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江湖上出了又一位劍仙。
雪月城的二城主李寒衣,三城主司空長風相繼敗給了一位持劍的劍客。
然后,大城主百里東君出現。
以雙手刀劍術大戰(zhàn)那位劍客。
雙方打得地動山搖,毀去登天閣十六層中的十四層,將上關城中的房子毀去了大半。
雪月城宣告破產。
………
雪月城,這座位于江湖之巔的城池。
其三位城主更是站在當今武道的巔峰。
要知道,這三位城主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挑戰(zhàn)的,更別說是打敗他們了。
哪怕只是能夠登上登天閣,與其中一位城主過招,那都足以讓一個人聲名遠揚,成為江湖中的傳奇人物。
然而,如今竟然有人直接打敗了兩位城主。
還與另一位大城主打平,這一壯舉簡直就是震驚了整個江湖!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奇怪那個劍客的來歷。
同時也在關注三個城主的心情。
但三個城主的心態(tài)各有不同,表現也不同。
首先是百里東君,他本就好戰(zhàn)之心不強,對于輸贏并不是特別在意。
而且,這次的戰(zhàn)斗他并沒有輸,所以他依然像往常一樣,每日沉浸在釀酒之中,似乎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司空長風則與百里東君有所不同,他的好戰(zhàn)之心相對多一些。
但由于雪月城被打爛了一半,他現在每日都忙于處理各種事務,尤其是在金錢方面,更是讓他焦頭爛額。
因此,他根本無暇去思考自己為何會輸,只能暫時將這件事擱置一旁。
最后,就是雪月劍仙李寒衣了。她的自尊心極強,同時也對劍術有著極高的追求。
這次輸給蕭岳,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因為她覺得自己輸得太過于輕松,這讓她心中十分不服氣。
于是,就在當天晚上,李寒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閉關。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贏回這一局,她不能輸,也絕對不想輸!
而這位名揚天下的正主。
此時此刻卻是選擇直奔西邊的慕涼城。
他的下一個問劍對象,便是五大劍仙之首的孤劍仙洛青陽。
………
慕涼城的城門半掩著,生銹鐵環(huán)上結著蛛網,十分像垂暮老人干枯的眼瞼。
匾額早被風沙啃得只剩半截"涼"字,懸在城門上搖搖欲墜,倒像是柄斜插的斷劍。
蕭岳剛剛踏進城門,撲面便是裹著砂礫的北風,刀刃似的剮過面皮。
恍惚間竟讓人錯覺誤入了劍氣縱橫的劍冢。
青石長街上龜裂的磚縫里,幾蓬駱駝刺在風里簌簌發(fā)抖,倒比那些坍塌的茶樓酒肆更顯生氣。
檐角銅鈴早銹成了啞巴,偏生黃沙打著旋兒在空蕩蕩的街巷里游蕩,倒似有千萬個看不見的劍客正踏著凌波步,把滿城寂寞踏得簌簌作響。
城西枯井邊斜插著柄孤劍,劍穗早被沙塵染作土色,劍身卻還在日頭底下泛著冷光。
斜陽西墜時,整座城池便浸在赤金色的沙霧里,蕭岳卻是慢悠悠地行走,絲毫不著急。
手輕輕一甩,酒葫蘆就到了蕭岳的手里,他仰頭喝了一口后滿足地出了口氣:“真是好酒”
這是百里東君臨走前送給他的一壺酒。
很香醇,有后勁。
他的腰間還懸掛著一個葫蘆。
那是送給洛青陽的禮物。
關于百里東君和洛青陽誰更強的事情。
百曉堂多年來一直無法確認。
因為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入半步神游,也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入逍遙天境。
蕭岳有預感的是,他對戰(zhàn)洛青陽,其結果不會比對戰(zhàn)百里東君好,而且洛青陽在慕涼城養(yǎng)劍的情況下,自己很可能還要退幾步。
“真是想想都讓我硬了??!”
蕭岳喃喃自語道。
走到了慕涼城的內城,蕭岳停了下來。
因為他的眼前有一劍西來。
劍鞘很長,相當于一個曹操的劍鞘。
能夠裝進這樣的劍,世間也就只有孤劍仙洛青陽的佩劍九歌了,號稱劍不出鞘,敗盡天下劍客。
可此時此刻,這柄九歌劍卻是已經出鞘。
足以見得,洛青陽對于蕭岳的看重。
暮色浸染戈壁,九歌劍鞘破空而來時,正卷起大漠深處蟄伏百年的罡風。
但見那玄鐵劍鞘裹挾黃沙,竟似黃龍破土般掀起十丈塵浪,砂礫與鞘身相擊發(fā)出金戈鐵馬之音。
蕭岳青衫獵獵立于枯楊之下,眼見那游龍擺尾的兇險來勢,嘴角卻噙著三分慣有的笑意。
他右手仍虛按腰間未出鞘的劍,待劍鞘至,但見寒泓劍光如白虹貫日。劍鋒不碰鞘身,偏在七寸處輕巧一挑,正是開門劍訣的挑山式。
霎時間黃龍哀鳴,那裹挾天地之威的劍鞘竟如斷線紙鳶倒卷而回,沿途沙塵簌簌剝落,露出烏沉沉的玄鐵本相,深深沒入三丈外的烽燧殘垣。
蕭岳收劍時,幾粒懸在空中的沙礫方才墜地。
遠處傳來劍鞘震顫的嗡鳴,恍若古戰(zhàn)場遺落的編鐘在風里嗚咽。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子緩緩地朝著他走了過來。
身形修長挺拔,穿一襲黑色長袍,衣袂隨風而動,更顯孤寂,渾身散發(fā)著洶涌劍意。
面容冷峻,五官更是如劍般鋒銳。
此人不是別人,便是孤劍仙洛青陽。
蕭岳腰間的劍都感受到了這股極強的劍意,不斷發(fā)出振動轟鳴的聲音。
“孤劍仙?!?/p>
蕭岳垂首道。
“蕭先生?!?/p>
洛青陽并不意外蕭岳的到來。
他雖居慕涼城,可卻也知江湖之事,每一日都有百曉堂的人會專程來告訴他。
“聽說洛先生的劍輕易不出鞘,今日出鞘,只怕是已成了?”
洛青陽搖了搖頭,“你值得我出劍。”
“那么,洛先生,請出劍吧?!?/p>
“蕭先生遠來是客,你先出劍。”
洛青陽無比平靜。
“劍起!”
蕭岳也毫不客氣,開手便是開天劍訣。
方寸之地,起一切殺機,黃沙漂浮如長龍。
洛青陽也是當即出劍。
沙粒開始震顫。
不是被風吹動,而是被兩股出鞘的劍氣推擠著向四周逃逸。
鳴沙丘頂端的流沙簌簌滑落。
洛青陽的拇指抵住劍鐔時。
整片戈壁的蜥蜴同時鉆入地縫。
九歌出鞘的剎那,三十里流沙突然靜止。
劍身映出的不是烈日,而是上古祭祀時青銅鼎中沸騰的水紋。
洛青陽的劍氣貼著沙面游走,所過之處升起九道螺旋沙柱,暗合九歌的祭祀舞步。
沙粒在劍氣中熔成琉璃。
折射出萬千破碎的日輪。
蕭岳的劍鳴比沙狐嘯月更清越。
劍挑起一弧冷光,劍氣懸在身后。
他踏步時腳下沙丘轟然塌陷,劍鋒牽引著大漠晝夜溫差凝成的霜氣。
沙海沸騰了。
兩股劍氣相撞的瞬間,鳴沙丘百年不歇的風聲突然消失。
被擠壓到極致的空氣化作透明漣漪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沙丘如熱刀切脂般平整斷裂。
三百只禿鷲從高空墜落,它們的羽翼還保持著振翅的姿勢,卻已被劍氣余波震碎內臟。
第一劍,雙方不相上下。
"原來生死簿上,"洛青陽劍鋒微轉,"寫的不是蕭先生的名字。"
蕭岳振腕抖落劍上沙塵,劍氣在身后重組成"洛先生可數過,這片荒漠下埋著多少柄斷劍?"
“不知道,這些年來問劍的太多?!?/p>
洛青陽搖了搖頭。
下一劍,九歌劍舞·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