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一天比一天凜冽,但空氣中卻也漸漸彌漫開一股濃濃的年味兒。家家戶戶都開始灑掃庭除,采買年貨,孩子們則扳著指頭數(shù)著日子,盼著那一年中最熱鬧、最能解饞的春節(jié)快點到來。
往年這個時候,四合院里的年夜飯,總是一出約定俗成的“大戲”。主角,自然是何雨柱這個任勞任怨的“傻柱”。
何雨柱清晰地記得,以前每到年三十,一大爺易中海就會早早地發(fā)話,說是“院里鄰居,過年了,大家伙兒湊在一起熱鬧熱鬧,也顯得咱們院團結(jié)和睦”。然后,他就會“理所當(dāng)然”地把置辦年夜飯的重任,全權(quán)交給何雨柱。
美其名曰“湊份子”,實際上呢?易中海頂多從家里拿出兩根蔫了吧唧的黃瓜,或者一小碟花生米,就算是“大出血”了。賈家那一家子,更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秦淮茹領(lǐng)著棒梗、小當(dāng),再加上一個好吃懶做的賈張氏,年年都是空著手來,挺著肚子走,吃得比誰都香,比誰都多。
還有后院那位聾老太太,更是重量級“嘉賓”。老太太孤寡一人,平日里院里人也都敬著她??梢坏侥暌癸堖@節(jié)骨眼上,她老人家那“貪吃”的本性就暴露無遺了。她胃口卻出奇地好,尤其愛吃何雨柱做的那些硬菜,什么紅燒肉、扒肘子,她一個人就能吃掉小半盤。
而何雨柱呢?不僅要自己掏錢買菜,買肉,買各種調(diào)料,還得從早忙到晚,洗菜切菜,煎炒烹炸,一個人承擔(dān)了幾乎所有年夜飯的烹飪工作。到頭來,自己累得腰酸背痛,卻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好東西全進了別人的肚子。
回想起這些往事,何雨柱的嘴角就泛起一絲冰冷的嘲諷。以前那個傻柱,真是傻得可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呢!今年,他何雨柱可不會再當(dāng)這個冤大頭了!
這天傍晚,何雨柱剛從廠里下班回來,還沒進屋,就被易中海給叫住了。
“柱子,下班了?”易中海臉上堆著菊花般的笑容,語氣也比以往溫和了許多,甚至還帶著幾分刻意的親熱。
何雨柱心中一凜,暗道這老狐貍又憋著什么壞水呢?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嗯,一大爺,您老有事兒?”
“呵呵,也沒什么大事兒?!币字泻4炅舜晔郑桓贝认殚L輩的模樣,走上前來,很是關(guān)切地說道:“這不是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嘛。柱子啊,咱們院里這年夜飯,歷來不都是大家伙兒湊在一塊兒,熱熱鬧鬧地過嗎?今年啊,也別例外,咱們還跟往年一樣,聚一聚,樂呵樂呵?!?/p>
何雨柱心中冷笑:“來了!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他倒要看看,這易中海還能說出什么花樣來。
“一大爺,您的意思是……”何雨柱故作不解地問道。
“我的意思啊,就是這年夜飯,還得你這個大廚來掌勺??!”易中海一拍大腿,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你小子那手藝,在咱們院里,那是頭一份!離了你,這年夜飯可就沒滋沒味了!大家伙兒啊,都盼著吃你做的那幾道拿手菜呢!”
他頓了頓,觀察著何雨柱的表情,見他沒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便繼續(xù)用一種“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道:“我知道,前些日子,咱們之間可能……可能因為一些小事,鬧了點不痛快。但那都過去了,是不是?過年了嘛,圖的就是個團圓和氣,辭舊迎新。咱們不能因為一點點小矛盾,就傷了鄰里之間的和氣,你說對不對?”
這番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既把自己擺在了“顧全大局”的位置上,又想用“傳統(tǒng)”和“人情”來綁架何雨柱。易中海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一來呢,借著這個機會,可以緩和一下跟何雨柱之間緊張的關(guān)系,畢竟聾老太太也說了,這何雨柱還是他養(yǎng)老的最佳人選,不能徹底得罪死了。二來呢,何雨柱廚藝好,讓他來做年夜飯,自己和老伴兒也能跟著大飽口福,還不用自己費心費力。
何雨柱聽著易中海這番“情真意切”的邀請,心中只覺得一陣陣惡心。這老狐貍,真是把算計刻在骨子里了,什么時候都不忘了占便宜。
他剛想開口拒絕,易中海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搶先一步,又開始了他那套顛撲不破的“尊老愛幼”的說教。
“柱子啊,你可不能鉆牛角尖?!币字泻5哪樕沧兊脟烂C了幾分,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是你一大爺,看著你長大的。院里的這些老人,比如后院的聾老太太,那更是咱們院里的老祖宗,是咱們的長輩。過年過節(jié)的,孝敬長輩,照顧老人,這是咱們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也是咱們做晚輩應(yīng)盡的本分,你說是不是?”
他瞥了一眼何雨柱,見他依舊面無表情,便繼續(xù)加大“火力”:“再說了,秦淮茹現(xiàn)在是我老易的徒弟,她一個女人家,拉扯著兩個孩子,上面還有一個老人,多不容易啊。咱們院里,能幫襯的,就得幫襯一把。這不僅是鄰里情分,更是積德行善的好事?!?/p>
易中海這番話,又是拉關(guān)系,又是講道理,又是扣帽子,一套組合拳打下來,要是換了以前那個傻柱,怕是早就被他給忽悠瘸了,乖乖地答應(yīng)下來了。
可惜,他面對的是何雨柱。一個擁有現(xiàn)代靈魂,看透了這幫禽獸本質(zhì)的何雨柱。
何雨柱等易中海唾沫橫飛地說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一大爺,您這番話說得可真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啊?!彼仁瞧ばθ獠恍Φ毓ЬS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zhuǎn),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您說的話,我何雨柱可不敢茍同?!?/p>
“哦?你說說看?!币字泻C碱^一皺,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第一,您說往年咱們院兒這年夜飯,是大家伙兒‘湊在一塊兒熱鬧熱鬧’。這話可不對?!焙斡曛湫Φ?,“在我看來啊,往年那不叫‘熱鬧’,那叫我何雨柱一個人當(dāng)牛做馬,伺候你們一群人白吃白喝!我自個兒掏錢買菜,買肉,買米,買面,從早忙到晚,累得跟孫子似的,到頭來,好東西全進了你們的肚子,我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您管這個叫‘團圓和氣’?”
“第二,您說您是我一大爺,是我的‘長輩’。我可沒有這樣的長輩?!焙斡曛恼Z氣中帶著一絲嘲諷,“我姓和,你姓易,我倆八桿子打不著,最多也只算是鄰居關(guān)系。”
“最后,說到秦淮茹?!焙斡曛哪抗饴湓谝字泻D菑堅絹碓诫y看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她現(xiàn)在可是您易大爺?shù)膶氊惛咄?,又是軋鋼廠的正式工人,每個月領(lǐng)著二十七塊五的工資。賈家還有賈東旭的撫恤金,日子過得比我們院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滋潤。怎么到了您嘴里,就又成了‘拉扯著孩子不容易’,需要我這個‘外人’來‘幫襯’了?”
“她家要是真有困難,也應(yīng)該先找您這個當(dāng)師傅的想辦法,那才叫名正言順??偠⒅液斡曛@點家底算怎么回事?難道我何雨柱上輩子欠了你們不成?”
何雨柱一口氣說完,只覺得心中無比暢快。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
他看著易中海那張由紅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紫,精彩紛呈的老臉,繼續(xù)用一種平靜卻又帶著幾分挑釁的語氣說道:“所以啊,一大爺,您也別再跟我提什么‘本分’啊,‘孝道’啊,‘鄰里情分’之類的空話大話了。咱們啊,就是普普通通的街坊鄰居,處得來呢,就多說兩句客氣話;處不來呢,就各過各的日子,誰也別礙著誰?!?/p>
“至于這年夜飯嘛,”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容,“我何雨柱今年,就在自個兒家,跟我妹妹雨水,踏踏實實地吃頓團圓飯,清凈!您那‘盛筵’,我可高攀不起,也伺候不起。您啊,還是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