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芬見羅玉華走了，她趕緊拉林昭推自行車往家里走。
兩人邊走，她邊唉聲嘆氣。
“這老謝也是的，平時就聽見他在家胡咧咧，這好了，把自己搭進去了。”
“小嬸，謝家叔叔是干什么的？”
林昭被張翠芬拉著走，想起剛才謝家人，接過話。
“他在文化局上班。搞文化的就是危險。
在這個一點矛盾就喜歡無限放大的時代，閉嘴埋頭苦干才是最安全 。
林昭，你到外面也要記得，禍從口出，保護自己?！?/p>
今天被謝家事情，感觸了一下，張翠芬竟然對大侄女也能說出一番話。
林昭點點頭，但心里還是沉重。
以前覺得這里言論不自由。但生命安全能得到保證。比末世那茍延殘喘活得生不如死好很多
可她看到剛才那個謝家叔叔那樣。又覺得還不如末世。
末世法律道德淪喪。
可自己有能力的話，那就可以做人上人，而不是像他一樣。被壓脖子也不能反抗。
林昭兩人回家經(jīng)過隔壁謝家，看著曾經(jīng)被羅玉華打理精致的小院，此時卻一片狼藉。
而那以前她經(jīng)常欣賞的精品黃菊，已經(jīng)碾壓成為殘花。
“這些小混蛋，那么好的花就這么被糟蹋了?！睆埓浞乙姶碎W過心疼。
“老張，老張，等等”身后傳來一道急切聲音
張翠芬連忙轉頭看過去，見是街道辦劉大媽，頓時笑道 “大姐，我家繼民有工作，不能去下鄉(xiāng)了?！?/p>
“啊，?！眲⒋髬屢宦?，看著今天上午去報名的林昭，立即明白，“那行，我就把你家繼民劃掉，走啦。”
走前又對林昭叮囑“林昭同志，后天早上五點，別睡過頭?！?/p>
“嗯?！?/p>
劉大媽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走了。
張翠芬聽到這話，忙問大侄女“后天那么早，對了，你去哪里下鄉(xiāng)?！?/p>
她看單子時沒看那么仔細。
“黑省兵團”
“那邊很冷的。”
張翠芬可以不擔心大侄女被人欺負，但是大自然天氣
可不是人厲害能抵抗的，她要趕緊給大嫂寫信。
林昭淡淡一笑，“還好”
張翠芬望著林昭那十八歲的青澀嫩臉，“昭昭，你不想這里待著，那你可以回你爸那里去！讓你爸把你安排到部隊里去”
“不想去，”林昭低頭說出三個字，也沒有說太多。
張翠芬見侄女這樣子。她抿嘴搖頭，不再勸。
回屋后，張翠芬拿出七百塊給林昭
林昭看著多出來的兩百塊，疑惑盯著張翠芬。
“這是給你置辦棉衣棉褲的，但是我沒有布票，你那什么，你到里面去買成品。”
雖然不知道這個侄女怎么突然要下鄉(xiāng)。為什么不去大伯哥那邊。
但根據(jù)她了解，現(xiàn)在五百塊買一個紡織廠的工作，肯定不夠的
所以她就按照現(xiàn)在市場廠價補給她。
林昭望她一眼。點頭收下來。
她當初這份工作時花了五百塊。
別看便宜，但是這份工作是有爭議的工作。
她接手后，還處理了兩次雜事
“嗯?！?/p>
“好了，趕緊去收拾，看看有哪些沒有，都趕緊置辦，不然下鄉(xiāng)就難買了”張翠芬澀然，擺擺手。到廚房去做中飯。
林昭回屋也沒有收拾東西。
而想著她要不要去島上看一眼，
想到這里，想起出發(fā)的時間，到她父親那里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以后再說吧。
那就先按照計劃出發(fā)到兵團。
隨即想到黑省的天氣，那里冬天估計是到零下三十多度。
往日在京市的冬天衣服肯定是薄點。
那要準備幾套厚的衣服。
棉被，棉衣，棉褲之類，毛線衣，
看來今晚去黑市走一圈。
半夜十一點左右，她悄然起身和往常一樣。把自己倒拾一番，變了一個人之后，就出院子
外面，月光躲在云層里，伸手不見五指，林昭拿著手電筒走到城北一個院子。
按規(guī)律敲門。
很快里面一個精瘦的大漢出來。他看到林昭，立即一笑“同志你怎么來了?！?/p>
林昭點點頭，徑直往里走，后面漢子連忙跟上來。
兩人走到二進院子的客廳中。
漢子連忙開口“稍坐，我去請顧老板?！?/p>
“嗯，”
兩分后，溫和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傲滞?，你不是說以后不來了嗎？”
林昭轉頭看著，向他走過來的三十歲的男人，氣質溫潤，像個文弱書生?？蛇@是表面。
她跟他打交道幾次，對此人非常了解，陰狠毒辣，睚眥必報。
“顧老板，我這次來買東西，成品棉衣棉褲和毛線衣，有嗎？”
“哦，有，但是很貴，”顧百云看著對面經(jīng)常打交道的老手。直接報價格。
自從這去年強制下鄉(xiāng)開始，棉衣和毛線，他一下就去囤了不少。成衣也做不少。這種屬于硬通貨。
但買成衣的很少。大多數(shù)自己買棉花和毛線回去做。
“多貴，一件多少錢？”
“那看你要多少斤的”
“三斤，全身兩套。毛衣的一套特厚的。還有一床十斤被子?！?/p>
“行，都有。”顧爺手一揮，旁邊的人看一眼林昭，就到里屋去拿貨
一件三斤的厚棉衣就是六十元，褲子也是六十元。
兩套就是兩百四。
毛一套是也是六十。
成品棉被十斤，那就是五十元。都不要票
它比成衣便宜，主要原因是工藝簡單。
厚棉衣工藝復雜，需要裁剪，縫制等細節(jié)處理，成本高些。
而在黑市買東西，如果沒有票，那價格也比外面供銷社貴上一倍不止。
林昭自己是混黑市知道這里規(guī)矩，也沒有講價，拿出三百五遞給顧百云。
顧百云接過錢，想到最近大規(guī)模下鄉(xiāng)潮，再加上林昭的年齡，不禁問“你是要下鄉(xiāng)了？”
“嗯，”
林昭聞言點點頭“走了”，
顧老板看她一眼，正色盯著林昭
“要不你徹底跟我干吧，正好你有物資，我有門路 ，兩人一起合作，那樣你也不用下鄉(xiāng)了”
林昭抬眸望著他，這些年手上空間里物資也賣得差不多了。錢也賺得差不多了，
再下面就是一些不能拿出來的現(xiàn)代化的日用品。
她可不想拿出來被人拿出切片。
而且現(xiàn)在外面形勢越來越嚴。徹底跟他干，那就要東躲西藏。七八年不見天日。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一直過這樣的日子 ，不然她也不會買一個工作。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xiàn)在她要下鄉(xiāng)去
“不了，再見?！?
林昭拿著東西朝顧百云打個招呼。轉身離開
顧百云再一次被拒絕，他手下臉色不好?！袄洗?，我們還是把她干掉，把物資搶過來。”
顧百云小眼側目橫了一眼手下。
他手下立即低頭退后一步。
顧百云不是沒有想過，但此人是個厲害人物，神出鬼沒又極度敏銳。鬧翻了也不好。
算了，保持友好態(tài)度，也許將來說不定還用得上
他站在原地望著林昭的背影，良久，才轉身回屋。
林昭帶著東西沒有走多遠，看著前后左右沒人。就把被子之類都放進空間。
空手往家里而去。
正當她走一個拐角時，黑暗中四個男人來勢洶洶站在她面前。