?!薄八粫砹恕!蔽铱戳艘谎蹠r辰,
沉靜的對劉嬤嬤道,“嬤嬤你找人去姑爺?shù)臅靠匆谎郏?/p>
如果里面……”我把劉嬤嬤叫到身前,輕聲叮囑了她幾件事。我是商賈之女,
因為嫁給蘇明遠是高嫁,所以嫁妝豐厚。我不僅僅帶走了我們江家一半的家資,
也帶來了不少小廝丫鬟。只是今日大婚,陪嫁來的帳房管事小廝一概不能進入內(nèi)宅。“小姐,
我現(xiàn)在就去辦?!眲邒邞?yīng)了一聲。她是我的奶嬤嬤,和我感情很好,
她的女兒嫁給了我家首飾鋪子的帳房,小日子過得紅火,又是家生子,對我死心塌地,
她也明確的知道,只有我好,她才能好。所以,我的所有決定,她都會照做。
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劉嬤嬤進來,屏退了伺候的人道:“派去的人回來說,去書房的時候,
大老遠就聽到里面這樣那樣的聲音,羞死個人。只是,小姐您莫要往心里去,若是過得不好,
我跑一趟去和老爺夫人說,咱們要不回江府?”劉嬤嬤說得含蓄,
其實她暗示的是我可以和離。蘇明遠絕對不會和離。到了蘇明遠一代,
蘇家已經(jīng)沒有爵位在身,子弟又無出息的,府里生計困難,娶我是為了給他們蘇府續(xù)命。
“和離沒那么簡單,今天晚上一切都按照我計劃的進行?!蔽液翢o波瀾?!靶〗?,
您……別想那么多,女人嫁得若是好了,相夫教子是一樁美事,若是嫁得不好,
咱們自個兒過,也不一定就不好?!眲邒邔捨康馈N翌h首,站到窗口看著書房的方向。
此時,書房所在的院子開始冒煙,隱隱透出一些火光。我命人悄悄的去朝書房室內(nèi)潑了蠟油,
想撲滅沒那么簡單。“走水了!”仆從們的聲音從四下響起。
火勢隨著人們的喊聲一下就大了起來,火光沖天。這個火不會殃及整個蘇府,
但書房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蘇明遠,能活便活著,我不缺他這一口飯吃,若是死了也罷,
左右不過守一輩子的寡。這兩個結(jié)局都比我上一世要好?!霸蹅冏约旱娜硕碱A(yù)備好了么?
”我問。劉嬤嬤點了點頭:“安排了七八個人在書房附近,這會兒肯定已經(jīng)趕過去了。
”這場大火不僅燒了蘇明遠的書房,
連挨得近的蘇夫人的碧桐院和蘇老夫人的壽禧堂也被引著了。天色快亮時,火被撲滅了。
參與救火的不僅有蘇府的人,我?guī)淼娜?,還有司水衙門的人。我這一晚上雖未睡,
但精神安定,所以一大早就洗漱裝扮好。等著蘇明遠的母親派人來取元帕。此時我已經(jīng)知道,
昨天晚上書房著火時,蘇明遠和苗云兮身上不著寸縷的從屋子里跑出來,頭發(fā)都燒著了。
我派去參與救火的小廝在此時大喊:“這是今天的新郎倌兒嗎?此時不應(yīng)該在洞房嗎?
怎么會在書房?”又有人喊:“那個女的是誰?”“蘇家的表小姐啊?!薄斑@怎么鬧成這樣,
新娘子在洞房呢,新郎倌兒竟然的……”下人們不敢多說,但是水司衙門的人可不管這么多,
滅火以后出去說得繪聲繪色的,甚至有人編出了情節(jié)?;馃龝?,跑出來兩個白晃晃的屁股,
新郎倌兒在新婚之夜和自己的表妹在書房里偷香,可能是玩得太花了,
火燭不小心點著了紗幔——走水了。兩人發(fā)現(xiàn)時火勢都很大了,這兩位得多投入。
街上還有人亂編,蘇家的表小姐那身子白得像玉一樣,胸前兩只小兔子也是碩大,
細枝掛碩果。還有人說,蘇家表小姐那身材怎么看也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香艷的故事在市井傳得飛快,我只要命人將只言片語傳出云,不用幾天,
大家就會傳得有鼻子有眼,所以自古以來才有一句話:舌頭底下壓死人。
蘇明遠的母親賀氏聽到這些傳言時剛搬到新收拾好的院子,氣得一口氣摔了好幾個茶杯。
最后恨恨罵了一句:“縱是平時再胡鬧,也不該在大婚之日鬧出這樣的笑話。
”這一切劉嬤嬤打聽到,讓小丫頭翠云講給我聽的。我聽罷一笑,心里出了一口惡心。
“小姐,我聽說那位表小姐和姑爺都被燒傷了,大半夜就命人去請了全城最好的大夫,
怕是治不好了?!贝湓菩÷曊f著,同時還觀察著我的臉色,“小姐,您別傷心。
”所有人都擔心我被自己的心上人傷了心。但是沒人知道,我有上一世的悲慘遭遇墊底,
現(xiàn)在這點事兒在我眼里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我去給賀氏敬茶,她眼睛都哭腫了,
但是面對我又不得不擺出笑臉:“江妍,母親知道你受委屈。但是,現(xiàn)在明遠受傷需要靜養(yǎng),
等到他好了,我讓他好好向你賠禮道歉。昨天你們大婚,現(xiàn)在誰都知道你是我們蘇府兒媳,
若是鬧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你還要壓著一些。咱們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母親,兒媳知道了?!蔽乙?guī)矩行禮。2此時,蘇府發(fā)生這樣的丑事,
我想要和離倒是不難。但是,就此和離,讓這一對狗男女順水推舟的在一起一輩子,
難解我心頭之恨。我一想到前一世自己的經(jīng)歷,無法言說的恨意就會讓我眼睛發(fā)紅。
既然如此,我想這一世,送你們同樣的待遇。“母親,我想去看看明遠,
看他是不是需要什么藥物。再者,他現(xiàn)在住的院子有些偏了,東西也不齊備,
不如搬回我的院子里?丫環(huán)婆子多一些,照應(yīng)的也周到。”我試著問。婆母聽完我的話,
很欣慰道:“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把明遠搬到你的院子里,我看誰還敢亂嚼舌根。
”我一刻沒停命小廝準備了軟轎,親自帶人去了蘇明遠現(xiàn)在住的院子抬人回來。
看到蘇明遠的第一眼,我差點笑出來,臉上還要裝作悲痛傷心的樣子。他身上燒傷頗多,
萬幸的是臉上只燒了半邊臉。我在心里恨恨罵了一句:怎么不燒瞎他的眼!“妍兒。
”蘇明遠臉上包扎了,看不出表情,但眼神看得出來訕訕的。也是,
這一世他才剛剛開始算計我,心思還沒練到上一世那樣狠絕,多少還有一點少年心性,
所以還知道不好意思。我沒說話,命人把蘇明遠搬到西廂,屋子里放下紗帳,熏上香,
然后在蘇明遠床頭的鼓凳上坐下。“妍兒?!彼趾傲宋乙宦?,強撐著想坐起來?!懊鬟h。
”我看著他,眼睛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然后低頭側(cè)臉,抽出帕子抹眼淚。
蘇明遠的眼睛里一下涌滿了愧疚:“妍兒,對不起?!薄懊鬟h,你若是當初不愿娶我,
何必上門提親。如今大婚之夜,你鬧出這樣的事,我顏面掃地,幾乎無顏活在這世上了。
”我說著站了起來,發(fā)力朝一邊的床柱上撞去。這一下我雖收了力,
額頭上還是撞出一個大包。蘇明遠的伸手攔我,一個不小心扯到他的傷口,
疼得臉都抽抽到一起。我被他拉住衣袖,整個人都撲到他懷里,又是撞又是哭又是晃他。
“妍兒,你先松開我,冷靜一下?!彼鄣靡а狼旋X。我看到包扎的傷口里滲出來血跡,
他疼得面色發(fā)白,我才哭哭啼啼的收住了動作,在一旁坐下:“你讓我淪為笑柄了,
早知如今,我何必當時聽信你的話,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一時糊涂,
是她勾引我的。妍兒,我對你是真心的,真的是錯把她當成了你,不然我肯定不會這樣。
”蘇明遠舉手發(fā)誓?!叭裟銓ξ沂钦嫘牡木桶阉s出去?!蔽乙桓钡笮U的樣子。
“如今她傷成那樣,趕出去怎么辦?”蘇明遠為難道,“等她傷好了如何?
”“那你就是在騙我,她這樣不守婦道,如今又名聲掃地,尋一處姑子庵養(yǎng)著罷了,
府里多捐些香油錢?!蔽业穆曇暨€帶著哭腔,“你若不如此辦,我們不如和離,
我是以為你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才肯嫁給你的,誰知你卻這樣,大婚當日下我的臉?
”說到此處,我又哭了起來。蘇明遠在求親的時候,表現(xiàn)的十分深情,
月前花下也是許下不少承諾。重活一世,我才明白那只是哄騙我的手段而已。
想到自己的遭遇,簡直丟現(xiàn)代人的臉,果然,戀愛腦在哪個時代都沒好下場。
“好……那等她先養(yǎng)好傷,再議論她的去處?!碧K明遠強忍著痛。我哭得也差不多了,
表現(xiàn)得又悲傷又失落,還帶著幾分不甘走了出去。這屋子里的熏香是我親自選的,
對蘇明遠燒傷的愈合有“好處”。院門開著,一角衣裙一閃而過,我遞給翠云一個眼色,
她使人跟了上去。我好不容易裝柔弱賣乖,才換得蘇明遠說了這些話,怎么能浪費了。
那角衣裙,若我沒看錯,是苗云兮身邊貼身丫環(huán)的。過了一會兒,
翠云回來說:“那個丫頭回去把聽到的話都學了一遍,被砸破了頭。我在外面聽著動靜,
估計要換一批杯盞?!边@就受不了了?這才從哪兒到哪兒?
上一世我的洞房花燭夜鬧了天大的笑話,新郎不入洞房。第二天一早,
蘇明遠和我解釋的是住在家廟里的老太太突然病急,他趕去給老太太侍疾去了。
我傻逼一樣的信了。這些都是我上一世死之前苗云兮炫耀著告訴我的,
她就是用這些我曾經(jīng)以為合理的理由,殺死了我最后的生機。
劉嬤嬤看到我有條不紊的處理著院子里的雜事,還不哭不鬧的請丈夫來給蘇明遠換藥,
她滿臉的擔憂。等到無人時,她小心的問道:“小姐,您要是想沒事兒吧?要是想哭,
就別憋著了?!蔽衣牭剿脑?,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適當?shù)难b出一些悲傷無奈來,
于是用無奈的語氣道:“我又能如何,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不過,您那天勸的對,
不管男人怎樣,最后過的好不好還得靠自己?!眲邒咝奶鄣呐牧伺奈业氖直常骸靶〗?,
您長這么大,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蔽壹傺b垂淚,低下頭?;楹蟮谌眨?/p>
到了歸寧這天。賀氏早早將我叫到她的院子,將預(yù)備好的禮單給我過了一遍,
而后說:“今日歸寧,外頭的人都在亂嚼舌頭,我讓明遠收拾一下和你一起回去。
”“多謝母親?!蔽业馈_@才三天的時候,蘇明遠被燒掉的頭發(fā)還沒長出來,
臉上的傷也不見好,因為特別熏香的原因,甚至都沒消腫。我以前挺迷戀他這張臉,
如今看著包扎得像個豬頭的男人,強忍著才沒笑出來。因為他受傷,不便騎馬,
于是就坐馬車。在我們出府上車的時間,苗云兮的小丫頭又趴在府門內(nèi)的一叢茶花樹后偷看。
偷看吧,隨意看,回去讓你家主子再大氣一場,發(fā)脾氣越大越好。燒傷的愈合,最怕火氣大。
我爹娘肯定聽到了關(guān)于蘇家大火的事,看到我還沒說話,先紅了眼睛。命人將東西抬進去,
我爹帶著蘇明遠去了前庭,我娘帶著我回到了后宅。四下再無外人,
我娘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流,我也一樣,抱著我娘哭得泣不成聲。
我哭是因為我想到上一世我爹娘慘死,死在蘇明遠的手上。
我娘以為我哭是剛嫁人就遇到這等糟心事。過了許久,我們都止住了哭,我對我娘說:“娘,
我這不是好好的,咱們不哭了。”“大婚之前好好的,我還覺得我女兒總算覓得良配,
誰知大婚第一天就鬧出天大的笑話。他們這一代沒了爵位,他又沒考出什么功名,
說得難聽一點兒,不過也是一介白身,比我們商賈又高到哪里去,
怎么可以如此折辱我的女兒?!蔽夷镌秸f越氣,“妍兒,和他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