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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入宮面圣

晏山亭 飛鳥 147156 字 2025-06-03 1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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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梧桐院。

青黛攥著銅盆站在寢殿門口,她望著緊閉的雕花木門,想起昨夜紫鵑的嗤笑:

“不過是從市井撿來的野丫頭,還真當(dāng)自己是晏王妃了?”

“吱呀——”

推開門的瞬間,青黛刻意將銅盆磕在門檻上,發(fā)出刺耳聲響。

拔步床床塌邊,床榻上空無一人。

她瞪大眼睛,又掀開簾帳確認(rèn),嘴里嘟囔著:

“天都大亮了還不見人影,真以為王府是她的......”

“找我何事?”

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青黛雖被嚇了一跳,銅盤卻絲毫沒有波動。

云曈斜倚在寢殿門框上,素色中衣松松挽著,發(fā)間還沾著未干的墨漬,手中捏著那卷婚書。

晨光勾勒出她蒼白的側(cè)臉,卻掩不住眼底銳利的光。

青黛咬著下唇福了福身,語氣里藏不住的輕蔑:

“該給王妃梳妝了,老夫人還等著呢?!?/p>

她故意將“王妃”二字咬得極重,余光瞥見云曈將婚書往袖中一塞,突然湊近。

“下次進門,記得敲門?!?/p>

云曈的聲音像淬了冰,指尖擦過青黛手腕時,后者分明感到一絲寒意。

紫鵑的笑聲從廊下飄來:“喲,這是學(xué)起主子派頭來了?”

青黛連忙甩了甩手腕,強裝鎮(zhèn)定地跟上去,嘴里小聲嘀咕:“不過是靠王爺一時新鮮......“

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青黛猛地噤聲。

蕭硯亭玄色蟒袍上金線繡的云紋在晨光中流淌,他負(fù)手立在月洞門前,目光掃過云曈松垮的衣領(lǐng),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夫人這是要披頭散發(fā)地去見祖母?”

云曈慢條斯理地將發(fā)簪別進發(fā)髻:“王爺不是忙著處理公務(wù)事?”

兩人并肩穿過回廊,蕭硯亭突然扣住她手腕。

云曈被拽得用力撞進他懷里,龍涎香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

“別在祖母面前耍小聰明。”他聲音壓得極低,拇指摩擦著她腕間脈搏,“有些傷疤,碰不得。”

院里,蕭老夫人端坐在紫檀木榻上,看著兩人。

“祖母?!?/p>

蕭硯亭伸手按住云曈欲跪的肩膀,指尖透過衣料傳來灼人的溫度,“今日還要進宮面圣?!?/p>

“先別急著走,陛下能等……聽說你父親是藥商?”

她渾濁的目光突然銳利如鷹,“哪門哪派的藥能入晏王的眼?”

云曈剛要開口,蕭硯亭已然擋在她身前。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腰間玉佩:“祖母昨日不是說頭疼嗎?孫子讓太醫(yī)院送了安神香來。”

他話音未落,蕭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扶手。

“硯亭……”

蕭老夫人喘息著,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便是那孩子,對嗎?”

蕭硯亭俯身替她順氣時,袖口滑落的繃帶滲出暗紅血跡,他湊近老夫人耳畔,聲音輕得只有三人能聽見:

“沫瑤的事,到此為止?!?/p>

出了院子,云曈望著蕭硯亭染血的繃帶,突然笑出聲:“王爺這苦肉計,演得倒是逼真?!?/p>

蕭硯亭猛地轉(zhuǎn)身,將她抵在廊柱上,玉佩硌得她生疼:

“記住,在京城,你唯一能信的人,只有我。“

云曈望著蕭硯亭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淑妃說的“他收到密信后變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場博弈,她早已沒有退路。

……

……

馬車輪碾過青石板的震動中,云曈突然將藏在袖中的婚書拍在蕭硯亭膝上。

她盯著對方眼底:“這字跡,為何與我父親的......“

“想讓你有親切感。”

蕭硯亭修長的手指撫過墨跡,指甲在“云”字最后一筆微微停頓,“特意請來了江南摹寫圣手,照著太醫(yī)署舊案卷宗練了一個月。”

他忽然傾身,溫?zé)岬暮粑鼟哌^她耳畔:“怎么?夫人是覺得本王太用心?感動了?”

云曈雙手把他推開,沉默著,拿過婚書,輕輕撫摸著“云曈”二字。

……

皇宮,金鑾殿。

殿內(nèi)的蟠龍柱映出扭曲的人影,云曈與蕭硯亭跪在冰涼的金磚上,抬眼望見龍椅上那個身穿明黃龍袍的男人。

三十余歲的面容棱角分明,眼尾的細紋和目光卻如鷹隼般的銳利——這與云曈想象中白發(fā)蒼蒼的帝王判若兩人。

“聽聞晏王妃精通醫(yī)術(shù)?”

皇上指輕叩擊著白玉扶手,聲音在空曠的殿內(nèi)回蕩。

云曈注意到蕭硯亭垂在身側(cè)的手突然攥緊,袖口繃帶再次滲出暗紅血跡。

“臣妾略通一二,臣妾祖籍南崎,家中以采藥為生?!?/p>

她話音未落,貴妃娘娘的銀鈴步搖突然發(fā)出清脆聲響。

艷紅裙裾掃過青磚,貴妃指尖挑起云曈下頜:“這眉眼,倒真像哀家故去的妹妹......“

“貴妃娘娘說笑了?!?/p>

云曈別開臉,卻聽太子突然冷笑。

太子始終沉默地站在陰影里,唯有望向蕭硯亭時,眼底一陣翻涌的恨意。

云曈突然明白為何【暗察司】首領(lǐng)的位置會落在蕭硯亭身上——此刻皇上審視的目光,分明將他當(dāng)作一柄隨時可折斷的利刃。

他緩緩走下臺階:“皇嬸這般藏拙,莫不是還藏著什么本事?”

他刻意加重“皇嬸”二字,讓蕭硯亭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殿內(nèi)空氣驟然凝固,云曈感到蕭硯亭往她身后半步,袍角不經(jīng)意間掃過她手背,傳遞一絲暖意。

皇上看著此番景象,卻忽然撫掌大笑:“春闈賜宴,就由貴妃與晏王妃共同操辦?!?/p>

“陛下!”

云曈本能抬起頭,卻撞進皇上審視的目光,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步步逼近。

“臣妾初入王府,恐難擔(dān)此重任……”

“晏王妃這是在質(zhì)疑陛下的決定?”

太子突然插話,“皇帝國戚,連一場宮宴都辦不好?”

云曈剛要開口解釋,沈?qū)幭龅纳碛俺霈F(xiàn)在殿門口,她目光掃過云曈發(fā)白的指節(jié):

“陛下!讓妃嬪和王妃主持宮宴,傳出去恐遭非議……”

“這是皇后的意思?!?/p>

皇上抬手止住沈?qū)幭龅脑挘割^的奏章被風(fēng)掀起一角,露出皇后工整的筆跡。

“既然是皇后懿旨,臣妾自當(dāng)盡心?!?/p>

云曈俯身叩首時,余光瞥見蕭硯亭始終沉默地立在陰影里,手上把玩玉佩的動作從未停過。


更新時間:2025-06-03 1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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