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打開房門,婆婆田玉芳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娘,怎么了?”姜寧問。
“那個,寧寧啊,你們村來人了,讓你回娘家一趟?!碧镉穹颊f道。
“哦,好!”姜寧點頭應(yīng)了一聲。
來找她的是她家隔壁鄰居大叔盧鐵達(dá),他看到姜寧從房間里出來,趕忙走上前。
“寧寧啊,你舅舅家出事了,你快跟我走一趟?!北R大叔說道。
姜寧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聽到舅舅一家出了事也沒表現(xiàn)出任何震驚之色。
姜寧點了點頭,隨即就打算跟著盧大叔出門,剛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下腳步。
她轉(zhuǎn)身看著一臉緊張的婆婆,“娘,讓歲歲和我一起去吧!”
田玉芳聞言愣了一下,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行,帶著歲歲去也好?!?/p>
季言歲聽到要跟嫂子出門,眼睛亮晶晶的,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挽住姜寧的胳膊。
一路上,盧大叔簡單說了說情況,說舅舅一家昨晚點著煤油燈睡覺,夜里不知咋了煤油燈著了,舅舅一家葬身火海。
姜寧聽完依舊神色淡然,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半個小時后,到了青山村子,還沒進(jìn)舅舅家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砜奁暋?/p>
“你舅媽娘家人也來了?!北R鐵達(dá)解釋了一下。
姜寧拉著季言歲的手,穩(wěn)步走了進(jìn)去。
趙紅銀的弟弟和弟媳看到姜寧,先是一愣,隨后怒不可遏地說:“你這討債鬼還敢回來,都是你害死了你舅舅一家?!?/p>
姜寧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地上用白布蓋著的幾具尸體,不緊不慢地說,“舅舅一家玩火自焚,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們一家,你就是個掃把星,從克死了自己的親娘,后面又克死了親爹,如今你舅舅一家也被你克死了,你這個禍害?!?/p>
趙紅銀的娘趙老娘指著姜寧唾沫橫飛的罵道。
“你這老婆子怎么說話的,這火又不是我嫂子放的,憑什么他們的死怪在我嫂子頭上。”
季言歲有些聽不下去了,她放在姜寧的面前,梗著脖子反駁道。
趙老娘被季言歲懟得滿臉漲紅,指著季言歲,“你算個什么東西,敢來指責(zé)我?”
他說著揚起手就要打人。
姜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趙老娘的手,冷冷道:“你敢動她,我就折了你的胳膊?!?/p>
“死丫頭,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趙紅銀的弟弟趙紅金也沖上來,想要動手,姜寧抬腿一腳踹了過去。
只聽撲通一聲,趙紅金摔倒在地四仰八叉。
季言歲見狀眼睛瞬間一亮,眼眸里閃著光芒,不可思議的看著姜寧。
“都住手,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村長王長平一聲怒吼,喝止住了從地上爬起來準(zhǔn)備還手的趙紅金。
“村長,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這死妮子,一點不分老幼尊卑,連長輩都敢打?!壁w紅金見村長來了,趕忙惡人先告狀。
“我的長輩都死了,你算哪門子的長輩?”姜寧眼神冰冷的盯著趙紅金,幽幽地說。
“行了,姜寧,不要以為你嫁人了有婆家撐腰了,就目無長輩了,怎么你連我這個村長也不放在眼里了?
你快松手,老太太胳膊一會要折了”王長平怒斥道。
姜寧冷笑一聲,緩緩松開了趙老娘的手,“村長,我自是敬重您的,但他們無端污蔑我,還想動手打人,我總不能白白挨打?!?/p>
王長平臉色一沉,“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動手,有話好好說。”
這時,趙紅銀的弟媳突然哭嚎起來,“村長啊,這姜寧就是掃把星,她一來就沒好事,我婆姐一家死的可憐啊,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p>
王長平聞言眉頭微皺,“行了,你婆姐一家是自己不小心使用煤油燈點著屋子燒死的,你瞎攀扯什么!”
這時,盧鐵打走進(jìn)屋內(nèi),“大家先別吵了,我昨晚起來上廁所,看到趙紅銀屋里有亮光,還聽到他們在爭吵,等我聽到喊救命的聲音趕過來,火已經(jīng)很大了?!?/p>
趙紅銀的娘家人聽了,更是悲從中來,趙老娘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今天把你們叫來是商量給他們一家下葬的事情?!贝彘L被趙家人哭的有些心煩,神色不耐地說道。
誰知,他這話剛說出口,趙老娘和她兒媳婦立馬止住了哭聲,連眼淚都收住了。
“我可沒錢??!”趙老娘說道。
“我也沒錢!”趙紅金的媳婦也跟著附和道。
村長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隨即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姜寧,“寧丫頭,你怎么看?”
“我站著遠(yuǎn)遠(yuǎn)的看!”姜寧淡淡回應(yīng)。
“嘿,你這個白眼狼,你舅舅舅媽養(yǎng)育你一場,你居然不想管事?!壁w紅金指著姜寧氣憤地說。
“他們養(yǎng)育我?那你說說他們怎么養(yǎng)育的我?”姜寧冷笑一聲,直視趙紅金的眼睛。
“你……你沒有他們養(yǎng)活,你能活這么大?”趙紅金梗著脖子強行辯解。
姜寧環(huán)視了一眼被燒的面目全非的房子,冷笑道,“這房子是我爹一磚一瓦蓋的,他們把我趕出去自己一家人搬了進(jìn)來叫養(yǎng)育我?
我爹留下的藥品和錢財被趙紅銀霸占,沒給過我一分錢,甚至還把我賣給別人沖喜,這叫養(yǎng)育我?
寧香草當(dāng)初拿鐮刀差點殺了我,寧金柱差點欺負(fù)了我,這叫對我的養(yǎng)育嗎?
我沒有把他們挫骨揚灰,搗碎成化肥施田,已經(jīng)是我的仁慈了?!?/p>
姜寧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趙紅金一家被懟得啞口無言,臉色漲得通紅。
村長王長平也有些尷尬,他是知道姜寧的遭遇,只是礙于是別人家的事沒有插手罷了。
“這……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人都沒了,你就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幫襯著把下葬的事辦了?!蓖蹰L平打著圓場。
姜寧冷笑一聲,“我爹死的時候,他們可沒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幫襯我。
如今他們自己作孽,憑什么讓我來收拾爛攤子。
要說我,垃圾就該送去垃圾堆,埋土里多污染土地”
趙老娘又開始撒潑打滾,“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看你說的叫人話嗎?你不幫忙以后別想在村里立足?!?/p>
姜寧不為所動,“我早就沒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了,村長,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闭f著,她拉著季言歲就要離開。
王長平急忙叫住她,說道:“寧丫頭,你舅舅他們雖然對不住你,但人死為大,你多少出點力,也落個好名聲?!?/p>
姜寧腳步頓了頓,自嘲的笑了笑說:“我的名聲在這村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p>
說完,她便帶著季言歲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人剛剛踏出家門沒走幾步,突然聽到一聲呼喊:“姜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