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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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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聞玄都司暮春的夕陽將青石板路染成血色,凌云舟背著書箱,

步履匆匆地走在回村的路上。這是他每月一次的歸家日,本該是歡欣的時刻,可不知為何,

今日心頭總縈繞著一絲不安。"奇怪..."凌云舟站在村口,眉頭緊鎖。往日這個時候,

村中該是炊煙裊裊,孩童嬉戲,農人歸家的熱鬧景象。可今日,整個村子靜得可怕,

連一聲犬吠都聽不見。一陣冷風掠過,凌云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加快腳步,

青石板在腳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在死寂的村莊中顯得格外刺耳。"張嬸?李叔?

"他試著呼喚熟悉的鄰居,卻無人應答。各家各戶門窗緊閉,連雞鴨都不見蹤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像是腐肉混合著鐵銹的氣息。凌云舟的心跳越來越快,

幾乎要沖出胸膛。他奔向自家那棟熟悉的青磚小院,院門虛掩著,輕輕一推便開了。"爹?

娘?"他的聲音顫抖著,無人應答。正屋的門半開著,凌云舟深吸一口氣,

推門而入——"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村莊的死寂。凌云舟跪倒在地,

眼前的一幕讓他肝膽俱裂。他的父親凌老爺仰面倒在太師椅上,雙眼圓睜,嘴巴大張,

整張臉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極端恐怖的東西。更可怕的是,

他的胸口被剖開,內臟不翼而飛,只余一個血淋淋的空洞。母親倒在父親腳邊,

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指甲深陷肉中,臉上凝固著詭異的笑容。她的眼睛被挖去,

只剩下兩個血窟窿,嘴角卻上揚著,像是在享受某種極致的快樂。

"不...不..."凌云舟渾身發(fā)抖,爬向里屋。大哥凌風和大嫂陳氏并排躺在床上,

姿勢整齊得可怕。他們的皮膚呈現(xiàn)不自然的青灰色,腹部高高隆起,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蠕動。凌云舟剛靠近,就聽見"噗"的一聲,大哥的肚皮突然裂開,

數(shù)十只黑色甲蟲噴涌而出,迅速爬滿了整個床鋪。"啊!"凌云舟踉蹌后退,

撞翻了身后的矮幾。角落里,五歲的小侄子小寶和三歲的侄女小蓮面對面坐著,手拉著手,

像是在玩什么游戲??伤麄兊纳眢w已經干癟如枯木,皮膚緊貼著骨頭,眼窩深陷。

最詭異的是,他們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仿佛死亡只是一場有趣的游戲。"云秀!

云秀在哪?"凌云舟想起了十六歲的妹妹,跌跌撞撞地沖向妹妹的閨房。推開門的一瞬間,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凌云秀懸在房梁上,

卻不是上吊而死——她的四肢被某種鋒利的東西整齊切斷,身體被自己的腸子捆綁懸掛,

像一只被拆解的玩偶。她的長發(fā)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從發(fā)絲縫隙中,

能看到她大張的嘴里塞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羽毛。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凌云舟跪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的喉嚨像是被火燒過,發(fā)出嘶啞的嗚咽。墻上、地上到處都是血跡,

還有一道道深深的抓痕,仿佛死前所有人都經歷了極端的痛苦與恐懼。

"呵呵呵..."一陣陰冷的笑聲突然在屋內回蕩。凌云舟猛地抬頭,

看到房梁上蹲著一個黑影。那東西形似蜘蛛,卻有張人臉,八條細長的肢體牢牢抓住橫梁,

正用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他。"凌家的最后一個血脈,"那東西的聲音像是無數(shù)人同時低語,

"你終于回來了。""你...你是誰?為什么要殺我全家?"凌云舟顫抖著站起來,

抄起地上的燭臺作為武器。黑影輕盈地落在地上,顯出真身——一個半人半蛛的怪物,

腹部鼓脹,表面浮現(xiàn)出扭曲的人臉。"三百年前,你的先祖凌肅,作為玄都司百戶,

屠盡我族三百余口。"怪物緩緩逼近,每條腿的尖端都滴著毒液,"今日,

我不過是以牙還牙。"凌云舟后退著,

后背抵上了墻壁:"我不知道什么玄都司...我爹只是個普通商人...""謊言!

"怪物突然暴怒,一條前肢閃電般刺來,貫穿了凌云舟的肩膀,

"你們凌家世代為玄都司效力,手上沾滿我族鮮血!今日,我要讓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就像你的家人們一樣..."劇痛讓凌云舟幾乎昏厥,但他咬緊牙關,

用燭臺狠狠砸向怪物的頭部。怪物吃痛后退,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玄都司...到底是什么..."凌云舟喘息著,鮮血從肩頭汩汩流出。

怪物獰笑著再次逼近:"是專門鎮(zhèn)壓我們的組織...不過很快,他們也會和你們凌家一樣,

成為歷史..."就在怪物準備給予致命一擊時,一道金光突然從窗外射入,

精準地擊中怪物的背部。怪物發(fā)出凄厲的嚎叫,身體開始冒煙。"大膽妖孽,

竟敢對玄都司后人下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胸前繡著金色符文的男子破窗而入。

他手持一柄泛著青光的短劍,劍身上刻滿復雜符文。"裴琰!"怪物驚恐后退,

"你們玄都司來得倒是快...""凌家乃我玄都司重要成員,你等妖物膽敢報復,

今日定叫你魂飛魄散!"名為裴琰的男子劍指怪物,口中念動咒語,劍身頓時光芒大盛。

怪物發(fā)出不甘的嘶吼,突然撲向已經奄奄一息的凌云舟:"那我就先殺了這小子!""休想!

"裴琰身形如電,擋在凌云舟面前,短劍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怪物的一條前肢應聲而斷,

黑色液體噴濺而出。接下來的戰(zhàn)斗快得凌云舟幾乎看不清。裴琰的身影在屋內快速移動,

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狠辣。怪物雖然兇猛,卻明顯畏懼那柄短劍,很快就被逼入角落。

"玄都司的走狗!你們殺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怪物咆哮著,身體突然膨脹起來。

"不好!"裴琰臉色一變,迅速退回凌云舟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拍在地上。

符紙瞬間燃燒,形成一個金色光罩將兩人護住。"轟!"怪物自爆了,

黑色液體和碎肉四處飛濺,卻被光罩擋在外面。爆炸過后,屋內一片狼藉,

怪物的殘骸迅速化為黑煙消散。凌云舟虛弱地抬頭:"它...死了嗎?

""暫時消滅了形體,但這類鬼物很難徹底殺死。"裴琰收起短劍,

蹲下身檢查凌云舟的傷勢,"你傷得不輕,但還死不了。

""為什么...為什么我家會..."凌云舟的意識開始模糊。裴琰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瓶,

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塞入凌云舟口中:"先別說話,服下這顆保命丹。凌家的事,我們慢慢說。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凌云舟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你叫凌云舟,

對吧?"裴琰扶他坐起來,"你父親是凌遠山,表面上是絲綢商人,

實則是玄都司在江南地區(qū)的暗樁首領。

"凌云舟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能...我爹從未提起...""這是為了保護你。

"裴琰嘆息道,"玄都司自洪武年間成立,專司鎮(zhèn)壓妖邪鬼怪。

你凌家先祖凌肅是第一批玄都司百戶,曾立下赫赫戰(zhàn)功。這些年來,

凌家一直暗中為玄都司效力,直到今日..."凌云舟看向滿屋慘狀,

淚水再次涌出:"所以...那些怪物是來報仇的?"裴琰點頭:"最近半年,

各地鬼怪活動頻繁,已經有多位玄都司成員遇害。我們懷疑有人在背后操控,

但一直找不到線索。"他頓了頓,"凌云舟,你是凌家唯一的血脈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凌云舟的心臟。他環(huán)顧四周,

父母、兄嫂、侄子侄女、妹妹...所有親人都變成了冰冷的尸體,而且死狀如此凄慘。

"我要報仇。"凌云舟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告訴我,

怎樣才能加入玄都司?"裴琰嚴肅地看著他:"玄都司不是兒戲。一旦加入,終生不得退出,

隨時可能喪命。而且..."他指了指滿屋尸體,"這就是與鬼怪為敵的下場。

""我還有選擇嗎?"凌云舟慘笑一聲,"那些怪物不會放過我,不是嗎?"裴琰沉默片刻,

點了點頭:"確實。你是凌家血脈,天生具有'靈視'能力,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那些鬼怪會一直追殺你,直到...""直到我或者它們全部死光。"凌云舟接話道,

掙扎著站起來,盡管雙腿還在發(fā)抖,"帶我去玄都司,現(xiàn)在就走。

"裴琰露出贊賞的神色:"有骨氣。不過在此之前..."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

倒出幾粒白色粉末撒向四周,"得先送你家人一程。"粉末接觸尸體的瞬間,

所有尸體都開始發(fā)出淡淡的白光,然后逐漸化為光點消散。連血跡和打斗痕跡也隨之消失,

仿佛一切都被凈化了。"這是...""凈塵粉,能讓死者安息,凈化邪氣。"裴琰解釋道,

"他們的魂魄已經去往該去的地方了。"凌云舟跪下來,

對著空蕩蕩的屋子重重磕了三個頭:"爹,娘,大哥大嫂,小寶小蓮,

云秀...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當他再次站起來時,眼中的悲傷已經被決絕取代。

裴琰遞給他一塊黑色令牌,上面刻著"玄都"二字。"從今天起,你就是玄都司的一員了。

"裴琰鄭重地說,"跟我回總部,你會接受訓練,了解你的敵人,然后...復仇。

"凌云舟握緊令牌,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流入體內。他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轉身跟隨裴琰踏入暮色之中。遠處,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在暗處閃爍,

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2血符現(xiàn)形南京城的夜色如墨,

凌云舟跟隨裴琰穿過繁華的街市,轉入一條幽暗的小巷。他的肩膀傷口已經包扎好,

但每次動作仍會傳來陣陣刺痛,提醒著他家族慘劇的真實性。"玄都司總部在何處?

"凌云舟低聲問道,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自從目睹家人慘死后,

他看世界的眼光徹底變了——陰影中似乎總藏著什么不懷好意的東西。裴琰沒有回答,

只是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磚墻前停下,從懷中取出一枚銅制令牌,

按在墻上一塊不起眼的凸起處。"天地玄宗,萬炁本根。"裴琰低聲念道。

磚墻突然如水波般蕩漾起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一股混合著檀香與鐵銹味的冷風從里面涌出,吹得凌云舟打了個寒顫。"跟緊我,

別亂碰任何東西。"裴琰警告道,率先踏入黑暗。凌云舟深吸一口氣,邁步跟上。

穿過入口的瞬間,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為之一窒——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呈現(xiàn)在眼前,

高聳的石壁上嵌滿了發(fā)光的符石,將整個空間映照成幽藍色。數(shù)十條鐵索橋縱橫交錯,

連接著各個平臺和建筑。最中央是一座七層黑塔,塔尖幾乎觸及洞窟頂部,

塔身上密密麻麻刻滿了金色符文。"這里...是...""洪武七年,

太祖皇帝密令劉伯溫選址建造。"裴琰邊走邊解釋,"地上是南京城,

地下則是玄都司總部——鎮(zhèn)魔司。"鐵索橋在腳下?lián)u晃,凌云舟低頭看去,

只見橋下深不見底,隱約有暗紅色的液體流動,散發(fā)出淡淡的血腥味。"那是'鎮(zhèn)魔血池',

關押著最危險的鬼物。"裴琰注意到他的目光,"掉下去的話,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穿過主橋,他們來到黑塔底層。門口兩名守衛(wèi)身著黑色勁裝,

胸前繡著與裴琰相同的金色符文,見到二人立即行禮。"裴百戶,這位是?

"其中一名守衛(wèi)警惕地打量著凌云舟。"凌家最后的血脈,凌云舟。"裴琰簡短介紹,

"司主在等我們。"守衛(wèi)聞言臉色一變,立即讓開道路。

凌云舟注意到他們眼中閃過的敬畏與...憐憫?黑塔內部比外觀更加宏偉。

螺旋階梯沿著內壁盤旋而上,每一層都有玄都司成員匆匆來往。有的在研讀古籍,

有的在擦拭武器,還有的正圍著一張地圖激烈討論。"玄都司分七部,對應黑塔七層。

"裴琰一邊上樓一邊解釋,"你現(xiàn)在要去的是第三層——驗靈閣,測試你的天賦能力。

"凌云舟默默記下這些信息。三層的空間比下面小了許多,中央擺放著一個青銅大鼎,

鼎內燃燒著幽綠色火焰。一位白發(fā)老者站在鼎旁,手中把玩著一串骨制念珠。"司主,

人帶到了。"裴琰恭敬行禮。老者轉過身來,凌云舟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雙眼全白,竟是個盲人。

但當那雙"眼睛"看向他時,凌云舟卻有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凌遠山的小兒子,

"老者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你長得像你祖父。""您認識我家人?"凌云舟聲音發(fā)緊。

"何止認識。"老者——玄都司司主緩步走近,"你祖父凌岳是我同袍,

你父親是我親自發(fā)展的暗樁。"他突然伸手按住凌云舟的額頭,"讓我看看,

凌家的'靈視'在你身上還剩幾分。"一股灼熱感從接觸點擴散,

突然閃過無數(shù)破碎畫面——扭曲的鬼臉、滴血的利爪、燃燒的村莊...他痛苦地呻吟出聲,

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不錯,血脈很純。"司主收回手,滿意地點頭,"裴琰,帶他去凈室,

明日開始訓練。""等等!"凌云舟掙扎著站起來,"我家人慘死的仇...""報仇?

"司主冷笑一聲,"你以為殺你全家的只是一只蜘蛛鬼?幼稚。"他轉向裴琰,

"告訴他實情。"裴琰神色凝重:"根據(jù)我們的情報,最近半年有七支鬼族聯(lián)合起來,

組成了'血盟'。它們的目標是復活被玄都司鎮(zhèn)壓數(shù)百年的'鬼主'。

凌家...只是它們報復的第一站。""為什么是我家?"凌云舟握緊拳頭。

"因為三百年前,正是你先祖凌肅親手將鬼主封印。

"司主從袖中取出一塊殘缺的玉牌扔給凌云舟,"拿著,這是你祖父的遺物。現(xiàn)在,

去休息吧。明日開始,你將面對比死亡更可怕的訓練。

"3血符現(xiàn)形(續(xù))凈室是一間不足十平米的石室,只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個小燭臺。

凌云舟躺在黑暗中,耳邊回響著家人的慘叫聲。一閉眼,

就看到妹妹被肢解的身體懸在房梁上晃蕩。"云秀..."他咬著被角無聲啜泣。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凌云舟警覺地坐起身,

看到墻角處有一團黑影在蠕動。"誰?"他低聲喝道。黑影突然靜止,然后迅速向他撲來!

凌云舟本能地翻滾躲避,黑影擦著他的臉頰掠過,在墻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門被猛地推開,裴琰持劍沖入,劍光一閃,黑影發(fā)出刺耳尖叫,化為青煙消散。"畫影鬼,

最低級的探子。"裴琰收劍入鞘,"看來血盟已經知道你在這里了。

"凌云舟喘著粗氣:"它們怎么找到這里的?""你的血脈。"裴琰點燃燭臺,

"凌家人的氣息對鬼物來說就像黑夜中的火炬。這也是為什么你必須盡快掌握控制能力。

"他丟給凌云舟一套黑色勁裝,"穿上,訓練提前開始。"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地獄。

每天天不亮,凌云舟就被帶到黑塔第五層的練武場,

種對付鬼怪的武器——符咒、桃木劍、銅錢索、狗血釘...他的雙手很快布滿傷痕和老繭。

"鬼物分九等,"裴琰一邊糾正凌云舟的持劍姿勢一邊講解,

為游魂、野鬼、厲鬼;中三等為煞鬼、血鬼、羅剎;上三等則是鬼將、鬼王和傳說中的鬼主。

"凌云舟揮汗如雨,每一劍都帶著對家人的思念和仇恨:"殺我全家的是哪一等?

""至少是血鬼級別。"裴琰面色凝重,"而且背后很可能有鬼將甚至鬼王指揮。

"最痛苦的莫過于"靈視"訓練。司主親自教導凌云舟如何控制這種天賦。他被綁在椅子上,

強迫觀看各種鬼怪害人的場景,直到能夠冷靜分析每種鬼物的弱點。"情感是你的敵人。

"司主的聲音冰冷,"恐懼、憤怒、悲傷...這些都會讓鬼物更容易找到并控制你。

"一個月后的深夜,凌云舟正在背誦《鎮(zhèn)鬼咒》,裴琰匆匆趕來。"有任務。

南京城外三十里的劉家村,七日內有五個孩童失蹤。當?shù)乜h令上報說是拍花子,

但我們懷疑是鬼物作祟。""我要去?"凌云舟心跳加速。"實戰(zhàn)是最好的訓練。

"裴琰遞給他一把短劍,"記住,無論看到什么,保持冷靜。

"4畫皮驚魂劉家村比凌云舟的家鄉(xiāng)還要小,只有二十來戶人家。兩人抵達時已是深夜,

整個村子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分頭調查。"裴琰低聲道,"我去詢問里長,

你查看村口那戶哭聲最大的人家。如有異常,發(fā)信號。"他遞給凌云舟三張符紙和一枚銅哨。

凌云舟握緊短劍,悄悄接近那戶人家。透過窗縫,

他看到屋內一對中年夫婦正對著一張小床哭泣,床上整齊擺放著一套孩童衣物。突然,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凌云舟的"靈視"立刻起了反應——他看到一縷黑氣從床底下緩緩滲出。"有東西!

"他心頭一緊,輕輕推開門。夫婦倆驚恐地抬頭:"你是誰?""官府派來查案的。

"凌云舟隨口應付,眼睛緊盯著床底,"請先出去,這里有危險。"男人剛要發(fā)怒,

突然床下傳來"咯咯"的笑聲。緊接著,一只蒼白的小手伸了出來!"小寶?

"女人驚喜地撲過去。"別過去!"凌云舟一把拉住她,同時抽出符紙。

他的靈視清楚地看到那只手上纏繞著濃重的黑氣。太遲了。

床下的"東西"猛地竄出——它有著孩童的外形,但皮膚像蠟一樣融化滴落,

露出下面血紅的肌肉組織。"畫皮鬼!"凌云舟想起訓練時的知識,

這種鬼物專門剝取孩童的皮偽裝自己。男人發(fā)出一聲慘叫,拉著妻子往外跑。

畫皮鬼扭曲著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女人。凌云舟咬破手指,

將血抹在符紙上擲出:"天地無極,玄心正法,破!"符紙在空中燃燒,

化作一道金光擊中畫皮鬼后背。鬼物發(fā)出凄厲尖叫,動作遲緩了一瞬,女人得以逃脫。

"快跑!去村口找裴大人!"凌云舟大喊,同時拔出短劍。畫皮鬼轉過身,

臉上的皮膚已經完全脫落,

露出一個血盆大口:"凌...家...血..."它怎么會知道我的身份?

凌云舟心中一驚,但沒時間多想。畫皮鬼已經撲來,利爪直取他的咽喉。凌云舟側身閃避,

短劍劃過鬼物手臂,帶出一串黑色黏液。畫皮鬼吃痛,動作卻更加狂暴。一爪掃來,

凌云舟胸前頓時出現(xiàn)三道血痕。"該死!"他踉蹌后退,撞翻了桌子。畫皮鬼趁機撲上,

將他壓在地上。惡臭的口水滴在他臉上,腐蝕出細小的血泡。危急時刻,

凌云舟想起裴琰的教導——鬼物最怕純陽之物。他奮力將左手伸入懷中,

摸出那枚銅哨塞入畫皮鬼口中,同時念動口訣:"陽精所在,百鬼退散!

"銅哨突然發(fā)出刺目金光,畫皮鬼慘叫著后退。凌云舟抓住機會,一劍刺入它的胸口。

"不...甘心..."畫皮鬼的身體開始崩解,

"主人...即將...蘇醒...你們...都會..."話未說完,

它便化為一灘腥臭的黑水。凌云舟癱坐在地,大口喘息。這時,裴琰沖了進來。"干得不錯。

"他查看了一下現(xiàn)場,"但下次記得先發(fā)信號。

云舟指著那灘黑水:"它臨死前說了'主人即將蘇醒'..."裴琰臉色驟變:"果然如此。

血盟的動作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快。"他扶起凌云舟,"我們得立刻回總部。

鬼主的封印...可能已經松動了。"遠處,一聲凄厲的鬼嘯劃破夜空,

仿佛在回應裴琰的話。凌云舟握緊短劍,知道這僅僅是開始。血盟的鬼物殺了他全家,

而現(xiàn)在,它們的目標似乎遠不止于此...5封印松動黎明前的南京城籠罩在薄霧中,

凌云舟跟隨裴琰穿過寂靜的街道,返回玄都司總部。胸前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畫皮鬼那句"主人即將蘇醒"的話語如同附骨之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裴大人,

鬼主到底是什么?"凌云舟忍不住問道,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裴琰腳步不停,

聲音壓得極低:"三百年前禍亂人間的極惡之鬼,吞噬了上萬生靈。

你先祖凌肅聯(lián)合玄都司七位百戶,以生命為代價才將其封印。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因為時間。"裴琰在一處暗門前停下,快速打出幾個手印,

"任何封印都會隨著歲月流逝而減弱。血盟的鬼物們感應到了這一點,

正在試圖徹底破壞封印。"暗門無聲滑開,露出向下的階梯。兩人剛踏入,

門便在身后自動關閉,將晨光隔絕在外。黑塔內的氣氛比離開時更加緊張。

玄都司成員們行色匆匆,低聲交談中不斷出現(xiàn)"震動加劇""東北方位"等字眼。

裴琰臉色越發(fā)凝重,拉著凌云舟直奔頂層。"司主通常不見新人,但今天情況特殊。

"裴琰在七層入口處整理了一下衣襟,"記住,只回答問題,不要多言。

"七層是一個圓形大廳,四壁刻滿了繁復的符文,中央地面上繪制著一幅巨大的八卦圖。

司主站在八卦圖的陰陽魚眼處,周圍站著五位身著不同顏色長袍的老者,正在激烈爭論。

"...必須立即加固東北方位的封??!"一位紅袍老者拍案道。"貿然行動只會加速崩潰!

"藍袍老者反駁,"應該先找到替代的鎮(zhèn)物..."司主抬手示意安靜,

轉向剛進來的兩人:"裴琰,情報如何?"裴琰單膝跪地:"確認是血盟所為。

畫皮鬼透露鬼主即將蘇醒,而且..."他猶豫了一下,"它們似乎特別針對凌家血脈。

"所有目光瞬間集中在凌云舟身上,讓他如芒在背。司主那雙白色的眼睛似乎能看透靈魂,

沉默片刻后突然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裴琰和凌家小子留下。"待其他人退出大廳,

司主緩步走到凌云舟面前,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伸出舌頭。"凌云舟不明所以,

但還是照做了。司主仔細查看后,臉色變得更加嚴肅:"果然出現(xiàn)了'鬼紋'。""什么?

"裴琰驚呼,一步上前扳過凌云舟的下巴,

"才一個月就..."凌云舟掙脫開來:"什么鬼紋?到底怎么回事?"司主示意他看銅鏡。

鏡中,凌云舟的舌根處隱約浮現(xiàn)出幾條暗紅色的紋路,組成一個奇特的符號。

"這是鬼主封印的印記。"司主的聲音沉重如鐵,"只有凌家血脈才會出現(xiàn)。

看來封印確實到了崩潰的邊緣,它正在通過血脈聯(lián)系尋找突破口。

"凌云舟渾身發(fā)冷:"所以我家人的死...""是血盟精心策劃的。

"司主走向八卦圖中心,"它們殺光凌家血脈,就是為了削弱封印。而你,是最后一個。

"大廳突然劇烈震動,墻上的符文接連閃爍起來。東北角的一塊石板"咔嚓"一聲裂開,

涌出一股黑氣。"來不及了!"司主大喝,"裴琰,

立即帶'震'字小隊前往青冥山封印之地。凌家小子也去,他的血脈可能是關鍵。

"裴琰面色大變:"司主,他才訓練了一個月!""正因如此。

"司主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令牌扔給凌云舟,"拿著,這是你先祖的'鎮(zhèn)鬼令'。記住,

無論看到什么,保持靈臺清明。"凌云舟接過令牌的瞬間,

一股奇異的熱流順著手臂蔓延全身?;秀遍g,他似乎看到一位與自己容貌相似的黑甲將軍,

手持長劍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準備出發(fā)!"裴琰的喝聲將他拉回現(xiàn)實,

"一炷香后在西門集合。"6深山古墓青冥山位于南京城東北方向二百里處,山勢險峻,

終年云霧繚繞。凌云舟跟隨"震"字小隊疾行一天一夜,終于在次日黃昏抵達山腳。

小隊算上他和裴琰共七人,都是玄都司精銳。為首的是一位名叫鐵山的壯漢,

是擅長符咒的姐妹花青鸞、紅鳶;沉默寡言的弓箭手冷弦;還有精通奇門遁甲的少年玄機子。

"封印在山頂?shù)墓拍怪小?裴琰指著被烏云籠罩的山峰,"最后一次加固是六十年前,

由當時的司主和...凌家人共同完成。"凌云舟注意到他說到"凌家人"時的微妙停頓,

但沒來得及追問。鐵山已經帶頭踏上山路,眾人立即跟上。隨著海拔升高,

空氣變得稀薄而冰冷。更詭異的是,凌云舟開始聽到若有若無的低語聲,

仿佛有人在他耳邊用聽不懂的語言呢喃。其他人似乎毫無察覺。"裴大人,

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凌云舟忍不住問道。裴琰猛地轉身,

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你聽到了什么?""像是...有人在說話,但聽不懂。

"裴琰與鐵山交換了一個眼神:"是鬼主的低語。只有凌家血脈能聽到。別理會,集中精神。

"山路越來越陡,到后來幾乎要手腳并用才能攀爬。天色完全暗下來時,

他們終于抵達一處平臺。前方山壁上嵌著一扇銹跡斑斑的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猙獰的鬼面。

"到了。"玄機子上前,在門上幾個特定位置按順序敲擊,"古墓入口。

"青銅大門發(fā)出沉悶的轟鳴,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階梯。

一股混合著霉味和腥臭的冷風撲面而來,凌云舟的靈視立刻捕捉到階梯上飄蕩的縷縷黑氣。

"鬼氣外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青鸞點燃特制的符火把,幽藍火焰照亮了通道。

眾人謹慎下行,階梯似乎沒有盡頭。凌云舟的耳中,那些低語聲越來越清晰,

漸漸能分辨出幾個重復的字眼:"血...封印...自由..."突然,他腳下一空,

差點摔倒。低頭看去,

臺階上竟有一灘還未干涸的黑色液體——和畫皮鬼死后化成的如出一轍。"有鬼物來過!

"冷弦蹲下檢查,"時間不超過六個時辰。"裴琰臉色陰沉:"血盟果然搶先一步。

加快速度!"階梯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墓室,中央擺放著一具青銅棺槨,

周圍地面上刻滿了復雜的陣法圖案。然而此刻,陣法多處已經被破壞,

棺槨上纏繞的鎖鏈也斷了幾根。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墓室四角各跪著一具干尸,

身穿玄都司制服,雙手被鐵鏈鎖住,呈跪拜姿勢朝向中央棺槨。

"那是..."凌云舟喉嚨發(fā)緊。"六十年前的加固小隊。"裴琰聲音沙啞,

"看來他們沒能全身而退。"青鸞迅速檢查陣法:"東北方位的陣眼被破壞了,

鬼氣正從這里泄漏。需要立即修復。""需要什么材料?"鐵山問道。

"朱砂、黑狗血、還有..."青鸞猶豫了一下,"純陽之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凌云舟。裴琰沉聲道:"凌家血脈最為純陽,

可以暫時替代被破壞的鎮(zhèn)物。""怎么做?"凌云舟毫不猶豫。

紅鳶取出一把青銅匕首:"將你的血滴在陣眼處,同時念誦《鎮(zhèn)魔咒》。

理論上可以支撐十二個時辰,足夠我們重新布置完整的陣法。"凌云舟接過匕首,

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滴落在陣眼處的瞬間,整個墓室突然劇烈震動!"不好!

"玄機子大叫,"它感應到凌家血脈了!"棺槨上的鎖鏈嘩啦作響,

一股濃如實質的黑氣從縫隙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張模糊的巨臉。那張臉沒有五官,

只有一張不斷開合的大嘴,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嘯。"鬼主投影!"裴琰拔劍擋在凌云舟身前,

"繼續(xù)儀式,別停!"凌云舟強忍頭痛欲裂的感覺,繼續(xù)將血滴在陣眼上,

同時結結巴巴地念誦剛學會不久的《鎮(zhèn)魔咒》。隨著咒語進行,陣法開始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但遠不足以壓制狂暴的黑氣。"不夠強!"青鸞焦急道,"他的血脈力量還沒完全覺醒!

"黑氣突然凝聚成觸手狀,向眾人襲來。鐵山揮舞銅錘抵擋,卻被一擊打飛;冷弦連射三箭,

箭矢穿過黑氣毫無作用;青鸞姐妹的符咒也只能暫時逼退它。"凌云舟!

"裴琰在混戰(zhàn)中大喊,"集中精神,想象你體內流淌著先祖的力量!"凌云舟閉上眼睛,

努力屏蔽周圍的廝殺聲。他握緊手中的"鎮(zhèn)鬼令",

突然想起司主的話——"他的血脈可能是關鍵"。

血脈...凌家血脈...他回想起那個模糊的夢境,

黑甲將軍立于尸山血海之上..."啊——!"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從丹田爆發(fā),

瞬間流遍全身。凌云舟不受控制地張開雙臂,一道金光從他胸口迸射而出,直擊中央棺?。?/p>

金光與黑氣激烈碰撞,整個墓室地動山搖。在刺目的光芒中,

凌云舟恍惚看到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三百年前,青冥山頂。七位玄都司百戶圍成一圈,

中央是一個被鎖鏈束縛的黑影。其中一位百戶摘下頭盔,

露出與凌云舟極為相似的面容——凌肅。"以我血脈為引,

以我魂魄為鎖..."凌肅高舉長劍,劍身燃起金色火焰,"封汝于此,生生世世!

"長劍刺入黑影胸膛,同時也穿透了凌肅自己的身體。鮮血交融,

化為無數(shù)金色鎖鏈纏繞住黑影..."凌云舟!醒醒!"裴琰的呼喚將他拉回現(xiàn)實。

墓室已經恢復平靜,陣法重新運轉,中央棺槨上的鎖鏈也恢復了完整。

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他。"你...剛才全身都在發(fā)光..."紅鳶聲音發(fā)顫。

凌云舟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皮膚下隱約有金光流動,但正迅速消退。他虛弱地晃了晃,

被裴琰一把扶住。"封印暫時穩(wěn)定了。"青鸞檢查后確認,

但很奇怪...陣法運行方式似乎變了..."裴琰深深看了凌云舟一眼:"不是陣法變了,

是激活方式變了。凌家的血脈印記被觸發(fā)了。""什么意思?"凌云舟喘息著問。

"意思是..."裴琰欲言又止,"我們先離開這里。路上我會解釋。

"就在眾人準備撤離時,凌云舟突然注意到墻角一具干尸的手指動了一下。他剛要出聲警告,

那具干尸猛地抬頭,黑洞洞的眼窩直勾勾"看"向他,腐爛的嘴唇蠕動著,

發(fā)出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逃...快逃...封印...是騙局..."然后,

干尸轟然倒地,徹底化為塵埃。凌云舟渾身冰冷,但這次,他選擇了沉默。

7破碎記憶離開古墓的路上,凌云舟的腳步越來越沉。不僅僅是體力透支,

那些不斷閃現(xiàn)在腦海中的先祖記憶碎片,像無數(shù)把尖刀攪動著他的思緒。"你臉色很差。

"裴琰遞來水囊,"血脈覺醒后的第一次反噬,忍一忍。"清水滑過喉嚨,

卻澆不滅體內燃燒的怪異熱流。凌云舟閉上眼,

又看到那個畫面——先祖凌肅將長劍同時刺穿自己和鬼主的身體。但這次,

他注意到一個之前忽略的細節(jié):凌肅臉上不是決絕,而是...悲傷?"裴大人,

當年我先祖封印鬼主時,可有留下什么記載?"凌云舟試探著問。

裴琰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玄都司秘閣有完整記錄。等回去后,

司主會告訴你該知道的。"該知道的...而不是全部。凌云舟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措辭。

自從家人慘死后,他對謊言和隱瞞變得異常敏感。夜幕降臨,小隊在一處山坳扎營。

青鸞和紅鳶布置了防護符陣,鐵山負責警戒,其他人輪流休息。

凌云舟本該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但一閉眼,那些記憶便如潮水般涌來。這次,

他看到了更多——凌肅跪在祭壇前,對面站著七位身穿玄都司服飾的老者。

其中一人手持青銅匕首,聲音冰冷:"凌肅,你確定要這么做?一旦開始,

你的血脈將永遠背負這個詛咒。""別無選擇。"凌肅抬頭,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

"只有凌家血脈能夠容納它。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族的宿命。"匕首劃過凌肅的掌心,

鮮血滴入祭壇中央的黑色晶體。晶體如活物般蠕動,貪婪地吸收著血液..."醒醒!

你在發(fā)燒!"凌云舟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裴琰正按著他的肩膀。他的里衣已經被汗水浸透,

皮膚燙得嚇人。"不是發(fā)燒..."凌云舟艱難地撐起身子,

"是記憶...先祖的記憶在我腦海里復蘇..."裴琰臉色驟變,迅速掃視四周,

確認其他人都已睡熟,才壓低聲音道:"你看到了什么?

""先祖凌肅...他不是簡單地封印了鬼主,而是...將自己的魂魄與鬼主融合了?

"凌云舟直視裴琰的眼睛,"這是怎么回事?"篝火在裴琰眼中跳動,映照出他掙扎的神色。

良久,他嘆了口氣:"你遲早會知道。凌家不是普通的玄都司家族,你們是'守獄人'。

""守獄人?""專門負責看守最危險鬼物的血脈。"裴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三百年前那場大戰(zhàn),鬼主的力量太過強大,常規(guī)封印根本無法長久。

于是凌肅想出了一個瘋狂的辦法——用凌家特殊的血脈作為容器,

將鬼主的一部分力量封印在自己體內。

"凌云舟胸口發(fā)悶:"所以...我體內的力量...""是凌肅留下的血脈傳承。

每一代凌家都會有一個孩子繼承這份力量,成為活的封印。"裴琰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父親凌遠山本該是這一代的守獄人,但他...拒絕了。""拒絕了?

""所以他被安排做了暗樁,遠離玄都司核心。"裴琰苦笑,

"司主本以為能說服他回心轉意,沒想到...""沒想到血盟先找到了他們。

"凌云舟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所以他們殺我全家,是為了破壞封?。?/p>

"裴琰搖頭:"不全是。血盟要的不是破壞封印,而是...轉移。

它們需要一個新的、可控的容器。"這句話像一桶冰水澆在凌云舟頭上。

他突然明白了畫皮鬼為何說他是"凌家最后的血脈",

也明白了為何司主如此急切地要帶他回玄都司。"司主想要我做什么?"凌云舟聲音嘶啞。

"縛魂儀式。"裴琰避開他的目光,"成為新一代的守獄人,

將鬼主的力量重新封印在你體內。"凌云舟猛地站起,頭暈目眩幾乎摔倒:"這等于自殺!

先祖的記憶告訴我,那種痛苦...""小聲點!"裴琰一把拉住他,"這不是請求,

凌云舟。這是凌家血脈的宿命。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宿命。

這個詞像枷鎖般沉重。凌云舟望向熟睡的隊友們,

突然意識到這次任務遠不止加固封印那么簡單——他是被特意帶去的,

就像被牽往祭壇的羔羊。"如果我拒絕呢?"裴琰的眼神變得復雜:"你不會想知道的。

"8縛魂之約回到玄都司總部后,

凌云舟被直接帶到了黑塔最底層——一個他從未被允許進入的地方。穿過長長的螺旋階梯,

他們來到一個圓形石室。石室中央是一個血池,池水濃稠如汞,散發(fā)著鐵銹味。

司主和五位長老已經等在那里。石室四壁刻滿了與凌云舟舌根處相似的符文,

在火把照耀下泛著詭異紅光。"凌云舟,"司主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

"你已見識過鬼主的力量,也感受到自己血脈的覺醒?,F(xiàn)在,是時候履行凌家的使命了。

""什么使命?成為另一個祭品?"凌云舟冷笑,"我看到了先祖的記憶,

知道縛魂儀式意味著什么——永遠的折磨,靈魂與鬼主永世糾纏!"長老們交換著眼神。

紅袍老者厲聲道:"放肆!凌肅是英雄,他的犧牲拯救了千萬生靈!""是嗎?

"凌云舟轉向司主,"那為什么在我的記憶中,先祖臉上滿是悔恨?"石室一片死寂。

司主緩緩走近,白瞳中映出凌云舟倔強的面容:"因為所有守獄人最終都會后悔。這是代價。

"他抬起枯瘦的手,按在凌云舟胸前,"但你有的選嗎?血盟正在追殺你,

只有玄都司能保護你。而且..."一股劇痛突然從胸口炸開,凌云舟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他的皮膚下金光流動,逐漸在胸口形成一個與舌根處相同的符文。"看,血脈已經自行覺醒。

"司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即使你不自愿,力量也會逐漸蘇醒。到時沒有玄都司的幫助,

你會被反噬成一具行尸走肉。"凌云舟喘息著,冷汗浸透衣衫。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裴琰,

希望得到哪怕一絲支持,但裴琰只是沉默地低著頭。"給你一夜考慮。"司主轉身離去,

"明日黎明,做出你的選擇。"凌云舟被帶到一間特殊的凈室,門外有兩名守衛(wèi)把守。

他癱在石床上,胸口的灼痛感一陣強過一陣。每次疼痛襲來,

都有新的記憶碎片涌入腦?!粋€年輕女子被鐵鏈鎖在石柱上,面容與凌云舟有七分相似。

她平靜地看著手持匕首走近的玄都司司主:"告訴我的孩子,我自愿的。

"一個少年在荒野中奔逃,身后是追殺的玄都司武士。他跳下懸崖的瞬間,

胸口爆發(fā)出刺目金光...這些是...歷代守獄人的記憶?最強烈的疼痛襲來,

凌云舟蜷縮成一團。這次浮現(xiàn)的記憶格外清晰:凌肅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中,

面前不是想象中的猙獰鬼怪,而是一個被鎖鏈束縛的年輕男子。男子抬頭,

露出一雙與凌云舟一模一樣的眼睛。"為什么?"男子聲音嘶啞,"我從未害過人,

只是追求長生之道...""我知道。"凌肅痛苦地閉上眼睛,"但你的力量太危險,

朝廷和玄都司已經下了決定。""那就殺了我!不要把我變成怪物!

""抱歉..."凌肅拔出長劍,"這是唯一的辦法。"記憶突然中斷。凌云舟大口喘息,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形:鬼主根本不是天生的惡鬼,而是一個被玄都司改造的修士?

而凌家世代守護的,可能是一個天大的謊言?凈室的門無聲開啟,裴琰閃身而入。

"你怎么——""噓。"裴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快速在墻上畫了個隔音符,"聽著,

時間不多。如果你想活命,現(xiàn)在就跟我走。"凌云舟警惕地后退:"什么意思?

""司主不會真的給你選擇。"裴琰聲音急促,"無論你同不同意,

明天他們都會強行進行儀式。三百年來,沒有一個守獄人是真正自愿的。

""那你為什么幫我?"裴琰解開衣襟,露出胸口——一個與凌云舟相似的符文,

只是顏色暗淡許多:"因為我母親是凌家人,上一代守獄人的妹妹。我也有一半凌家血脈,

只是不夠純凈,無法成為完整容器。"這個真相如同一道閃電。

凌云舟突然明白為何裴琰對他格外關注,為何對凌家往事如此了解。"外面守衛(wèi)?

""暫時解決了。"裴琰遞給他一套便裝,"玄都司有秘密通道,但我只能帶你到出口。

之后你得自己躲藏,同時學會控制血脈力量。""為什么冒這么大風險幫我?

"裴琰的眼神變得復雜:"因為我見過被完全束縛的守獄人...那比死亡可怕千萬倍。

"他頓了頓,"而且,我懷疑關于鬼主的真相遠比司主說的復雜。

你的記憶覺醒可能不是巧合。"遠處傳來腳步聲,裴琰臉色一變:"快決定!

"凌云舟深吸一口氣,迅速換上便裝。幾分鐘后,兩人悄無聲息地溜出凈室,

沿著一條隱蔽的螺旋階梯向下。階梯盡頭是一道暗門,門外是南京城地下縱橫交錯的下水道。

"沿著紅色標記走,會通向城外樹林。"裴琰塞給凌云舟一個包袱,

"里面有干糧、銀兩和一本《凌氏心法》,能幫你初步控制力量。""你不一起走?

""我得回去制造假象,爭取更多時間。"裴琰猶豫了一下,

"還有件事...血盟找你不全是為了破壞封印。它們中有一部分認為,

凌家血脈可能是徹底消滅鬼主的關鍵。""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你的血脈特殊,

也許..."裴琰突然住口,警覺地回頭,"有人來了!快走!記住,

不要相信任何自稱玄都司的人!"凌云舟還想再問,裴琰已經推他進入暗門,

迅速關閉了機關。黑暗中,凌云舟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胸口符文發(fā)出的微弱嗡鳴。

他摸了摸舌根處的鬼紋,毅然轉身向通道深處走去。

無論前方等待他的是真相還是更大的陰謀,他都已經無法回頭——凌家血脈的宿命,

將由他自己來改寫。9 血色黎明南京城外的密林中,凌云舟跌跌撞撞地奔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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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4 11:4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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