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河鎮(zhèn)的七月雨水很多。有時明明是晴空萬里,不知道從哪里飄過來一片云彩,然后就開始下雨了。有時是連著好多天,到了夜里就下雨,到了白天就晴天。進(jìn)入了八月以后,雨水才逐漸變少。
北方的寒假時間長,暑假時間短,白如松和劉光輝上完一個月的暑期書法班,距離開學(xué)就只剩不到十天了,他們趕緊抓緊時間聯(lián)系小伙伴,去南山摘山里紅、采蘑菇的計劃該提上日程了。
小伙伴們商量了一下,要去南山的計劃先告訴白如松爸爸,聽聽白如松爸爸會給出一些什么建議。小伙伴們一起去了白如松家,在他家里玩了一整天,等到白如松爸爸下班,小伙伴們趕緊圍了上去,說出了要去爬南山的計劃,讓白如松爸爸給些建議。
白如松爸爸聽說小伙伴們要去爬南山,笑著說:“你們玩兒的地方,越來越遠(yuǎn)了呀!要是只去南山下的樹林摘山里紅,可以去。要想爬到南山上去采蘑菇,必須和大人一起去。南山上有野豬,還有黑熊,上山容易遇到危險。但是不管是摘山里紅,還是采蘑菇,現(xiàn)在都還沒到季節(jié),山里紅要等下霜之后才熟透,頭茬榛蘑都沒了,二茬榛蘑大約還要等一周左右能出?!?/p>
小伙伴們聽到白如松爸爸這么說,都有些氣餒。他們是吃了沒有常識的虧,以為到了秋天就會有蘑菇采了呢。白如松爸爸趕緊安慰:“明天我跟汽車隊(duì)的同事們都說一下,誰往南山那邊去就讓他們留意一下,如果看到有采蘑菇的人上山了,就告訴咱們一聲,到時候咱們再去。這幾天你們可以去五道河邊的美人松林里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五味子應(yīng)該成熟了?!?/p>
五味子,北方生長的又叫北五味子,是一種常用的中藥材,當(dāng)?shù)厝讼矚g拿來泡酒和煮水喝,五味子泡酒能補(bǔ)腎安神,五味子煮水能治療失眠。
小伙伴們有了新的目標(biāo)又高興起來了,相約第二天就去采五味子。
五道河鎮(zhèn)東北角有一片美人松林。美人松是國家二級保護(hù)植物,全國只有五道河鎮(zhèn)生長有這種樹,每一棵美人松都是被保護(hù)的,都不允許砍伐。美人松樹干通直,樹冠優(yōu)美,在當(dāng)?shù)亓鱾髦芏嚓P(guān)于美人松的傳說,所有傳說的共同點(diǎn)都是說美人松是女子或仙女變的。
五道河水從美人松林穿過,靠近河邊的地方還長了很多灌木和雜樹,五味子就喜歡長在這樣陰涼濕潤的河邊。
雖然不知道孩子們能采到多少五味子,白如松媽媽還是給他帶了一個小背筐,另外還給他帶了幾個塑料袋,樹林里不僅有五味了,還有可能遇到野葡萄、山里紅,還有可能會遇到一些草藥。
之前說過了,白如松姥爺家是中醫(yī)世家,白如松小時候最喜歡去大舅家玩兒,那時候白如松大舅家還住在南山后面的樺樹村,白如松大舅經(jīng)常進(jìn)山采藥,自已炮制藥材,白如松從小耳濡目染,也認(rèn)識了很多草藥。白如松還在大舅家里看過很多關(guān)于中草藥的書。有時候白如松去樹林或者山上玩,遇到了適合采收的中藥,也會順手采回來。
小伙伴們約好在白如松家集合,然后一起出發(fā)去美人松林。大家都是騎自行車來的,每個人都帶了不同的“裝備”:金峰帶了一個用塑料打包帶編的拎筐,夏致遠(yuǎn)帶了一個柳條編的元寶筐,孫立軍帶的是上次采藍(lán)靛果用的塑料桶,劉光輝背了一個小小的雙肩包,里面裝了幾個厚實(shí)的塑料袋。比較之下,屬白如松帶的背筐容量最大了。
小伙伴們騎行到美人松林,沿著林間小路一直騎到了河邊,就在他們停放自行車的地方,旁邊的一棵小樹就被五味子的藤條纏滿,一串串紅彤彤的果實(shí)掛在上面。剛到地方就有了收獲,讓小伙伴們信心倍增,在周圍觀察了一下,靠近河邊的那些小樹上基本都被五味子藤條纏滿,果實(shí)掛滿枝頭,雖然不是所有的果實(shí)都已經(jīng)成熟,但是成熟率已經(jīng)超過百分之八十了,完全可以采摘。金峰高興的大叫:“弟兄們,沖?。_上去采光光!”小伙伴們也都配合他大喊:“沖啊!”“沖!”一起向那些小樹沖了過去!
沒有上山采摘過的小伙伴,根本不會理解那種“白撿”的快樂!就是春天的時候不需要你種,夏天的時候也不需要你澆水、除蟲,到了秋天的時候直接就能收獲,只要你肯去,它就在那里等你,能帶多少回家,就看你采摘多少了。每個小伙伴都是雙手齊上陣,都顧不上聊天了,就是采!采!采!
過了沒多久,第一個后悔的人就出現(xiàn)了,孫立軍帶的桶太小,已經(jīng)裝滿了。孫立軍記得劉光輝帶了好幾個塑料袋,就喊他:“光輝!光輝!借個塑料袋給我,我桶裝滿了!”金峰也在旁邊說:“我的筐帶小了,一會兒也要裝滿了!我也要借個塑料袋!”夏致遠(yuǎn)看看自己也快要裝滿的元寶筐,“我看咱們還是回去一趟,每人回家?guī)€背筐再來,反正離得也沒有多遠(yuǎn)。”孫立軍哀嚎:“你家離得不遠(yuǎn),我和光輝我們家離的遠(yuǎn)呀!”金峰是有點(diǎn)腦子的:“你倆就別回家了,先跟我們一起回去,你倆把采到的五味子,先都放如松家。我家有兩個背筐,我可以借給你們一個,你們再跟夏致遠(yuǎn)或者白如松借一個,咱們每人帶個背筐,回來把這一片都采完。今天不采完,明天就指不定被誰采去了?!贝蠹乙恢抡J(rèn)為金峰的主意可行,帶好自己的收獲,就往回家走了。
當(dāng)白如松媽媽看到孩子們出去沒多久,就有這么多的收獲,就知道今年五味子一定是大豐收了。聽孩子們說是回來取背筐的,回頭還要再去,就說她也要跟著一起去。白如松媽媽去倉房拿出了兩個大背筐,這兩個可比早上她給白如松帶的那個小背筐大太多了,把其中一個給了孫立軍,自己背另一個。白如松還背他的小背筐,白如松媽媽又把那個能裝二十斤水的塑料桶拿給了劉光輝。沒過多久,金峰和他媽媽一起過來了,兩人各背了一個背筐,之前金峰拎的塑料筐也帶過來了,見孫立軍已經(jīng)有個背筐了,就說把拎筐也給劉光輝用。大家正在說話的時候,夏致遠(yuǎn)也回來了,他也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夏致遠(yuǎn)爺爺也來了,爺孫倆各背了一個背筐,夏致遠(yuǎn)之前用的元寶筐也帶過來了。人到齊了,大家立刻就出發(fā)。
不要問為什么這么急,山上的東西都是無主之物,誰遇到了就是誰的。
一行人來到了河邊,立即開始采摘。把最靠近河邊的纏在這些小樹上的五味子采完,往樹林里走不遠(yuǎn),就發(fā)現(xiàn)樹林里還有好多五味子,大家分散開繼續(xù)采。
五味子的果實(shí)都是一小串一小串的,想要采滿一筐并不容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行人已經(jīng)快走出樹林了,白如松的小背筐才裝滿。白如松這時候已經(jīng)很餓了,就跟媽媽說想回家了,白如松媽媽還沒說話,金峰也說要回家,夏致遠(yuǎn)爺爺說:“孩子們應(yīng)該是都餓了,咱們今天采得夠多了,剩下的留給別人采吧!”大家都說好!
孫立軍和劉光輝又一次回到了白如松家,白如松媽媽說:“大家都很餓了,咱們煮方便面吃吧!煮方便面最快?!焙⒆觽兌颊f好。白如松媽媽煮了一大盆方便面,還給每人煮了一個荷包蛋,孩子們吃的狼吞虎咽,看來是真餓壞了。吃完飯孫立軍就要回家,劉光輝沒有和他一起走。等孫立軍走后,劉光輝才對白如松媽媽說:“鄭姨,我采的五味子全給你?!卑兹缢蓩寢屝奶鄣目戳怂谎郏骸肮廨x,你知道如松的舅舅們都是開診所的,阿姨幫你把這些五味子曬干以后,賣給如松舅舅行不行?”劉光輝說:“那就都送給舅舅吧?!薄澳强刹恍?,光輝你今天采的五味子將近三十斤,曬干以后差不多也能有八斤,你知道曬干的五味子多少錢一斤嗎?去年是五十塊錢一斤,今年大豐收肯定要便宜點(diǎn),那八斤也能賣三百多塊錢呢?!眲⒐廨x是真的不知道五味子的價格,今天以前他都沒見過新鮮的五味子。白如松媽媽繼續(xù)說:“你聽阿姨的,五味子阿姨幫你曬干,回頭按市場價賣給如松舅舅。到時候阿姨陪你去銀行辦個存折,你把錢存起來?!卑兹缢梢糙s緊勸他:“你就聽我媽媽的吧!以后咱們上山采蘑菇賣了錢,你也存起來。”劉光輝知道白如松媽媽和白如松都是真心對他好的,他不能再拒絕,就答應(yīng)了。
白如松媽媽拿來梯子,把五味子都拿到了倉房頂上晾曬,但是分成了三個區(qū)域:白如松采的,劉光輝采的,白如松媽媽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