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尋這孩子,天資聰穎,悟性絕佳,又有機緣傍身。
如今更是領(lǐng)悟了那般威力絕倫的雷法。
龍虎山雖然是洞天福地。
但終究只是一隅之地,已經(jīng)漸漸承載不了他這顆日益強大的雄心了。
想要真正成長起來,成為俯瞰眾生的強者。
就必須去經(jīng)歷更廣闊的天地,去面對更復雜的挑戰(zhàn)。
溫室里長不出參天大樹,平靜的港灣也練不出真正的水手。
他此番前來,便是想看看,自己的這個徒兒,是否已經(jīng)做好了展翅高飛的準備。
是否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勇氣和決心,去接觸那紛繁復雜的一切。
去攀登那座屬于異人界,也屬于他自己心中的,最高最險峻的山峰。
房間內(nèi)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沉默。
油燈的火苗輕輕跳動著,將師徒二人的身影投射在墻壁上,微微晃動。
張道尋的腦海中,思緒如同潮水般翻涌。
下山……
這個念頭,其實在他心中,也曾隱隱出現(xiàn)過。
尤其是在領(lǐng)悟了“九劫天雷”,并且綁定了那所謂的“玄幻特效系統(tǒng)”之后,這種念頭就變得更加清晰了。
系統(tǒng)提示他,領(lǐng)悟雷法,可以隨機抽取對應的雷法特效。
那么,如果他接觸到更多不同種類的“法”,是不是也能綁定更多,更強大的特效?
龍虎山天師府的傳承,固然博大精深,五雷正法更是道門雷法中的翹楚。
但放眼整個異人界,乃至更廣闊的世界,必然還存在著無數(shù)他所不知道的奇功異法。
想要變得更強,想要更好地駕馭“九劫天雷”,想要探索這個系統(tǒng)的更多奧秘。
閉門造車顯然是不行的。
他需要更多的見識,更多的歷練,更多的……對手。
想到這里,
張道尋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而堅定起來。
一絲難以掩飾的精光,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他抬起頭,迎向張之維那飽含期待的目光,語氣平靜卻充滿了力量地說道:
“師傅,弟子……自然愿意!”
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仿佛蘊含著千鈞之力,擲地有聲。
張之維聽到這個回答,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眼底深處,卻悄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他點了點頭,心中百感交集。
這孩子,終究是要離開自己,去闖蕩屬于他自己的天地了。
他一手將道尋從襁褓中的嬰兒撫養(yǎng)長大,教他識字,教他修行。
看著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一步步成長為如今這個挺拔俊朗,實力初顯的青年。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在他心中,張道尋早已不僅僅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親人,是他晚年最大的慰藉與希望。
如今,親手將他送下山去,送入那風波詭譎的異人世界。
他的心中,又怎能沒有不舍?
即便是他這位早已看淡世事,心如止水的老天師。
在這一刻,也難免感到一絲離別的惆悵。
不過,張之維畢竟是張之維。
他很快便將這份復雜的情緒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沒有讓它在臉上流露出分毫。
他依舊是那個灑脫不羈,仿佛對什么都不太在意的老天師。
他故作輕松地揮了揮手,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說道:
“去吧,去吧!記得在山下闖出點名堂來,可別給你師傅我丟臉啊!”
他的語氣輕松,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張道尋是何等的敏銳?
師傅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失落與不舍,
雖然極力掩飾,卻依舊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知道,師傅這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情感。
張道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有些發(fā)熱。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張之維。
這個擁抱,突如其來,卻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張之維的身子微微一僵,顯然沒有料到張道尋會有如此舉動。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感受著徒兒懷抱的溫暖與力量,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多少年了?
自從道尋長大之后,他們師徒二人之間,似乎就再也沒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了。
記憶中,上一次擁抱道尋,還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
因為貪玩從樹上摔了下來,哭得稀里嘩啦,自己將他抱在懷里安慰了許久。
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擁抱,卻是在他即將遠行離別之際。
張之維的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不舍,也有欣慰,更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感動。
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張道尋的后背,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地說道:
“臭小子,都這么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語氣中雖然帶著一絲嗔怪,但任誰都能聽出那其中蘊含的濃濃的慈愛與不舍。
張道尋松開雙臂,退后一步。
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眼神卻異常堅定。
“師傅,您就放心吧!”他語氣輕松地說道,仿佛即將面對的不是未知的危險,而是一場輕松愉快的旅行,
“山下的那些家伙,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很快就能闖出一番名堂,然后回來看您!”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甚至帶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張揚與不羈。
這股自信,并非盲目自大。
而是源于他對自身實力的清晰認知,以及對“九劫天雷”的強大信心。
張之維聽著徒兒這番豪言壯語,
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志氣!不愧是我張之維的徒弟!”
他心中的那絲離愁別緒,似乎也被徒兒這股蓬勃的朝氣與自信沖淡了不少。
他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為師就等著你名揚天下,載譽歸來的那一天!”
頓了頓,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下山?要不要為師幫你準備些什么?”
張道尋聞言,略微沉吟了片刻。
然后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師傅,弟子想著,不妨就趁著今晚的夜色,直接下山吧?!彼届o地說道。
“今晚?這么快?”張之維再次愣住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他原本以為,
道尋至少也要在山上再待個一兩天,處理一下私人物品,或者和相熟的師叔伯們道個別。
沒想到,他竟然決定得如此干脆利落,說走就要走。
張道尋看著師傅驚訝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歉然,但他并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他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張之維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